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真前辈小心!”
木祈言担心地高喊,但是立刻,他的担心被证明是多余的。
“「镇炎」!”
红端的炽热烈焰延烧至整根水火棍。
握着烈焰所舔舐着的铁棒,炎真前辈挥舞得更加得心应手。
对朝他一拥而上的嗔狗群,他用燃烧的长棍横划一轮扫堂,如同坚石击卵,嗔狗全数一触即碎。
整个过程,不过五六秒。
如同武神一般的「大先锋」前辈周围,只剩下了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木祈言。
这就是令炎真的意法。
野性的,自由之火。
“好......好厉害!”
“厉害吧?基本操作而已,平常打这东西就要这样,效率第一。啊对了对了,最重要的事情——”
令炎真对着白发少年满是崇拜的目光咧嘴一笑,然后马上凑到了嗔狗剩下的灰堆里,翻找起来。
“有了!”
令炎真从里面挑出了一颗小晶体。
“这是什么?”
木祈言凑近细看,绿豆大小的小晶体竟然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意元晶」。这可是个好东西,能换钱的!凡是厄兽,它身体里都会有「意元晶」。好多宗门都是靠这个作为主要的生财门路。”
说着,令炎真很熟练地挨条嗔狗「搜尸」,在几十堆灰屑里才找到寥寥几颗意元晶碎。
厄兽无法驯服,类似于硅基生命体的特性也使得它无法作为猎食对象,从生物质能以及正常用途方面完全没有可利用价值。
但有一点十分奇妙的是,厄兽击杀后会根据体型,即体内积累的意能量的多少掉落意元晶的结块。
“我们缺零花钱的有时候也回来这里杀点厄兽收集意元晶,不过这个太小只能按碎算,所以叫「意元晶碎」比较合适......所以说嘛,杀嗔狗效率还是太低了。”
因为收成不好,令炎真不禁摇了摇头。
“不过蚂蚁腿也是肉,来,把你的纱布扯一部分出来裹着放包里保管。虽然现在暂时少,但是聚沙成塔积少成多,加油干,一早上也能收集不少。”
“嗯!”
发现了新的宗门成员的「生存之道」,木祈言感觉自己又更贴近了作为「门徒」的身份。
——要是能多打一点厄兽,收集意元晶,就可以帮忙洛昕大人和原琉曦小姐补贴家用了吧。
如此想着,木祈言忽然还有点小激动。
“嗯什么啊,行动啊,轮到你了哦!你看,那边就有两条嗔狗,上啊小兄弟!”
“啊?!”
才刚站起身,还没等握紧手中的幸运之尾,令炎真便将木祈言一把推往前方。
迎面而来亮出尖锐獠牙的,是一条狂恶的嗔狗。
不知道为什么,在木祈言眼里它比刚才所见过的那些嗔狗要格外地凶狠健硕。
在令炎真的助推下,木祈言直接站到了距离嗔狗不远处的正前方。
前面仅有一条落单的嗔狗。
对木祈言来说却如临大敌。
“还杵着做什么?难道想要感化它吗?厄兽可是生来就对非其本类的生物怀有绝对敌意的哦,不想当它的狗粮的话,那就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远处的令炎真大喊着,那个距离显然是「就算你被咬了我也不会出手哦」的意味。
——既然如此。
跨步。
并不是木祈言的本能反应。
而是脑海中想起了前日,令炎真暴打黑老大时,黑老大以弱对强的做法。
先保证自己的根基不会因被袭击而动摇,然后再从对方进攻的间隙中寻找机会。
嗔狗慢慢靠近,虽然是怪物,但它显然也明白面对陌生对手时,不能贸然出击的道理。
木祈言与嗔狗间的距离缓缓接近......
——电光火石之间!
“咿啊啊!”
几乎是同时,白发少年的呼喊声与怪物的嘶鸣重叠。
木祈言和它短兵相接,以手中的「幸运之尾」,抵挡它的獠牙利齿。
「呜噜噜噜噜——」
嗔狗结晶块一般的躯体深处,发出滚石落水一般的沉闷吼叫。
它整只攀到木祈言的身上,几乎要将他压倒。
不断倾注在正面的蛮力令木祈言不得不一直退后。
木祈言知道,一直这么抵挡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扑倒,然后在它的石爪间被撕成肉屑。
以弱对强,当时黑老大又是怎么做的?
一味的防御,等待对方停止攻击。
然而木祈言清楚,自己并没有那样的蛮力兜底。
所以必须转变思维——
与黑老大不一样的是,现在自己的手中有「幸运之尾」,这才是没有足够力量的自己应该利用的「优势」。
那,「幸运之尾」该怎么用?
棍子挡住了嗔狗的血盆大口,正如当初挡住了銮把点的利刃......
忽然间,灵光一闪,木祈言双手把住了横卡在嗔狗口中的「幸运之尾」。
“嘿——呀!”
倾尽全力地扭转,就像暴风雨航海中的方向盘赌上一切摇向左满舵。
逆时针——「咔啦」——嗔狗的头颅如同脱线的玩偶,上下颌颠倒了方向。
连木祈言自己都对这样的战果感到惊讶,但,令他防不胜防的是,这个状态下的嗔狗仍没有死亡。
嗔狗的利爪在木祈言的手臂上划出了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于此同时,因为它的头顶朝下,更方便于它以长在上颚的尖长锐齿直取少年的脖颈。
“啊——!”
难以忍受的疼痛几乎让木祈言放弃了抵抗,在嗔狗的重扑之下,他被死死压倒在地。
“前辈......我......”
木祈言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着令炎真的方向看去。
可是远处的青年和他的水火棍一样,立在的原地,不为所动。
木祈言希望前辈能够向自己伸出援手,从这场试炼中解脱。
可是前辈那令人看不懂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诉少年——战场上从来没有练习。
然而就算是这种在令炎真看起来不值一提的杂兵,对木祈言来说都是无法跨越的门槛。
“不行,我没办法了......”
木祈言再次道出放弃的念头。
“我说啊,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令炎真插着腰,脸上带着笑容,但绝对不是轻蔑与讥讽。
“可是,我太弱了......”
——光靠我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样的对手?
为了表达这句话,木祈言已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不争气的泪水因为怯懦,连同懊悔与对自身无力的愤恨一起流下。
“真的吗?可是现在,你的双手还在紧紧握住武器没有放开喔。”
令炎真说着,朝着后辈的少年竖起了拇指。
他那阳光开朗的笑容,就如他第一次称木祈言为「后辈」时所露出的一样。
——我.......还没有放弃吗?
看向牢牢攥紧于手的「幸运之尾」,此时木祈言才察觉......
或许是初升的晨日,又或许是热血余留的残温,一股暖意洋溢在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