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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阵脚。
是自然的山体滑坡吗?还是人为制造的滚石陷阱?
木祈言不得而知
好在同行的人们应对此类似的紧急状况,都有充足的应对经验。
袭击并没有在众人之中引起过分的惊慌,毕竟出现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先前在滩岸猎杀厄兽的人,胆识自然比一般人要强上一些。
而且,判断是所谓「陷阱」,但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后续的不测,所以认为是意外也说不定。
位于队伍较后方的木祈言,与袭击中心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虽然说不上安全,但也算不上太危险,此刻在行动上还是相当有余裕的,算不上是以身犯险的地步。
“情况不妙,快撤退!”
不过,面对强大得足以改变地形的未知力量,领队的市警基于理智,做出了最保守的判断。
不管发生什么,有刚才那出震动的前车之鉴,就不该再继续深入,以免遭遇不测。
这一回,没有人再表示怀疑,大家都同意市警差役的判断。
就这样,所有人都保持着防备的姿态,慢慢按照原路后退。
可是,本应该跟着众人行动往回后撤的木祈言,在这个当口却犹豫了。
“那是......”
因为山林树丛的背后,一道娇弱的身影出现在木祈言的视野里。
木祈言确信,那并非自己看花眼的错觉,而是切实有什么人。
在木祈言想要确认那究竟是什么人时,那道身影似乎是重伤不治般的、忽然无法支撑自己站立,栽倒在草荆丛中。
幸好距离不算太远,他立即朝着那边跑去。
「——」
在步伐刚刚迈出的刹那。
堕入地狱一般的,脚下的立足之地土崩瓦解,直朝着山涧化作滚泥倾泻而下。
四散而逃的惨叫回荡于山林之中,仅一眨眼,这股泥石流将救援队伍的人们剥离开来。
落单的白发少年孤立无援,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冲向目标。
幸而,那边还有能够踏足的实地,最重要的是,先救助倒在那里的伤者。
把「幸运之尾」扎在土里作为支撑点,木祈言小心翼翼地沿着塌方的边缘,终于靠近了位于山体斜面的荆棘丛。
“在哪?我明明看到的......”
焦急寻找之下,木祈言果然在一片长势不自然的草丛中,发现扑倒在那里的——
少女?!
“喂!你没事吧?!”
顾不得其他,木祈言三步并两步靠近少女的身边。
刚刚用手臂将轻盈的少女抱起——
「吱——咚隆!!!!!!!」
一根参天巨木从根部被拦腰截断,顺山倒向我所在的位置,然后径直滚来!
被撞到,一定会死!
来不及看她那似曾相识的容颜,也顾不上她樱色长发的微香,木祈言将少女死死护在怀中。
左右方向跑?
不行,参天的高度横卧下来以后,几乎能刮过这一小片半山的斜面。
那跳起来?
木祈言知道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原地越过这水车巨轮般宽大的树身。
不过,他不会坐以待毙。
反握「幸运之尾」,木祈言积蓄全身的力气。
如果,切割嗔狗时的「壮举」是来自于「幸运之尾」的「运气」的话......
那就拜托了,请再施展一次这样的「神迹」!
木祈言发自内心地祈祷。
迎面而来、势如洪水的高山滚木——
“妈妈!洛昕大人!”
咬紧牙关,抬手一挥间。
「唰——」
预期的火光炔刃没有出现,分明是无瑕玉握一样的「幸运之尾」,却闪耀出了刀光。
切割,黯淡的火光四溅,好像伐木的链锯,为怀抱少女的少年斩出了一线生机。
面前的巨木被一分为二!
虽然避免了被滚碾致死的结果,但在分开巨木的冲击下,木祈言和怀中的少女一起被撞倒,与滚木一起,两人沿着山体的斜面一同朝下滚去——
“呜哇——!”
木祈言牢牢抱紧昏厥的少女,尽量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护垫。
短短几秒钟的地狱翻滚,对常人而言简直是超越死亡的折磨。
“呼......”
木祈言大口地喘着粗气,确认自己所躺的地方是平稳的草地后,才敢将怀中的少女轻轻松开。
“怎么是她......”
认清少女的容貌后,木祈言压抑不住自己的惊讶。
正是那天在令炎真来救场后,突然不辞而别的异瞳少女。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轻飘飘的连衣短裙,背上还背着一个精致的小包袱,实在不像是在深山活动时应有的打扮。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即使很好奇,但木祈言来不及多想。
因为下一个瞬间,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彻了整片山里。
仿佛是神明在力振整座大山,林岸中的原住生灵们争先恐后鸟飞兽散。
不过数秒,明明是盛夏的午间山林,仿佛凛冬降临般,变得悄无声息。
然后,他看见了——
这座山的「主人」。
从木祈言身后,山涧掩盖的高窟中。
伴随着流瀑「哗啦」声的中断与巨足犁裂地面的怖响,一头拥有着纯白羽翼,却身似巨猿的鹰首怪物,正以毁天灭地的势头往这边冲来。
○.
*
「欧——!!!!」
白羽巨兽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刻,它发出了尖锐的长啸。
将它收容藏身的山窟,再无法阻挡它的怪力。
金刚巨猿般的手臂,轻轻一击,凿石开山;
猛禽型锐利的双足,缓缓前踏,叩岩劈路;
阻挡在它面前的一切,全部粉碎。
「愤怒」,驱使它的爆发。
它原本的意识中,隐约有一个缥缈无常的「美梦」。
身为「它兽」的巨兽在这桩由意能所编织的美梦中安好入眠,欣然满足于昏昏黑暗中的一切。
可是「梦醒了」。
像是有人打碎了心仪的琉璃瓦,用飞弹的玻片将它割伤。
被强行从迷梦中扯回现实的巨兽无法抑制自己的不满。
它还记得,那道在「美梦」之中的虚影,而现在,这道虚影却随着它的苏醒渐行渐远。
渴望意能——
渴望「梦幻」——
单纯地,在纯粹的本能驱使下寻求满足。
「欧————!!!!!!!!」
如所有生物,在感受饥饿时的觅食本能。
它紧追着能给予它「美梦」的意能。
那股意能的源头,正是它睁开眼时,最初看到的——
一名人类少女。
「呜欧————!!!!!!」
撼山的巨动,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