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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洗礼后的荒野在延伸。
双脚用力踏着的地面凹凸不平,连接着远方的地平线。这里没有遮挡物,干燥的空气抚摸着肌肤。头顶无边无际的苍穹如同广袤无垠的宇宙般漆黑。
荒芜而广阔的空间。
这是个没有丝毫人烟的孤独世界。
不过,却是处令人神清气爽的场所。到处都没有牵绊,没有任何形式的束缚。——一切全凭自己的力量,以自身的意愿决定自己的未来。严正、硬质而辽阔,代表着自由。
因此才能随心所欲。
没有所谓的意义,无需顾及形象,只管尽情奔跑。
传到脚上的是坚硬大地的触感,吹拂头发的是充满尘埃的干风。喷出的气息带着热量。炽热感充满整个身体,无处发泄,非常难受。
但他的脸上却露出笑容。整个身心都兴奋无比。
肌肉在跃动,骨头在嘶吼,血流在奔腾。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不断新生。
他竭尽全力活动手脚,猛地踢向大地。即使他自始至终都在尽情奔跑,这个世界依然很大,大得惊人。高得让人头晕,深得不见底。
这就是自由。
当他回过神来,心已得到了解放。渺小身体中的灵魂与广阔的世界连接在一起。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何时来到这里的。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来到这里。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这个地方不存在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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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焦虑侵蚀着项鼎尊。
盛夏的深夜闷热不已。
项鼎尊站着的小巷深处响起无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声音。
有怒吼,有喊声,有惨叫,以及穿透这些声音的震荡。
但是,更响亮的是炙烤夜晚空气,熊熊燃烧的火焰声。
这是每逢项鼎尊率领「燃薪釜」全体出动的时候,都会响彻战场的声音。
不和谐的破坏声在小巷中回荡,将充满斗志与疯狂的热量传递给他。
项鼎尊边走边叹息,灼热的气息蔓延。
越往小巷深处走去,越能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昏暗的街灯照着四周,墙壁不时闪过让人不安的亮光。
这是箭与火。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附近的墙壁和地面,上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耐燃物烧焦的臭味刺鼻,无异于白天太阳的余热烘烤着裸露的上臂。
充满浓厚的暴力气息。
但是,项鼎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眉头不皱,浑身散发出例行公事般的气息,默默前进。
突然,小巷的暗处有东西在蠕动。
是人。
倒下的男人呻吟着扭动身体。项鼎尊的视线却懒得移动。
看来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从被晒得很黑的皮肤和充满立体感的五官很容易判断他并不是常驻港城的人。
他穿着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有很明显的烧焦痕迹。
男人踉跄着起来,一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项鼎尊,整个脸色都变了。
“啊!”
他惨叫一声,将袖箭指到项鼎尊面前。
面对指着自己的箭筒,项鼎尊冷眼相对。
他慢慢深吸一口气,呼出一团烟雾。
“让开。”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淡,却有种奇妙的温润感。
听到他的话后,男人双手颤抖,急促地喘着气。
这个男人理应对暴力习以为常,但此时的大脑却缺乏冷静的判断,只剩下用常理无法解释的单纯的恐惧。
项鼎尊轻啧一声,嘴角一歪。
这个细微的举动,代表着「意道」力量的释放。
之后,男人嘶吼着放箭了。
——「砰」!
随着无情的箭闪,一道箭影飞射。
但几乎在同一时间,耀眼的光芒亮起,在两人之间卷起漩涡。
火焰——或者应该说是火焰形态的高密度「意能」的集合体。
发射的毒箭被突然出现的火焰所吞噬,与它一同消失。
哪怕是瞬间发生的事,但如此鲜明的火焰,却深深烙印在见过的所有人脑海中。
男人尖叫着丢掉袖箭逃跑。
小巷里回荡着「救命啊」的惨叫声。
项鼎尊扫兴地看着那个男人逃走的身影。
然后又呼出一口灼热的炎息。
无风的小巷中烟雾缭绕,溶入潮湿的夜气。
项鼎尊的眼神随着烟雾游弋,抬头盯着上方。
这一带都是旧设城区的街市。楼房群的混凝土墙壁将夏末的夜空分割成狭小的空间。
人们就像身处洞底或者牢房中似得。声音与热气沉淀在肮脏的小巷里,只有细长烟雾优雅地逃到青空中。
项鼎尊的体内有一种无法消退的焦躁感
鞋底「嘎巴」一声,似乎踩到什么东西,他再次走了进去。
往小巷深处走去。
小巷的尽头终于豁然开朗。
这里是沿着旧街道而建的仓库,还有之前建的大型码头。
转眼间,比小巷更厉害的声音和热量像巨浪般涌了过来。
两帮男人正在开打。
一帮以仓库为阵地不断喊杀,这些人年纪和人种都参差不齐。
他们的叫喊声中掺杂着方言。根据「燃薪釜」参谋武汐风的情报,这帮人是今年出入眠龙澳一带的走犯一一盘踞在港城的暴徒的同伙。
自然,这帮人和「禁视闻言」脱不了干系。
据说,他们主要贩卖违禁药品与私藏军备,现在手持的弓械应该就是其中一部分商品。
另一帮人则以停在旁边的马车货厢为掩体攻击对方,是群身穿街头流行服饰的年轻人。
他们很年轻,其中甚至还有未成年的身影。他们并没有手持像样的武器,拿着的无非是小刀、铁管之类的工具,只比赤手空拳好一点。
他们本应没有力量跟全副武装的走私恶党抗衡的,但他们却不断击退四散在小巷里的恶党成员们,终于将对方逼到了仓库里。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压倒性的实力差距,是因为他们拥有的「意法」。
他们像操控手脚般,轻松地使用化为火焰的「意法」。
这就是项鼎尊启发他们的「意法」。
作为意道之主,为宗门众人带去启发,使其觉醒力量。
身为自由意道之主的项鼎尊,以自由之名而存,追随他的人们皆有一颗如火焰般无拘无束,向往自由的炽热内心。
他们是由第八意道之主——赤主的项鼎尊率领的自由宗门,「燃薪釜」。
就是这凭阶着意法,展现奔腾如火的内心的集团,将全副武装的暴徒逼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