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也很头疼，那么多学生突然人间蒸发了，无论是上级的压力还是社会舆论都不好处理。
说是人间蒸发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因为整个城市太大，一晚加上一个上午想要搜完全城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是绑架案，那么劫匪把人运出城外也有可能。如果是碎尸案，那么下水道，垃圾场等抛尸地点都要搜查一遍。工作量太大，短时间内仅仅依靠这座城市的警力基本很难破案。
总而言之，目前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哪怕是调出摄像头仔细搜查，也找不到那二十多位学生的半点踪迹。
唯一的线索就只有少量能拍到他们上车之前的摄像头和幸存者的口述。
老李非常烦躁。他的手上本来还有其他案子，可今天早上却被上级临时被调过来学校这边搜索线索。
这种失踪人数过多的恶劣案件肯定是压不住的，失踪的又都是学生，外面的媒体都盯得死死的，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大夸其词。
当那些家长发现线索短时间没有进展，大概率会私自寻找媒体公布此事。而他们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争取舆论爆发之前解决此事。
这几年B市的治安一直都挺好，没有爆发什么恶劣的刑事案件。去年还被评为全国扫黑除恶的模范城市之一。
这原本是一桩皆大欢喜的好事，没想到现在却碰上那么个事。这可把那些再过几年便能安稳退休的领导和刚上任没几年的市长可愁坏了。
老李想起了今早出发时局长对他说的话。
“老李啊，这件事非同小可，远远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上面已经派人下来处理此事，你只需要安抚民众不要扩大舆论就可以了……”
他从事这份工作快有三十年了，什么奇怪的事没有见过？
今天凌晨他听说这件事情时，还以为只是性质非常恶劣的绑架案，而且非常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直到他的搭档给他发来一份录像，他才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
他的搭档发来的录像有两个。第一个是昨晚十点半后这所高中门口公交站摄像头的录像。第二个是昨晚十一点东城南公交站的摄像头录像。
打开第一个录像。摄像头正好放置在公交站对面的路灯上，所以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有一群学生聚在一起等公交车。
夏津梦和杨星宇两个人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书，显得格格不入。
老李查过这辆公交车的班次，平时一般是十点十五分准时到。可奇怪的是昨晚偏偏迟到了半个小时。
通过其他路口的摄像头可以清楚的看见，这辆车迟到的原因非常诡异，并没有发生什么耽误时间的意外事故。之所以迟到，纯属是因为司机一直在一处地方来回转，仿佛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足足转了有半个小时才逃脱。
视频中，学生们因为等的太久，已经骂声不断。
可就在这时，摄像头屏幕突然闪了一下，一辆非常破旧的公交车突然出现在公交站处。
明明屏幕只是闪了一下，一眨眼的功夫，这辆车就已经稳稳的停在那群学生面前。
这种事情简直违背了常理。
老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像素模糊的视频，心中已然荡起波涛汹涌。
他的第一感觉是视频被剪辑过，或者修改过。但是他的搭档非常明确的告诉他，通过技术排查，视频完全没有任何的修改，非常完整。
他和搭档一起共事多年，两个人彼此之间都非常的了解和信任。在违背常理和相信搭档之间，他选择相信搭档。
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它有多么不符合常理。
不过视频的内容和夏津梦的供词有出入。
公交车并不是崭新，而是浑身黑漆漆的，犹如经历了大火一般。车辆表面上的铁皮凹凸不平，上面的图案和车牌早就已经被黑色的残留物覆盖。唯一没有黑色的地方是窗户，但窗户没有玻璃，只有木条牢固的封住窗口，让人看不清车里面的情况。
像这样情况的车，别说载客，能不能启动都不好说。
但那么诡异的公交车突然出现，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上去。可这群学生却如同着了魔一般，争先恐后地挤上车去。
没有过多久，公交站就只剩下夏津梦和杨星宇默默地注视公交车，直到远去。
紧接着视频画面一转，视角转到了道路上其他的摄像头。
而在这个摄像头的视角中，一辆漆黑的公交车正缓慢的从远处驶来。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一黑，一种奇怪的类似于动物的咀嚼声从视频内部传出。
但声音只持续了两秒。
声音结束，画面同时也恢复正常。而画面中的公交车已经彻底失去踪影。
视频结束。
看完第一个视频，老李没有着急打开第二个。而是静静地紧皱眉头思考着第一个视频包含的信息，但是终究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于是他便打开第二个视频。
第二个视频的视角应该是一家店铺门口的摄像头。
视频中一辆公交车在这家店的门口的公交站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穿B市第二中学校服的学生。
哪怕这个摄像头像素比较模糊，老李也能一眼就认出这两个是刚才唯二没有上车的学生。他们一男一女。
而公交车也是和刚才那辆诡异的公交车完全不同。它和市里公交车没什么区别，没有什么破损，没有黑色的污渍。
