“对初到秦央的来客，凡世之间活动着与人类有别的其他种族的确非常令人吃惊。”
艾芙儿解释着，目光看向司务室的落地窗。
从窗户向外望去，能将宗盟司大殿厅前广场上来往的行人姿态尽收眼底。
“在秦央，人们习惯于将与人类有别的、有着异样姿态的人们统称为「它相氏」。在此基础上，属于「它相氏」的人们又有着各自的差别而被细分。
区分它相氏之间的不同，最直观的方式就是从其各自身上所携带的「特征」。就比如我身上——你一直在意的这对显眼的耳朵。”
艾芙儿完全没有避讳自己非人族部分的异别之处，很大方地将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展示出来。
“我属于人族与它相氏的混血，容貌上的许多特征，都是遗传自我的母亲的种族「纁仙」一族。”
“很......很漂亮，就像是花仙子一样......”
木祈言发自内心地由衷感叹，看向艾芙儿时，突然发现她的脸蛋上似乎带着一闪即逝的淡淡红晕。
“诶...啊......真的很好看吗？”
作为回答，木祈言用力地点点头。
“谢谢...谢谢夸奖......啊，其实还有很多带着其他不同特征的它相氏的种族，也很好看。像是长立耳的「茕兔」、猫爪子的「裘猞」、头上顶着水牛大角的「青犇」......总之种族血统越浓厚的，所携带的它相特征越多。”
回想从衙门宫殿外一路走来时，所看到的有着格外吸引人注意的「它相」的路人们，木祈言发现其中确实有着和艾芙儿描述特征吻合的人存在。
“正所谓「异于常人之姿，即为它相」，它相氏的名字也由此而来。不过么，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已经无从考究。
远在秦央人民的先祖活跃在九鼎之州的大地上的久古时期，它相氏就已经与人族共同生活了。
和它相氏的人们接触，其实与普通人之间相处没有区别。会对这样的现象感到惊讶的，祈言......你是，最近才初到秦央的吧？”
艾芙儿判断的没错，木祈言再次点点头。
但是，会感到吃惊，倒并不是因为自己首次看见「它相氏」和人类相处这一景象。
而是想到——
母亲，千里艾。
木祈言想起来，在瀛和与母亲一同生活的时候，她总是会将自己毛茸茸的耳朵藏在柔软厚实的头发里，一年四季不管刮风下雨，只要出门都会带着兜帽......
（那样说的话，我的「种族」......）
随着思绪，木祈言再次看向手指按压着的「羊皮纸」。
上面，表示「种族」一行的空位，浮现文字：
「◆人族◆」
“咦？”
「羊皮纸」发生的变化，艾芙儿也看在眼里，所以她也产生了和木祈言一样的疑问。
“这个模糊是......”
“是无法判断的意思吗？”
木祈言看向艾芙儿。
但这一回她没能向少年给出解答。
“这种情况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也许是待定的意思？唔...一会归档的时候，总管事大人还会再过目一次，那个时候我会向他请教的，暂时先把这个问题放着吧。”
没有继续追问，木祈言最终还是将关于母亲的事情吞回了肚子里，接着向「档案」中的下一项行目看去。
中间部分依次是常规的基本情况项目，直到最后一栏，再次出现了叫人不明白的描述：
“「意能阶」——”
“艾芙儿小姐，请问意能阶是......”
“简单来说就是接受评定过后意能的阶层。意能是赖以使用意法的凭依，也被看作是「思想」或者「意念」产生的力量。”
“意能，还有意法......就像是那个时候洛昕大人那样的.......”
“既然你见识过意法，那说明起来就比较方便了。意法的门类多种多样，比如说作为理言宗眷属的我，所掌握的意法是比较普通的「强忆」——也就是可以快速的记忆看到的和听到的内容。比较特殊一些的话......何瑞大人所掌握的意法就很强大，这整座宗盟司宫殿都被他的意法影响着。”
“整座？”
“刚刚我们搭乘上来的「盘昇」，就属于何瑞大人的意法之一喔。”
“啊？！”
木祈言的惊叹自然而然流露。
实在难以想象依靠单独个人的能力，居然足以支撑起整座宫殿服务的设施。
所以现在木祈言多少也能理解了，为什么在公务室的时候，那位何瑞先生没有用任何手段向外面联系，就能安排好相关事项，并且通知艾芙儿来公务室内报道。
——那大概也是运用了他的意法吧。
“不仅如此，绝大部分意法的能力还会随着人的变化而变化。一个人会拥有怎样的意法，都是由他们自己去决定的。正有云「法相心生」——即是如此。
不过能够肯定的是，越强大的意法，就需要消耗越多意能，所以作为衡量一个人意能多少的「意能阶」，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
听懂了大概意思后，木祈言点了点头。
但是对「意能」这种力量的存在，仍然没有实际感受。
即使是已经成为了神禄宗门徒的当下。
“对了！祈言成为了神禄宗的门徒之后，有习得怎样的意法？”
艾芙儿忽然问道，墨绿的双瞳之中充满着好奇的色彩。
“我...那个......”
木祈言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没事，如果是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除了自己所依靠的宗主大人以外，对他人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这样的艾芙儿小姐，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意法是什么。”
看着艾芙儿眼神变得愈发的疑惑起来，木祈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
成为了洛昕大人的门徒、神禄宗的宗属之后，除了正式的宗门弟子身份，木祈言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任何其他的变化，更别说能像洛昕大人那样使用意法了。
“奇怪了......强运之主——洛昕大人没有跟你说明什么吗？”
“......”
“你能感受到意能的气息吗？”
“......”
“有没有像是......「灵光一闪」的感觉？”
“......”
面对艾芙儿的试问三连，木祈言都只能默默摆头。
“这样的话...那在意能的评阶上可能就比较低了。啊，抱歉，虽然我也没有评价他人高低的资格，因为作为眷属的我本身就是评阶里面的底层。”
木祈言知道，显然艾芙儿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这种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不幸的事情，对于已经习惯了倒霉的少年而言根本没什么影响。
毕竟能够依靠洛昕大人留在秦央，自己就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木祈言也学着艾芙儿的样子，向她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再次看向「羊皮纸」时，应该是对意能阶已经「测评」完毕。
从少年的指纹中，信息再一次读出——
关于木祈言的意能阶评定。
上面——
「■■■■」
黑色的墨纹汇聚在一起，在本应显示出阶级的空缺交织成一片混沌。
无法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