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去努力,剩下的交给时间」。
虽然很不甘心,但木祈言只能点点头。
麻烦总是抢先一步把倒霉的自己挡在前面,然后被胖揍一顿。
总是如此。
“但是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
木祈言略有些懊恼低下头,因为自己的弱小。
“哈哈哈!”
然而汐风先生和令炎真相视一笑。
“想要快点变强,然后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是非常好的想法,因为只有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你才能不断的成长。
但是,并不是你变强了以后,就能完全靠依靠自己面对所有的麻烦。就算是意道之主,也会有他们自己跨越不了的困难。”
“可是......”
木祈言欲言又止。
“适当地依靠一下别人,是必要的事情。穿山钻石的草茎,也会向上天祈求甘雨。善用一切帮助,才是成长的正确方式。”
汐风先生轻松地说完后站起身。
“毕竟,大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相互扶持,然后将这份「帮助」传递下去。就像港城老渔民们常说的,「独芯的船灯照不亮海夜」。
接受他人的帮助,帮助他人,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接受他人的帮助,心怀感激的同时,也要将这份感激之情化为动力,再去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哟。”
木祈言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即使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也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
忽然之间想到了与陆枭搏斗的理由——
不正是为了帮助别人吗?
那名异瞳少女!
“对了!那个女孩子.....”
木祈言才想起来,意识中总是不自觉回避的那个身影。
明明很想要记起来,可是在醒来后却像是朦胧的花影,想要触及却一直摸不到的水中月。
“女孩子?”
汐风先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然后看向令炎真。
“哈?我不知道啊,当时在场的人有好多,不过听路人们说跟,陆枭打起来的就只有后辈一个人,没有什么女孩子啊...而且我们赶到的时候,项哥已经把想要自爆的陆枭扬了,精彩部分都没看着...米娜也和我在一起,确实没有啥女孩子,对吧,小公主?”
米娜摇摇头,但是在目光落在我身上后,又矛盾地表示肯定。
“炎真,未见,但是,木祈言,遇见。”
“不会是第一次遇上你的时候,你说和你在一起逃跑的那个「幻想女友」吧?”
令炎真的表情有些微妙,但是他说的没错。
所以木祈言点点头。
但随即又摇头。
“不是「幻想女友」,只是...只是偶然遇见的而已,是真实存在的!”
“喔...那听起来挺红颜祸水的,次次遇见她都有麻烦。”
“诶?”
“不是吗?第一次你说你们在一起,是被「禁视闻言」的老鼠们追着满城跑;第二次......不就现在嘛,看咯。”
令炎真说的没错,但木祈言认为这只是自己个人倒霉而已,也许就算不是因为那名少女,也会自己撞上各种各样的麻烦。
“好啦好啦,帮助别人没啥问题,只是下次真的要注意,只有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才叫做帮助他人。
不注意「力所能及」,就往往会因为「不自量力」而带来苦果,毕竟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
汐风先生对着白发少年摆了摆手,然后转身。
“我的午休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燃薪釜」的下午班还得再忙呢,毕竟是暑假。不过你可以好好放心在这休息,稍晚一些我再安排人把你送回原大夫那儿。”
“那个...不好意思再劳烦了,我只是......”
「——啪」
汐风先生一拍手。
“在「燃薪釜」的店里,就算是大家长也得听我这个店长三分话喔。现在你是客人,就客随主便吧,硬要客气的话,该说的也是其他的。”
看着汐风先生善意的笑容,木祈言也不好推辞。
“......知道了,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所以非常感谢!”
“好,那就听汐风大的话好好休息会吧!我也......”
“你也什么你也!你是打工人,早班假给你批了,下午班你还想翘?给我过来罢!”
“可是,后辈现在行动不便,需要作为前辈的我多加关照......”
“照顾人你可别说了,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小少年有米娜帮忙照看,不用你担心,乖乖上班!”
“啊......救命!资本主义又要剥削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了啊——”
长长地尾音,是令炎真被拖走的悲鸣,与令炎真极不情愿的哭脸形成了鲜明对比,汐风先生的表情上明显带着奸诈的笑容。
“令炎真......没事吧?”
在劳动氛围极其浓厚的店面里,就连令炎真都被拖去上班了,让因为在这里的沙发上躺着而显得格格不入的木祈言有些不太好意思。
“炎真,长不大,老样子。你,放心休息。”
对令炎真的惨叫,米娜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
知道米娜是比较干脆的孩子,所以木祈言只能选择乖乖听从小大人一样的萝莉,躺回沙发里再休息一会。
*
○
“他的伤势恢复速度还真是惊人,炎真火急火燎地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都还以为他没救了呢。”
从吧台的后门走入,武汐风回到了属于「店长」的工作岗位上,若无其事地继续擦着杯子。
坐在吧台这一边面向武汐风的男人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又打开了一瓶酒。
“那孩子该不会又是一个像原琉曦那样耐折腾的吧?唔,不过仔细想起来,既然是洛昕身边的人,「神奇」那么一丢丢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然后?”
