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当然知道对方不会知道系统这种东西，毕竟这个世界又不是什么赛博修仙。
可女人青色的眸子骤然沸腾，就像是一滴水入了热油，浓烈到令人心悸的情绪在层层晦暗的枷锁下扯着脆弱的喉管，血迹斑斑的声嘶力竭。
那是一只在无光的牢笼中自我囚禁了太久的青鸟。
明玄微微怔愣。
女人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好像她已经等这两个字的出现等了太久，终于在没有尽头的路上窥见一抹曙光。
“前辈？”
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的眉眼间重新挂上了玩味慵懒的神情。
纤细白皙，看起来好像一折就能断的脆弱指节送开了扼住明玄下颚的动作，不紧不慢地缓缓上移，皮肤相触，激起微麻的电流感。
她的指腹停在了明玄的下唇上。
一个暧昧且危险的姿势。
距离近到女人能看清明玄唇上细小的纹路。
她的指腹轻轻用力，薄软的唇肉就被迫包裹住了草木的清香。
“叫我栩青玉。”
明玄的喉结悄然滚动。
栩青玉的动作看起来暧昧且亲昵，就好像他们很熟稔一般，但是粘附在洞壁上的青色火焰可是一点都没退下。
它们就像匍匐在主人脚边的忠诚巨兽，虎视眈眈的看着被擒住的俘虏，随时扑上来想将明玄撕碎的凶戾可一点都没少过。
是把自己错认成什么人了？
还是在他之前这个世界已经有过穿越者的存在，所以才会知道系统？
明玄很清醒。
他可不相信这个一看就是悟道高手，实力深不可测的女人，会因为一个词就不杀自己。
又不是什么降智小说，国色天香的女主一见着男主就像是脑袋可以养鱼似的，毫无理智，倒追到地老天荒。
想点现实的，活着才有下一步，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在对方的手里活下去。
“好的，那看来栩前辈是知道晚辈口中的系统。”
栩青玉潋滟的桃花眼轻轻弯起，红唇上扬，“嗯，知道哦。”
“既然栩前辈知道，那是否能证明晚辈没有说谎，可否留小子一命？”
唇红齿白的少年镇定地向女人袒露一丝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
只可惜看起来带着笑意的星眸，眼底可没有半分真诚。
到底是在自己世界报仇成功的人，他的心性可不是年轻的外表所展露出的那样稚气。
栩青玉似笑非笑地瞧着面上乖巧温顺的明玄，红唇停在了他的耳边，柔媚的声音打着璇儿缱绻的在耳蜗驻足。
“小骗子。”
明玄面上不变，神情依旧，“恕晚辈愚钝，前辈所言何意？”
明玄这副模样，确实能骗过大多数人，可是栩青玉活了太久了，说个不恰当的，她都是不知道成精了多少回的老狐狸，曾经打交道的人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只是他们都不在了罢了。
所以他骗不了她。
至少现在，明玄还骗不了她。
“你懂得，小辈。”
栩青玉轻笑，随后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我也不想同你这只小狐狸打哑谜，你想活下去也很简单。”
明玄心里骤然升起一丝防备，换自己一条命的交易能简单到哪里去？
但洞壁周围的青色火焰忽明忽暗，看起来可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
“...愿闻其详。”
栩青玉对少年的知趣十分满意，她漫不经心扔出四个字，丝毫没顾忌这砸在水面的重石会给听者带来多大冲击。
“同我结契。”
结契？
结契必有交换，只是他一个小小的炼体后期能带给这个人什么？
或者说，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她需要的？
纵使心中有多少想法，明玄也未在面容上显露出来分毫，他微笑，唇角上挑的弧度都好似用公式精心计算过一般，温和且无害。
没有质疑，没有好奇。
他说：“好。”
栩青玉眸色一沉，眼中浮现一抹兴味。
缥缈的两点青色在晦暗的空间里亮起，闪烁着幽幽寒光，女人下颚微扬，雪白的指节停驻在她红润的唇珠上，嗓间滑出一声妩媚的轻哼。
“哦？”
她笑的玩味。
“你这小辈到好生有趣，怎么，一点也不好奇契约的内容吗？”
“莫不是我将你卖了，你也只会点头不言呢？”
空气中的热浪好似能凝结成实体一般，沸腾、翻滚，将栩青玉愉悦的心情直白的宣泄。
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从明玄的额角滑落，而后被重力裹挟，顺着脸颊滚过喉结，没入衣领汗湿脊背。
看不见的，似是对方无意流露出来的气势，压得明玄脊骨隐隐作痛。
他抿了抿唇，将唇上未散的草木清香含入口中，半晌，星眸里虚假的笑淡了几分，眼尾流露出凌冽的锋芒。
明玄抬头，不卑不亢地直直看向睨着自己的女人。
“自然不是，只不过晚辈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明玄大约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个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捏死的女人喜欢听话的人，但似乎对出乎她意料的家伙更为感兴趣。
听话或许能顺利活下来，只不过已经到了这个世界，系统是个靠不住的，想要回家他必须得先活下去，而在修仙界活下去，没有力量是寸步难行的，因此勾起一个强者的兴趣说不定能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
诚然，这件事情有非常大的风险，可他不是靠保守隐忍复仇成功的，他一直都在赌。
赢，筹码尽归，输...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明玄一直都赌得起 。
“嗯，也没有错，你说的很对。”
栩青玉轻笑，微微点头，似是认同明玄的话。
在这个道源大陆上，弱者在强者的面前和虫豸没什么区别。
“毕竟如果你拒绝，那么现在估计已经死掉了呢。”
明玄抱拳行礼，“那么，晚辈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灰色粗陋的衣袍也无法遮盖少年身上凌然的气质，他像是一把想要藏拙的剑，只可惜丢了自己的鞘，所以忘记了，开了刃的锋芒是藏不住的。
栩青玉的视线有些恍然。
她自然知道这是只睚眦必究的狼，只可惜这只狼还太弱了。
而她，又为何要放走一只可以驯养的狼呢？
女人的想法傲慢又恣睢。
说到底，时间过得太久了，清秀温柔的姑娘早就死在了曾经。
她用痛苦与恶念将自己囚禁，变成了如今的栩青玉。
随心放纵与肆意乱来刻进了骨子，默认的规则将其悲哀的同化。
女人笑的漫不经心，“既然如此，那便来结契吧，靠近点，小辈。”
明玄的舌尖略过虎牙，“好。”
他走向被火焰簇拥的女王。
栩青玉扑进了明玄的怀里，指尖落在了他的脖颈侧，微凉的寒意与娇弱无骨的柔软令明玄的身子一僵，眸色微晃，但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好乖。”
栩青玉笑道。
下一秒，刺痛从明玄的锁骨传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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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