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佩里比夏尔先一步走出房屋,因此,他也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伊波利当地居民们的热情好客。
垃圾、烂果子、石头,也朝着他的脑袋丢了过来。
随后,希尔娜再次瞄准了他的脑袋,对着他施展了一发灵魂冲击咒术。
这位圣骑士就像他的伙伴一样,没能来得及抽出武器抵抗,就在剧痛中失去了防卫能力,被丢来的物件砸昏了头。
冲动的居民们也立即一拥而上,把他也拽到在地,各种扫帚、木棍、草叉全斗朝着他身上招呼了过去。
若不是他在倒地前捂着脑袋,身上也穿着轻甲,他命也都要没了。
直到夏尔走出房屋,对着周围喊了几嗓子,闹哄哄的人们这才有所克制。
他们以为自己救出了被威胁的夏尔先生,还高兴地欢呼了起来。仿佛取得胜利的军队。
但佩里和塔莉娅两位骑士,已经遭受了比昨日更重的伤,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了,直接都昏了过去。
带队的诺伦王子有些见识,知道不能冲动,招呼着众人散开。他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倒地不起的两位圣骑士,看着他们已经被扯烂的划归修士袍,以及袍服下掩藏着的精美轻甲,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是真正的圣骑士。
正要找夏尔问话时,气喘吁吁的神父终于出现了。他看到成百上千人围在夏尔的房屋周边,知道要出事,赶忙加紧推开人群,跑了进来,老迈的身体累的近乎瘫倒。
“别打了,别打了!这两位是真正的圣骑士!”神父用尽全力,对着闹哄哄的人群喊道:“只是一点儿误会,夏尔先生和两位圣骑士已经和解了!”
“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有两位圣骑士来咱们这儿?”诺伦王子更懵逼了。
但不等他和神父说话,她那两个女儿就蹦跳欢呼着,跑到了她们的夏尔老师面前,对着有些尴尬的夏尔邀功起来。
“夏尔老师!我们把大伙都叫来了!大家都在,绝对不会让那两个家伙把你带走的!”
“呃……”夏尔看着这两个表情坚定的孩子,再看了看那两个倒地不起的圣骑士,还有满脸“发生什么事了”的诺伦王子,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另一边,诺伦王子也从神父这里打听得知了昨日的一切,知道了两个圣骑士和夏尔之间爆发的冲突。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作为伊波利的本地领主,率领一群被动员的无知百姓,肆意殴打圣骑士——这在法律教义上,基本等同于袭击教皇的特使、甚至可以被视为叛教的大罪。
这下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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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安的噩梦中,圣骑士佩里梦到自己被一群疯狂的伊波利居民吊在了旗杆上,做成了肉干。
他在剧痛中呻吟着起身,终于从那无比真实的噩梦中挣脱。
“你好,佩里先生,你醒了?”夏尔关切地问道:“我自作主张给你上了点药,您没事吧?”
佩里的脑子依然晕晕乎乎的,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走出门的一瞬:屋外全都是高声叫骂的居民,把小屋围得水泄不通,随后,一堆扑面而来的石头直接就给他给砸晕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艰难地问道。
夏尔斟酌了一下词句,决定把错拦在自己身上:“是我的错。我以为二位今天是来逮捕我的,就让我那两个学生去动员城里的居民,让他们过来帮我摆平您二位。我在伊波利有点小名气,所以大家都比较向着我,就都被召集来了。”
佩里沉默了。
夏尔继续说道:“这点是我做得过了,我非常抱歉。请不要责怪本地的居民,他们也是因为单纯善良,才被我鼓动来的。如果要为此逮捕我,我无话可说。”
“呃……”
佩里确实也感到无话可说。
但他仔细回忆着被击倒的那一瞬,他忽然想了起来:“……我倒地之前,是不是有人对我施展了一记灵魂冲击咒术?”
“是,那是我的学生希尔娜受到我指使施展的。您和您的朋友各挨了一发。”
这法术难度极高,夏尔自己都没学会,他每次用都会因为反噬而害的自己大脑剧痛,倒地不起。
但希尔娜天赋惊人,她第一次接触这招,就能施展成功。
她可以直接锁定视线内任何人,发动这招命中率近乎百分之百的魔法攻击,将对方的意识在剧痛中搅成一坨糨糊。
“她才十五岁啊!”佩里对那个女孩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虽然因为挨打而心生愤懑,但是——十五岁就有如此天赋的高阶魔法师,上一个有这种天赋的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如果能把这位少女引荐给教廷,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如果这位希尔娜能完成神学进修,得到认可,进入教廷深造,那甚至有可能成为枢机主教!
所以,自己今天挨的这顿打,不仅不算吃亏,没准会成为日后更进一步的敲门砖。
夏尔疑惑地看着这个脸上露出欣喜笑容的圣骑士,担心他是不是被打傻了。
“夏尔先生……能让我见见这位希尔娜的父母亲吗?我希望和她的父母,哦,当然还有您,一起详谈。”
“您还在惦记着这事儿呢?”夏尔白天和他详谈时,还有些顾虑,但看这位佩里挨了这种打,居然还这么锲而不舍,都有些佩服了:“您真觉得希尔娜那孩子会得到教廷的栽培?”
“当然!她说不定真的能成为圣女!为了永恒教廷的伟大事业,我这点小伤算什么!”他很是笃定。
“好吧。”
…………
希尔娜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也感觉自己今天摇人这事儿,好像做得不太对。因为夏尔老师没有夸她们,反而叫来了她的父母。
她也有些担忧:“怎么办?不会是由于我对圣骑士发动魔法攻击,要把我抓去坐牢吧?”
“应该不会吧?”洛芙娜觉得不太可能:“就算你的爸爸妈妈要把你交出去,夏尔老师,他也肯定会保护我们的。”
“呃,洛芙娜,我爸爸就是你爸爸。”
“哦,我忘了。”洛芙娜一拍脑门:“……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怕什么?”
两个女孩商量了一阵,也各自放心下来,感觉没什么好担心的。
城里的居民们更是不在乎。
他们只觉得神父和诺伦王子小题大做,反正打都打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大多数伊波利人都是这样,在生活中,总有种无知无畏的欢乐。
但夏尔,还有希尔娜父母和那个佩里谈话谈得太久了。
再无知无畏的人,多少也会感到不解。
实在好奇,趴在小屋的窗台上,希尔娜看到屋内的母亲似乎非常热诚,正在和那个瘫在床上的圣骑士佩里仔细谈论着什么。
她那虔诚信仰的母亲看上去特别亢奋。
而她的父亲诺伦王子,还有夏尔,这两人却都面露忧虑之色,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老师,还有爸爸妈妈到底在说什么?”希尔娜感到疑惑,更带着担忧。
这时,屋内沉思的夏尔看到了窗外探头探脑的孩子。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希尔娜自己定夺。
于是,他招了招手,示意女孩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