低气压的男人摇了摇握杯中的冰块,不过样子看起来却是似乎在为该不该再添一杯而疑虑。
“然后啊,然后我就觉得更奇怪了。”
“哪里奇怪。”
“你啊,大家长。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他送去原琉曦的医馆,反而是让炎真把他带到了这里...嘛,虽然洛昕之前确实跟我们打过招呼说关照一下他家的「小兄弟」。”
“……”
燃薪釜的大家长——项鼎尊稍稍摇晃了一下空杯子,最终还是决定倒满它。
“好吧,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看起来盯上那小家伙的人还挺多的。该怎么说呢…哈哈,好运主还真是个会给自己找事情干的人。”
武汐风从项鼎尊的手上接过酒瓶子,在擦干净了的握杯里也倒上了一杯
“洛昕的宗属…他叫什么。”
项鼎尊放下杯子问道。
“嚯,难得你感兴趣。”
武汐风也放下了杯子,然后回答,
“木祈言——我记得洛昕上次来跟你提到过的,是个好名字,对吧?”
*
●.
在「燃薪釜」过的时间很快,光顾店内的客人们才换了几批,一转眼就到了傍晚。
经令炎真与汐风先生的再三热情挽留,木祈言留在「燃薪釜」的店里蹭了一餐晚饭。
现在,与归巢的飞鸟一样,也该是时候回勺杞院子了。
走出了店门,木祈言才发现,以「燃薪釜」作为名字的这家店铺,不是单纯的酒吧、餐馆、台球厅、棋牌室……
或者说,这家仅占一小栋楼面的店铺,同时有着上述场所的功能。
如果非要尝试给出明确定位的话,那就连像是令炎真这样的「燃薪釜」成员,也不知道这家店主营究竟是什么方向的。
「说起来原本也只是一家台球厅而已,只不过它也在成长,成长得我都快忘记了它最初的样子了」——作为店主的汐风先生吃饭的时候还对此相当的感慨。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附近街区来往的人们而言,「燃薪釜」实在是一个闲暇时光寻求惬意之娱的宝地。
按照街区来算,燃薪釜距离勺杞院子不算太远,在同属于码湾港口的城区里,能看到的景象别无二致。
来往的渔民船手、码头工人,时刻都使得街道上热热闹闹,这是港城中心的海央区所没有的淳朴活力。
走在不会被矮平房占据视线的石板路上,远远就能看到路口尽头那边矗立于夕阳下的宗盟司衙门高塔,但是这幅像是一个镜框内兼并着不同世纪景象的画面,总让人感觉不到它们都是同一座城市的面孔。
“还是让我直接把你送回原琉曦大夫那里好咯,今天遭这么大罪,得好好叮嘱原琉曦大夫给你做个检查才行!”
一路把木祈言从中央道送到码仔街的路口的令炎真还是不放心后辈一个人回家。
“没关系的,我已经没事了,除了比刚出门的时候累一点,没什么大碍,真的很谢谢前辈能送我到这里。
前面就能看见勺杞院子的,也就不过两个街口的距离,我已经走过很多次了,不会迷路的。”
“迷不迷路倒是其次,你要是在碰上什么事情一股脑上去……”
“肯定不会再不经大脑地惹麻烦了!”
木祈言拍了拍自己单薄的前胸保证。
“而且…炎真前辈不是还要到晚市上买鱼吗,趁现在太阳还没下山,现在过去等着晚钓的船回来,时间刚刚好,去晚了可就不新鲜了。”
前辈神色略带为难,因为「顺路把今晚要用的新鲜海鳗买回来」和送木祈言回家一样,都是汐风先生交代的「任务」。
“那…就这一公里不到的路,你自己千万好好回家啊!”
前辈有些略不甘心地歪了歪嘴,然后把他手中一直拎着的包递给木祈言。
“喏,你的骚粉色儿童包包,那根什么神奇尾巴和原本剩下来的药,全部在这——喔,还有帮你打包给原琉曦大夫的晚餐便当。”
“诶?这是......”
“你原本带着的那个医疗挎包都烂的不成样子了,我看你还带着这个,就干脆一并给装进去咯。”
“可是这是……”
木祈言有些迟疑,因为他很确定这个包原本的主人,应该是那名异瞳的少女。
“怎么?”
“这个包不是我的……”
“咳,管它是谁的呐,暂用一下又不犯法,到时候还回去不就行了嘛。你要是想,到宗盟司去挂个失物招领都没问题,不过,这也是得等你今天是个完整人回家后,明天再说吧!”
