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慕凝睁开了双眸。
轮到她来守夜了。
于是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江之恒。
不知是月光朦胧，还是夜晚宁静，她纤细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慕凝微怔，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她走上前去，挺直着身板站在她的身边。
”你可以歇息了，我替你吧。“
江之恒微微一愣，转头望向身侧的慕凝，轻声道：
”多谢。“
慕凝摇了摇头。
只是江之恒虽这么答应了她，身体却依旧坐在原地迟迟没有挪动。
慕凝有些困惑，低头看她一眼，道：
”睡不着？“
闻言，江之恒迟疑两秒，抬眸看了眼天。
”应该是。“
慕凝没有回话，双手抱着长剑，静静地站着。
或许是因为慕凝身上带给她的那种某名的熟悉感，又或者是因为这些事埋在心底深处太久。
于是江之恒忽然红唇轻启，声音很轻很细。
”慕姑娘，你知道为何我提出与你联手的想法吗？“
慕凝沉默片刻，道：
“我想不出除了为了这场大比以外的其他原因。”
江之恒忽然轻笑，笑声很短，像是一声短哼。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你和我的妹妹很像。“
慕凝无意间挑了挑眉。
“亲妹妹？”
“亲上加亲。”
慕凝点了点头。
见她没了话语，江之恒便继续说下去。
“说来也怪，我与姑娘不过初识，姑娘也从不以全貌见人，而且慕姑娘的性子与我那妹妹相差甚远。可我却依旧从你姑娘你身上感到一丝熟悉感。”
片刻迟疑后，慕凝开口，声音淡淡。
“你这话若是叫别人听去了，免不了认为是什么勾搭女子的话术。”
毫无逻辑，仅凭一次见面便感说感到熟悉感，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
于是江之恒干笑两声。
又是一阵沉默，只是这次打破沉默的却并非江之恒，而是慕凝。
“想你妹妹了？”
江之恒无言，只是点了点头。
慕凝又问：
”怎么不去见她？要来这参加什么大比？“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沉默与那女子抬首望月的眼眸。
慕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随即淡淡道：
“...莫不是...”
“嗯，见不到了。“她顿了顿，“再也见不到了。”
“...抱歉。”
闻言，江之恒轻笑两声。
“没事，都是往事了。“
大多时候，面对那些过去的人与事似乎总会笑着说一句，都是往事了，但却不能真正做到如蛇蜕皮一般。
”慕姑娘，你来参加这大比是为何？莫不是为了那剑冢之中的绝世宝剑？“江之恒朝她眨了眨眼睛。
”...算是吧。“
慕凝扫了眼江之恒，道：
”你呢？“
江之恒愣了片刻。
思来想去，似乎除了监视苏卿以外，便没有别的目的了。
于是她随意扯了个谎言，道：
“我也想要里面的一把剑。”
慕凝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后，道：
“你不担心你那小跟班？”
“小跟班？”
慕凝解释道：
“跟着你一起参加大比的那个小姑娘。“
闻言，江之恒了然，但也只得叹口气道：
“担心也什么用，先相信她吧。”
随后又扫了眼慕凝。
”不过话又说回来，慕姑娘你修行如此之高，莫不是那个门派的首席弟子？“
先前那一剑，若不是慕凝杀意太重，或许江之恒还真得挨这一剑，然后重伤倒地，虽不至死，但这次大比恐怕是没机会了。
能将自身的气息隐藏的如此之好，恐怕是南宫问心这望剑宗首席弟子也做不到。
实际上，慕凝之所以没有藏住自身那浓郁的杀意，是因为那时她的剑锋距离江之恒的背部不过半尺，换做其他人来必定是死局。
但江之恒却依旧在一瞬间感知到了杀意，并且以极快的反应速度挡下了这一剑。
这给她带来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前世听说她哥哥谈了恋爱。
而且在之后观看江之恒与杨越三人的战斗之中，江之恒毫无疑问是在进行一个碾压式的打斗。
片刻思索后，慕凝淡淡道：
”无门无派。“
江之恒诧异。
”那不是和我一样？我以为跟我一样的天才世上已经不存在了。“
慕凝的左眼微抽，索性不去回话。
但心底却是认可了江之恒的实力。
江之恒又感叹道：
”慕姑娘，你这样修为高强，貌似天仙的姑娘，若是入了某个大宗大派，或许又会出一个南宫仙子。“
南宫问心的名号慕凝自然听过，倒不如说，这神州之上南宫问心这名字几乎没人不知道。
于是慕凝挑了挑眉，道：
“那你为何不去当？到时出个有名的之恒仙子，倒也听着不错。“
江之恒扯了扯眼角，脑中浮现出一群带着极其欠揍又谄媚的笑容的修士，口中还不断呼喊着：之恒仙子！之恒仙子！我爱你！我爱你！
想到这，江之恒便顿感浑身不适，双手抱胸，紧了紧怀中的长剑。
”不了不了，我这人不适合当仙子的。”
见到她这般模样，慕凝冷冷笑了两声，虽是冰冷的轻笑，却依旧让江之恒愣了半晌。
”慕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
这下却也让慕凝愣了半晌。
”我只是不常笑，不是不会笑。“
闻言，江之恒便也轻笑两声，这笑声与慕凝截然相反，笑得温和。
“慕姑娘，虽然我看不到你的脸，但你这笑起来肯定和我妹有八分像。”
慕凝没去理她，又变回了她往日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沉默之中，江之恒又忽然觉得有些悲凉，这般才貌无双的姑娘，应是过着被众星捧月一般的生活，脸上应该常挂着笑容，只是或许偶尔感到失落与孤单。
而不是现在这般，眉宇间藏着凄凉，埋着悲伤。
后面两人便没了话语，一直到后半夜，苏卿似乎才从睡梦中醒来，随后疑惑的望了望呆坐着的两人，便让她们去休息了。
苏卿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一般而言，修士的睡觉便是入定修行，但入定修行便也导致修士的思维不会真正陷入沉睡之中，而且并不是所有修士都和江直恒一样保持着凡人的作息却依旧有着这么高的修为。
所以苏卿对于能睡一个好觉这件事，有着一种奇怪的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