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何必如此?”
黑兜帽手中的深黑球影幽悬浮升,如同一颗死神的眼球。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回想起最初时,洛昕大人也这样帮助了素不相识的自己......
现在自己的做法,也和洛昕大人当时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帮助自己认为需要帮助的那些人。
回答的同时,木祈言在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黑兜帽如同运用法术一样的驱使着被他称为「铁爪」的铁杵,就算与之保持了较远的距离,攻击也随时可能突袭过来。
而木祈言的进攻手段就只有依靠手中的「幸运之尾」,所以想要阻止他行动,就只有华山一条路——接近他。
“你先走,他的目标不是我,只要你跑了,我就可以脱身。”
画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饼,像是出于一时的自我安慰一样,木祈言对着身后的「花魁」说道。
不过他没有回头,看不到「花魁」此时是以怎样的表情看着自己,也没听清她颤抖的声音说了什么。
因为木祈言整全神贯注于与黑兜帽男人的对抗上。
(——来了!)
木祈言挺身冲刺的同时,铁杵先他一步在空中出现,径直飞来阻挡住视线。
就跟那个时候——陆枭飞掷的圆木一样.....
木祈言侧身闪避躲过,身体重复起刚才所看到的,「花魁」闪躲时的步伐。
「唰——唰——唰——」
铁杵穿风而过的慑人声音无比清楚地传入耳中,一根、两根、三根,接着如同万箭齐发一样的铁杵并排齐射。
(糟糕!)
木祈言暗自咬了咬牙。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做出像「花魁」那样轻盈敏捷的动作,清楚自己无法光靠躲避在万箭齐发的铁杵下全身而退。
所以——
耳边响起支持着活下去的信念,再次希望眼前能够出现斩钢裂铁的刀光。
木祈言抬起「幸运之尾」,已然不管冲上去后究竟是怎样一个结果。
“啊!!!!”
以呐喊掩盖自己心中的恐惧,以勇气作为握紧双拳的动力。
「幸运之尾」又一次大放闪光,耀眼的灼热的白金色在众多铁面的映照下高亮了数倍,像是直视太阳一般的,木祈言被迫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耳边,是花火擦钢的响动,然后噼里啪啦的落地杂乱声音。
少年的脚步并未停下。
所以下一秒,再次睁开眼时,木祈言已经成功穿过了铁杵丛飞的攻阵,与黑兜衣的男人只有一步之遥。
“呵呀!”
木祈言没有选择跳上他所站的位置,而是就近将他脚下的铁杵,用「幸运之尾」的光切一刀将其两断。
黑兜帽的男人从崩倒的铁杵上端跳落,稳稳的站在白发少年的面前。
是只需要木祈言伸手,「幸运之尾」就能触及到他身体的距离。
只需要把「幸运之尾」用力递向前,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吗?
他的身体,终究是人类的身体,没有陆枭或者是铁杵那样的坚硬。
「幸运之尾」的光切,同样可以把他切断。
可那样的话就是......
那不是和黑兜衣男人所做的事情一样了吗?!
突然出现在木祈言脑海中的念头,让我的手颤抖了一下。
迟疑着,没有任何动作。
然后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直将他拍到在地,胸腔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是黑兜帽的男人一拳把我打飞,力道堪比铁杵的闷锤直愣愣地往身上撞。
趴在地上,木祈言用力地吸着凉气,无声的呻吟,也许是因为过载的疼痛感麻痹了神经,竟无法命令自己的四肢动作起来。
“明明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却能有如此表现,也许在这方面上,你是难得一遇的奇才。”
黑兜帽朝着木祈言走过来,原本浮在他手上的球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月光照映下,他那闪着漆黑金属光泽的双拳。
“虽然我很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你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
铁拳举起,木祈言立刻从黑兜帽的全身上下感受到令人不得不浑身战栗的恐怖杀气。
像是处刑了无数孤魂的铁器积累下杀伐重业后,浑然自威的气势。
立场交替,现在换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理由相信他会毫不眨眼的一拳把自己打死。
(不行,要动起来!)
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催促着麻痹的身体行动,然而即使「幸运之尾」已经再次闪耀出了光辉,木祈言也无力去挥动它。
来不及眨眼,铁拳轰然落下。
「——咚!!!!」
碎裂的路面迸出无数石砾,木祈言连同着碎屑被震飞到半空,然后坠落。
不过与嘀嗒落地的石子不一样,他落下的地方,是一片馨香柔软的「温床」。
——「花魁」接住了白发的少年。
“谢谢......啊不对——”
目瞪口呆的木祈言还没来得及庆幸,心头就涌起了懊恼和无奈。
“为什么你还没有走啊!”
「花魁」没理会急切的白发少年,她只是默默地将他轻轻放下。
搀扶着一时间无法站立的木祈言,「花魁」的注意力始终放在那一头的黑兜帽男人身上。
“难得少年给你争取的机会,你现在还没有逃走吗,难道你也是那种会在乎别人的人?”
朦胧的烟尘雾影中,走出黑兜帽男人的身影,他身下的斗篷隐藏不住那杀意满满的铁拳。
“不过,同样值得夸奖啊,一不留神就中了你的幻术,难得我这一拳打空了。”
黑兜衣男人一步一响,掷铁落地的声音毫厘紧逼。
对男人说的一串话,「花魁」不作任何应答,她只是抬起手,手心朝黑兜衣男人的方向。
又一次没等木祈言反应过来,周边煦风四作,裹挟着万千花瓣霎时间回旋转向黑兜帽的男人。
无法判断真实还是虚假,视野所及的一切只能看见凭空扬飞的彩花。
然后,「花魁」低声在木祈言的耳边——
“准备好要逃了。”
还没等木祈言做出反应,熟悉的提领方式再次将他一把拎起。
飞花阻隔了黑兜衣男人的视线,趁着这个机会,「花魁」带着木祈言转身就跑。
如同飞舞的花瓣一样轻快,转身沿着高楼林立的街道,头也不回地一心向前。
与「花魁」一起,只为了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