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夜晚些许凄冷。
但至少学校里的教室还留有一点温度。
记忆里，他的校园生活算不上欢快，当然也算不上悲惨。
只是或许多多少少带些冷清。
“江之恒？你还在教室啊？“
清晰的女性声音忽然从教室的前门口传来，江之恒循着声音投去目光。
是谁？
他不知道，忆不清了。
分明如此清晰婉转的声音，那副面容却如同附上了一层薄雾。
他愣了片刻的神，缓缓开口：
“...嗯，你有东西忘了拿吗？”
女生穿着与她纤细的身材不符的宽大校服，单肩背着淡色的书包。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笑了声。
“哈哈...作业本忘记带了。”
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她又忽然开口：
“啊，慕婉晴没跟你一起吗？”
江之恒轻摆脑袋。
他们虽如同亲兄妹，但在学校别人并不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平常二人上学放学的时间也特意错开。
女生又笑了笑，道：
”是吗？平时看你们俩经常凑在一起。”
江之恒回以微笑。
”又不是时刻凑在一起，都要有各自的时间。“
她点了点头。
这个女孩的名字，他记不清了，但依稀记得她是一个开朗的女生，似乎无论在女生还是男生之间的都有不小的人缘。
所以，像她这般的人似乎从来不会没有话题可聊。
如此这般，她好像又来了兴致。
”江之恒，你和慕婉晴什么情况啊？总听说你两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
“呃，就情侣关系。”
闻言，江之恒滞了两秒。
“...想太多了。”
“是嘛...我觉得你们还挺般配的。”
江之恒把手上的书收进包里，准备想着回去了，慕婉晴那傻姑娘估计还没吃饭。
于是他起身轻笑。
“我要回去了，你要是顺路去车站的话，倒是可以一起走一段路。”
她应了声好。
江之恒在教室门口等待，此时是晚上八点，走廊的灯光已然熄灭，这又刚好可以望见安静的操场，似乎这间教室与门卫房便是唯二的光源。
没有多久，江之恒与这名不知名的女孩出了校门。
“江之恒，我说真的，你和慕婉晴真挺配的啊，再说了，慕婉晴，多好一姑娘啊，成绩又好又漂亮。”
江之恒干脆无视她的话语，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八点零六分。
慕婉晴打了三个电话过来。
在教室的时候他习惯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慕婉晴是知道的，每天在这个时间点接到她的几次电话他也是知道的。
江之恒问过为什么还要打过来。
她说，因为好歹能确定你在干什么。
江之恒觉得无奈。
两人一路走着，路上见不着别的行人，只有时不时从身侧路过的车辆刮起的一阵冷风。
似乎前方便是车站，些许明亮的广告牌灯光闪烁着，江之恒不自觉间加快了脚步。
只是，忽然身旁的女生开了口：
”江之恒，你不接她的电话吗？“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如针一般落下，似乎忽然刺入 了他的心脏。
江之恒愣住了神。
”什...么？“
女生又带着疑惑开口：
“你不接吗？慕婉晴的电话。”
江之恒转头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慕婉晴的电话？”
只是，这次少女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轻声笑着，随后缓声道：
“你不去接她的电话，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吧？”
江之恒没有回话。
少女继续说着。
”你开始与她保持着距离，你在害怕着什么，你怕她以后对你的依赖，因为你看不到未来，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你懦弱，所以你这一世才改变了，用着另一种方式去掩盖着前世心底的懦弱。江之恒，你以第一剑仙为目标，不过也只是为了弥补一世的迷茫，如同小孩不知自己真正要做是何事而手忙脚乱的挑选了一条未知的道路一般。”
“如今你的剑术，你的友人，甚至如今的”江之恒“都不过是你用来逃避前世记忆的一个工具。”
“江之恒，你比其他人可悲。”
江之恒没有话语，他不知如何反驳眼前的少女。
可下一刻，周围的场景变了，周围人声鼎沸，阳光刺眼，可所有人在他眼中似乎都被附上了一层薄雾。
江之恒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名少女，只是这名少女的面容终于变得不再模糊，精致的五官展露在他的眼前。
江之恒愣了好久，记忆如迸发的火光，几乎在一个瞬间填满他的脑海。
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月黎。”
陈月黎微笑着。
”呵呵，我是陈月黎，也不是陈月黎，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你记忆中的人。“
江之恒沉默了片刻，道：
“这...是哪？苏卿呢？”
闻言，陈月黎歪了歪头。
“苏...卿？苏卿是谁？江之恒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
江之恒眉头紧蹙，连带着发出的声响也变得些许大声。
“我问你苏卿在哪？！！”
可面前的陈月黎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吗，她似乎思索了片刻。
”哦——苏卿，我想起来了，可...那个小姑娘不过是另一个江之恒记忆中的人哦？和你...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江之恒沉声道：
“你...到底是谁？”
陈月黎轻笑，阳光将她深邃而漆黑的眸子照得发亮。
“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以是任何人，倒是你...江之恒，你是哪个江之恒呢？”
闻言，江之恒才忽然发觉，自己此时似乎已然不是记忆中的女儿身，双手不再那般的纤细白皙，声音也不再那般空灵细腻。
“我...是江之恒。”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连呢喃也算不上。
前世的江之恒，如今的江之恒，一个懦弱，一个洒脱。
如果人的经历与记忆决定一个人的一生，那或许真的如少女所言这般，前世与今世的江之恒便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他抬起头，见到的却不是陈月黎的面容，而是另一副令他无法忘怀的面庞。
她冲着他笑，笑容明媚。
“哥，好久不见。”
（嗯，前些天忙着开学补考，一直没进站，也没啥时间更新，非常抱歉！！！今天双更。0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