两个学生下车后站在原地，仅仅是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后，便惊恐的看向他们的身后，仿佛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撒腿就跑。
可从摄像头的视角来看，他们的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
随着他们两个一路奔跑，摄像头的视角也一直在切换。可老李一直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后到底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们。
他们全力跑了有五分钟，速度越来越慢，隔着摄像头老李都能感觉到他们也越来越焦急。
可能是意识到跑不掉了，女生突然从已经力竭的男生怀中跳下。随后一副视死如归的面向后方张开双臂，试图想为男生拖延时间。她的脸色苍白且包含恐惧，仿佛面对的是一只洪荒巨兽。
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突然间，接下来的一幕突然让老李睁大了双眼。
就在女生张开双臂后没几秒，女生突然凭空消失在原地。
这一幕差点没把老李下巴惊掉。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活人突然消失在大街上。
紧接着，男生仿佛是意识到什么，同样也慌忙转身往身后扑去。结果也同样凭空消失在原地。
过了十几秒，二人竟然又完好无损的同时出现在原地，
这一幕彻底让老李彻底沉默。
从业那么多年，他碰到奇怪的事也很多，其中也有很多装神弄鬼的案件。
但也仅仅是人在暗处装神弄鬼罢了，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在大街上的摄像头下面突然凭空消失。
这种事情，除了超能力以外已经没有办法解释了。
老李脑里再次回想一遍自己的搭档发来的视频。他敢肯定视频中的男女生绝对是夏津梦和杨星宇。
对于刚才的说辞，夏津梦绝对隐瞒了什么。
或许正是这部分隐瞒的信息，才是破案的关键性证据。
老李并不打算就那么轻易放夏津梦走。
如果夏津梦一直知情不报，哪怕她是个学生，为了失踪不知死活的二十几个孩子，用点必要手段也让她开口也不是不可以。
而夏津梦这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老李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崩塌。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乖巧的三好学生，而是可能身怀命案的犯罪嫌疑人。
没有社会经验，脑袋也不是特别聪明的夏津梦哪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识破。她还幻想着让警察赶紧放她回去睡大觉。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夏津梦见审问自己的警察已经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弱弱的低声问。
老李冷冷的看了一眼夏津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子走出门外。
“不急，你先在这里坐一会。”
夏津梦闻言丧气一般的瘫在椅子上，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她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另一边的办公室里，杨星宇的待遇则没有夏津梦那么好了。
他的双手被手铐锁在椅子上，对面的警察脾气非常暴躁纠着他的衣服的开领处朝他怒吼。
“你都知道些什么？说不说！”
老李正好走进来看见这一幕，他眉头一皱，心想怎么对一个学生发那么大的火。
他连忙走过去阻拦。
“老吴，老吴。你对一个孩子那么凶干嘛？”
那位被称作老吴的警察看见老李进来阻拦，叹了口气说：“这小子一点也不老实，要么讲话的缺斤少两要么知情不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是不会说真话了。”
“算了算了，你之前那么搞刚被处罚你忘了？”老李一边职责老吴的鲁莽，一边却忘了刚才他也想用这种方法对付夏津梦。
老吴见老李那么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松开抓住杨星宇的手，不耐烦的走到一边去。
说到底还是杨星宇的运气不太好，恰好找他问话的是一个特别擅长审问的年长刑警。他的话漏洞百出，被一次又一次的抓住破绽，所以才惹怒了眼前的警察。
老吴和老李一样，在这个工作岗位上混了快三十年。
他们当上警察的时候还年轻，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高科技设备辅助破案，政策也没有完善。所以他们审问嫌疑犯的时候大多是用这种方法逼迫犯罪嫌疑人开口。
那个时候摄像头没有普及，如果嫌疑犯不配合，就先把嫌疑犯打一顿，打到嫌疑人招供。如果嫌疑人举报的话，就说他畏罪自杀，并且回来再揍一顿。对此上头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在现在看起来很不人道，也容易被人钻漏洞栽赃陷害。但在当时是对付一些没有直接证据的犯人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
刚才老吴还算克制了，没有直接上手，而是故意把椅子绊倒，让杨星宇脸朝地摔了一跤。
因为这种意外事故学校老师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他考虑到杨星宇还是个学生，而且这里是学校，如果贸然动手的话那他估计这次会被上头整的很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