前辈把儿童包塞到了木祈言的怀里,然后推着我转身向勺杞院子的方向。
“那么再见了!”
“嗯,下次见,前辈!还有,今天真的很感谢!”
木祈言再回头时,令炎真已经一溜烟地跑到了马路的那一头。
但是从他那充满阳光的笑容上,木祈言能知道他一定听到了自己的道谢。
然后木祈言转身,剩下这一段路,又像往常一样,只剩一个人往「家」走。
没错,是「家」,留在龙澳之后,勺杞院子就是他的家。
虽然来到龙澳仅仅只有半个月,连这座城市有多大都说不上来,但是对这从筒子楼的窗台上眺望过无数次的街道,木祈言已经相当地熟悉了。
中央街过来,到码仔街的主干道,下一个路口是顺帆档,再下一个路口,看到码头之前左转……
飞鸟归家是本能,木祈言就是按照着本能向勺杞院子的方向走。
可是......
为什么一直在朝正确的方向移动,院落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却一直没变呢?
绝不会是「迷路」……
清楚这一点的木祈言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停下脚步。
除了后悔着想给立满了旗子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以外,用双眼确认周围的景象。
可是无论怎么回忆,对照着现实,眼前的路景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仍然是那些家店铺,那些家民户,那些条小巷,那些立路牌……
那些……
不对!
没有「那些人」……
原本应该人潮涌动的晚潮街市,现在,就只有木祈言孑孑独行。
再次环顾四周,确认自己此时身处的位置。
幸而环境没变,木祈言仍然能说出自己所在的街道的名称。
没记错的话,这里是——
「入梦港」。
T字路口的交叉处,木祈言有些迷茫,不敢再往前踏步。
转头向「入梦港」蜿蜒的街道望去,踟蹰不前。
同样是本能,让他悄悄拉开了手中小书包的拉链。
“有什么人在那里吗?”
虽然心底里认为这样的举动有些过于激进,但是「防害之心不可无」。
所以握紧「幸运之尾」后,木祈言才敢壮着胆子发问。
然而,没有回应。
就这样与空无一物的「入梦港」街口对峙着。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过去了这段令人窒息的时间。
被楼列齐夹的深蓝飘带,开始闪起了幽明的夏星。
无声的市灯,从远处亮出,一条明线延至眼前的每一间铺户,渐分成花点。
站在迎着海风的仲夏夜街道,但木祈言却能闻到花香。
然后,他看到了,那分明无所依在的街巷——
纷繁灯绽,连星成海,迷朦清月,落地成花……
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间小巧的花坊。
并不蓦然,而是如灯火阑珊时无意瞥见。
它一开始就存在于此处般。
仿佛它就就是自己的归处。
恍惚间,迈步,轻踩那一片花路。
木祈言沿着彩花铺遍的道路走去。
漫步于华灯初上的入梦港,仿佛一条徜徉在夜海之中的鱼儿。
空游,无所依凭。
这条幽静的街巷被摇曳的灯辉装点得如梦似幻,让他一瞬间无法从眼前的魅花艳影中分清现实。
踏着从石板路上悄然出现的花道,木祈言一步步朝着入梦港悠悠灯火的尽头走去。
坐落在那里的,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作坊。
就像鬼斧神工的灵能巧匠,将深宅大院的闺中小屋轻轻取出,以纷繁的花饰装点后,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此。
鲜花与彩灯,交相成映。
站在这间小屋前,只需稍稍抬头,就能很清楚地看到花藤枝蔓精编而成的匾额上,镌刻着四个秀丽的字——
「妙百花坊」。
可是对眼前的状况完全一无所知的少年,唯有眼前的「妙百花坊」才是唯一的线索。
「妙百花坊」那虚掩着的门扉,似乎就像是正在对自己发起邀请一般……
木祈言伸出手——
与此同时——
“进门前先敲门,可是基本的礼貌哟。就算是委身于风尘的女性,也希望能得到他人的礼待。”
一个娇美之中却不带任何一丝柔媚的声音,在木祈言后面响起。
“对,对不起!非常抱歉。”
几乎是木祈言的第一反应,慌忙的道歉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弄错对象了哦小弟弟。”
“咦?”
木祈言转过身,从暗黄灯火下走来的,是一名与洛昕大人年纪相仿、比木祈言略年长一些的少女。
虽然时节正值盛夏,但她身上的纱衣单薄得过分,身材曲线不用留意一瞥,那曼妙的身形就能尽收眼底。
出于礼貌,木祈言下意识地主动避开对方的视线,将脸面相别处。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妙百花坊」的主人。”
「美艳」这个词,来形容她的样貌,绝对不过分,但是却并不合适。
与同样是模样年少却显得自然老成的洛昕大人相比较,眼前的美丽少女更像是刻意掩盖自己的纯真,以胭脂水粉的红颜风尘作为自己的伪装。
“「妙百花坊」的主人,是「花魁」。出现在这里的你,也是「花魁」的「有缘人」吗?”
