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羽惊鸿,我们三人恐怕已经被烧成碳了吧)
带着些许自嘲,木祈言莫名地感到心有余悸,
(但是,那个瞬间的幻觉...想要活下来的念头占据了整个脑海时所看到的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呼刮过的风声,火焰爆燃的天桥上,站在破损的栏杆边。
还有在那里给了自己最后拥抱的母亲,低声地叮嘱着——
“祈言,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随着这句话,自己就被母亲推下,身体开始自由落体。
似乎是随危机而来产生的幻觉,又或是以琴凉月的能力为契机,唯独这种丢掉了灵魂—样的无依无靠的感觉强烈的清晰的回想了出来。
但是,反过来说,除了这意外,其他几乎什么都不清楚。
心底里的这份意能,究竟是怎么回事。
每次产生这种强烈的信念,「跃升」都会爆发出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力量。
然后自己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可是,分明应该是失去意识的自己,却好像以一己之力做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至少琴凉月和羽惊鸿都说我没有晕过去......)
是因为意法吗?
说到底,自己的意法到底是什么?
木祈言完全不自知。
他的视线凝视着,带有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困惑,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木祈言感到内心一阵翻涌。身体激烈的颤抖。
“.....怎么了?
敏感地觉察到木祈言身体变化的羽惊鸿,出声问道。
“啊,嗯。没什么”
木祈言露出一个微笑。
(看来羽惊鸿同学,基本上还是很温柔的......)
她看着顺其自然同行到现在的少女。
勇敢正直,实力相当强劲,性格也诚实真挚——虽然说有点严厉就是了。
(如果她能够在稍微平易近人一些,就更容易相处了的说......)
木祈言在内心考虑着这些事情。
开学时羽惊鸿还因为木祈言冒犯了小姐的无礼行为而处处刁难他,而现在两人却毫无介意的进行正常的对话。
称呼的方式也从「无礼之徒」变成了能够叫出名字的「木祈言」,从「你这家伙」变成了「你」。
真不知道她是很善于适应状况,还是单纯的容易随波逐流一一
羽惊鸿皱着眉问道。
“那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不知不觉木祈言已经成了这奇妙三人组的领导。
而羽惊鸿貌似也对这件事并没有抱有太多的疑问。
木祈言一脸困扰的表情,
“这个嘛,总之现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说吧。”
他抬手制止住打算开口说什么的羽惊鸿,
“实际上,目前也只能这样做。就算想要有所行动,手中所掌握的情报也太少了。首先打过来的杀手属于哪边,禁视闻言会如何行动,经过刚才的爆炸之后那条街道上的追兵怎样了......如果不清楚情形,联系不上能够帮上忙的自己人,贸然行动也只是以身犯险。”
“硬要说的话,就是靠留在这里悄悄观望?”
木祈言一边赔笑一边说着,羽惊鸿听完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我知道了”
“还有”
木祈言一脸疲劳的附带说明。
“坦率的讲我已经到极限了。要是不让我睡会儿的话,恐怕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再次躺在床上,向羽惊鸿的方向伸出软绵绵的手。
“......我想你累了吧。我也累了。总觉得越来越想睡了......”
“喂,你不要自说自话地巨躺下啊!”
本来还有些不满,但突然发现白发少年的背后早已伤痕累累,羽惊鸿摆出一副十分关切的表情。
她将脸靠近木祈言,一副仿佛确认蔬菜是否新鲜的样子,
“脸色的确不怎么样呢。眼睛里也充血了。”
她的声音十分低。
“喂,木祈言。你这是单纯的因为疲劳吗?还是说——”
木祈言却只是笑了笑。
这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
自从琴凉月的意法的效果解除,自己的意识重新恢复正常之后,身体里产生了一种肉体和灵魂相互错位的别扭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这只是单纯的疲劳,还是某种事情的预兆,木祈言并不清楚。
所以,他只能如此说道。
“嗯。总之先睡一觉看看吧。”
不这么做的话就弄不明白。总之先回复体力再说吧
“——我知道了”
羽惊鸿一脸认真的回答,然后她背对着木祈言扑通的一声坐在了床的一角。
抱起胳膊。
木祈言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你,这是?”
“我来负责警戒,你就安心的睡觉吧”
“啊啊”
是这样啊。
木祈言眯起眼睛。
“你还真是,很温柔呢”
羽惊鸿的肩膀抖动了一下。然后说出貌似生气的话。
“如果你身体状态不好的话就没办法进行下面的行动了!别说废话了赶紧睡觉!一一否则......”
耳朵里传来浴室中琴凉月用鼻子哼唱的歌曲,
“那家伙出来的话就又是一通麻烦!”
木祈言苦笑起来。
看来琴凉月将沐浴露加入到浴缸里,正在享受着泡泡浴。
在羽惊鸿看来,尽管琴凉月是一个完全不清楚底细的不可思议的少女,但貌似是很喜欢洗澡。
“说的也是。那么,我就先睡了。”
木祈言将毛毯盖到肩膀附近,身体稍微缩了缩。
羽惊鸿则嘟嘟嚷嚷的转过脸去。
木祈言向着转过脸去的羽惊鸿问道。
“那个,你们的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羽惊鸿的动作一下子静止了。
“为什么,要问这些事?”
“嗯,单纯的好奇心 ”
木祈言的声音已经混入了入睡前的迷糊。
他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我觉得她很了不起,年纪轻轻地就能独自一个人率领一整个宗门。但她又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
羽惊鸿沉默了。
仍旧抱着手臂,身体一动不动。
木祈言莫名的冒出一个想法。
(就算我睡上几个小时,睁开眼,肯定羽惊鸿同学仍旧是这样子的)
好像态度是有些生气。
但是,却有如岩石一样值得依赖。
木祈言轻轻的笑了笑,开始进入梦乡。
“小姐她其实——”
羽惊鸿以十分郑重的口气说出来的话,但木祈言还没来得及听清楚,便进入了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