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深夜23:30,舷窗外雨流狂落,远看出去城市灯光疏寥。
楚子航递给路明非一个小包:“这条航线从北极圈上空过,10个小时,睡一觉就到芝加哥了。”然后他麻利地给自己塞上耳塞,蒙上眼罩,套上空气头枕,盖上毛毯,入睡了。
在两个人的目光即将交接的时候,白辞就偏过了头,好像在刻意回避他一样。
路明非抽了一下嘴……刚才那个根本算不上正式的告白可能、可能是把她给吓到了吧……
好吧,估计自己听不到她的生日祝福了,还有半个小时今天就过去了,就这样吧……
白辞把商务舱的毛毯盖在身上,似乎这样就能够掩饰住她的慌张。她确实是记得路明非的生日的,甚至还为他准备好了生日礼物,但是他那神经似的告白瞬间就打破了她所有的思路,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来回打架,一根手指似乎想把提前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去,却被另一根手指紧紧扼住,大喊着他刚刚才那样跟你说话,牛逼的不得了,你现在发过去不就代表着你同意了吗?!不要像一个怀春的蠢蛋小女生一样啊!有一点尊严好不好!另一只手则是在说放你娘的狗屁,再不发路明非的生日都他妈要过去了!他可是花了好久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你啊!尊严能当饭吃吗?!尊严能够挽回你和路明非之间的关系吗?
两只手就在这样左右互搏,你掐我我掐你,颇有种一条二逼到了极点的哈士奇追着自己的尾巴咬的感觉。
她就感觉有一种憋的慌的感觉,然后把毛毯一下子掀开,热心的乘务员这时候凑了上来。
“尊敬的客人,您生病了吗?脖子为什么那么红?”
“热、热的!”
有些急躁的声音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索性将自己的略微有些发烫的头埋进靠垫里,手指继续在打结,放在垫子上的双脚也开始打起架来,最后居然啪嗒啪嗒的打的那块可怜的垫子一蹦一跳的。
也幸亏垫子很软,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不然她可能会被乘务员给警告。
乘务员姐姐看了半天,最后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她再这样踢下去,估计都快被踢坏了。于是直接轻轻拍了一下白辞的肩膀,带着完美的笑容问道:“客人是有什么事吗?”白辞脸更红了,说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乘务员无语了,心说得了吧,跟条逮上岸的鱼一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跟东北扭秧歌的似的,估摸着跟男友闹了矛盾然后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是吧?姐姐我曾经也是迷倒万千少男的顶级美女,你这小女孩的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不过别人的感情问题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了好。
“那个……小姐,能别踢了吗?再这样下去的话,前面的客人就要被你吵醒了。”
“啊……呃……好……”白辞无奈,只能停下自己的小动作,同时也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但问题的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两世为人,年龄加起来都36了,第一次有人陪伴自己那么长时间,第一次有人会想让她依靠一下,只是因为他喝了酒壮胆告个白,自己就变成这种样子。
真是讨厌!讨厌死了啊!
好烦好烦好烦!
手指不停地按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好像这样就能好好教训一下那该死的路明非,话说为什么你能睡的这么香啊混蛋!
路明非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就瞥见一道十分幽怨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他立马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愤怒而幽怨的眸子,那双眸子就好像会说话一样,瞪得他一愣一愣的,不由得吞咽一口口水。
然后,继续装睡。
早知道就不说出那么没脑子的话了……
所以为什么啊,那个怂货、软蛋、没骨气、甚至有时候还要自己保护的家伙……
脑袋里关于他的记忆愈发清晰,揉乱她头发时候、陪着自己包夜的时候、给自己撑伞的时候、在三峡的水底下那散发着光芒的时候……
像是待在黑暗里的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只萤火虫一样……
渐渐的,她紧紧握住手机的手松开了……然后,浑身无力的点了一下发送按钮。
白辞用一只手捂住脸,似乎有些不愿意承认……
原来……她早就喜欢上了……
只是某种心理在作祟吧?
时间:11:59
发送内容:路明非,生日快乐!
路明非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将短信打开,随后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白辞背影……
她的耳朵真的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