一时间,木祈言无法理解少女话语中的「哑谜」。
“我……我不知道什么「花魁」。”
按木祈言的理解,要说「花魁」的本意,那么眼前的少女绝对配得上这个名号。
然而她不是「花魁」,那么到底要多么美丽的人,才配冠以「花魁」之名?
“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小弟弟。”
少女沿着木祈言来时的路,窈窕轻步向自己靠近。
“那……请问……”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木祈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忽然陷入海市蜃楼一样的迷境,忽然又邂逅一位美艳绝伦的少女,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迷路了吧?”
“我……嗯……”
走到木祈言跟前的少女看穿了他的纠结,简单的两个字阐明少年的困境。
“你住在哪?”
“勺杞院子,「折鹤馆」。”
好在木祈言虽然不清楚状况,但对应该牢记的事情还是能表达清楚。
“「折鹤馆」啊……”
少女笑意盎然的样子,让木祈言更加无所适从。
“那个,请问回勺杞院子的路该怎么走……”
“既然住在「折鹤馆」,那么说你就是洛昕新认可的宗属吧?”
少女没有直接回答木祈言,反而还增加了他内心中的疑问。
不过相对的,从对方口中听到了洛昕大人的名字,木祈言空落落的内心多了几分安定感。
“请问……你认识洛昕大人?是洛昕大人的朋友吗?”
看着木祈言惊讶的样子,她以纱扇掩面,像是在轻笑着。
“呵,和她……朋友……那么你觉得呢?”
“……”
木祈言再一次哑口无言。
“你的名字是?”
少女这时间忽然问道。
“木……木祈言。”
“哈哈,好吧,木祈言小弟弟……也不为难你了。看在你是洛昕宗属的面子上……”
少女转身,手中的纱扇轻轻一摇。
“诶!那个,请……请先告诉我……”
然而望着少女背影的木祈言话还没说完,便又被她打断。
“你知道回去的路吧?回到你的「家」,回到勺杞院子。”
少女驻足,等待着发愣的木祈言回应。
虽然少女没有回头,但是木祈言点头的默答,她却依然能知晓。
“那就回去吧,毕竟这里可不是身心健全的未成年人该来的地方,尤其是在入夜之后。”
“可是——”
木祈言就是误入这像是鬼打墙一样的迷境,才没法回家的,现在该怎么回去?
然而话音刚出,木祈言忽然间发现,周围像是沉浸在迷雾中的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晰了起来,整条街道的行进曲又恢复了他记忆中的明朗轻快的节奏。
商铺、行人,霓虹灯,一切都一如既往地点缀着码仔街的夜晚。
似乎,木祈言就从未陷入过什么迷境。
好像,一开始,就只是在人群之中发呆而已。
站在宽阔的石板路街面上,没有什么花草藤蔓,也没有什么点线灯海,也没有「妙百花坊」。
只有蓦然回首时,无意间看到的,少女对自己嫣然一笑。
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低下头,「幸运之尾」正静静地躺在包里。
而木祈言手中的,是一片不知道从何处飘落的深紫色花瓣。
“是……鸢尾花么……”
木祈言喃喃自语。
再次抬头,想要寻找那鸢尾花一样娴静美艳的少女时,眼前只有一片沉溺于笙箫欢娱之乐的人海。
各色门路的俗客,花枝招展的风尘女郎,让木祈言瞬间在现实的提醒下捡回了自我意识。
这里,确实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应该待的地方啊!
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木祈言赶忙朝着熟悉的街道,往勺杞院子撒腿像是逃跑一样的离开「入梦港」。
*
「入梦港」最显眼的酒馆——「避雨轩」的二层。
名号「鸢尾花」的少女站在阳台上,看着人群当中那一抹显眼的白发,一路小跑着穿出人群。
“老板娘,我有句不知道该不该问的……”
一旁不知道何时走过来的年长阿嬷,向鸢尾花搭话。
“是关于他吗?”
“可不是嘛,以前「花魁」有些什么小动作,老板娘你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吗,今天怎么就有兴致管起这闲事了?”
“阿长,你在问我之前,自己就已经提前拟好了答案对吧?不过这次我可以告诉你,你猜错了,并不是因为洛昕。”
“不是吗?”
被叫做「阿长」的阿嬷难掩神色中的讶异,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什么与洛昕无关的事情能触动这名少女。
“那是因为什么呢?”
鸢尾花像是自问一般。
待到已经看不见那白发小少年的身影,她才将视线掉转向相反的方向。
望着江曲似的街道,一直连上视界那头的海沿——
“因为那少年和「花魁」一样,他们都是可怜又可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