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尼丝伸手抚摸还未完全稳定下来的两匹马,悄悄吐出一口气,它们温暖的体温似能够安抚一下她自己发冷的手掌,雪流发动的魔法后劲还并没有消除。
随着纯白色的马尾搭在她的肩上,独特的清香余韵不仅是自己的,还有身后雪流缓步走来所留下的部分风雪。
下一刻,水灵的炽烈双瞳忽然睁大,瞥向后座山峰上的两个身影,原本闭合的嘴唇在见到此般情景之时张开,多出一丝震惊。
“师傅!”
察觉到危险的她纵身一跃张开双臂,扑倒还没有缓过神的雪流,紧接着后方就飞过来一束光芒,从二人头顶飞过,穿透前面零散的装备,一个细小的孔洞就出现了。
其实就算艾格尼丝没有推雪流一把,就凭他高超的魔法感应技巧,是不可能感应不到这个魔法的攻击的。
可是那人并不给两人机会,又是一束光芒朝他们袭来,再一次的本能,让她迅速起身拔剑抵挡——
“咳!”
激光与剑刃之间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全身心将力量灌注地面,但还是被推出好几米远,硬生生画出两道黑色划痕,好在的是剑刃没有任何破损。
之所以艾格尼丝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反应,全都是因为蕴藏在身体内部的本能反应,不过通过这个魔法的强度,这两个人明显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而且看样子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师。
可下一步,就是令艾格尼丝没有想到的事情了——
嚓!
迎面冲来的是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魔法幻化剑刃,倏然与艾格尼丝的白色剑刃碰撞在一起。
艾格尼丝的余光瞥向雪流一侧,他,貌似正在与山峰的另一个人互相使用魔法攻击,现在的他正侧身躲过那又一束光芒。
“小妹妹,战斗分心可是会死的。”
“!”
眼前的男人双手握住剑柄猛地推开艾格尼丝,让她踉跄持续后退,但看到他再次袭来之时,却又不得不防御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好强……好烫……
男子目光集中在艾格尼丝的双眸上,越来越强大的力度渐渐让他占据上风,艾格尼丝只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火焰在不断触碰着她的面庞,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烧伤。
“你这样子做剑士还不够格啊,紧紧依靠手臂是不行的,还得用上腰部的力量。”
艾格尼丝咬着牙往上用力挑剑,男子的剑刃被一下子推开,抓住机会的她并没有选择进攻,反而是往后空翻拉开距离。握紧剑刃,凛冽的目光如同手中的剑尖一样凌厉。
她强制自己屏住呼吸,右腿往后撤开几步,同时右手举剑到胸前,摆出架势随时准备冲锋。
“接好了。”
男子就像投出标枪一样丢出手中的火焰剑刃,冒着熊熊烈火的刀尖直逼艾格尼丝。
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方式把艾格尼丝打懵了,一时间差点就忘记侧身闪避,好在她的确这么做了,可是刚才摆好的架势已经被打乱,需要重新调整。
可敌人却从来不会给你进攻的机会,他早在丢出剑刃的一瞬间就冲上前来,抬起拳头伴随着风呼啸而出,而就在途中突然用魔法在拳头上附上火焰,用以增加威力。
艾格尼丝勉强作出反应,高高跃起到男子身后,分裂出无数个影子环绕在男子周围,从多方位同时刺向他。
“这个剑法看着真眼熟啊……”
男子双拳充满烈焰,不断挥动双拳一一化解掉艾格尼丝的攻击,并加以返还回去。
“啊……”
艾格尼丝的剑术根本伤不到他,一种挫败感和不甘感油然而生。
“为什么……”
嘭嘭嘭嘭嘭!
男子的拳头不断与艾格尼丝的剑刃碰撞、摩擦,一点破绽都没有展现。
和之前完全是两种战斗方式,这种格挡加以还击的方式迫使艾格尼丝不得不从影子中退出,喘着大气站在男子面前。
尽管艾格尼丝已经竭尽全力寻找他的弱点,但内心的无力感依旧在拖延住她的身体,不让她采取下一步动作。感受自己的猛烈的心跳,她却一刻都不敢松开自己握住剑柄的右手。
“还没完呢。《炽烈的精灵·面对你的观众·展现你优美的舞姿》”
只是那么一瞬,男子快速咏唱咒语,手中的巨大火球分裂成数多个小火球分布在他高大伟岸的身影之后,那种数量,万一要是全部攻过来的话——
会死——
艾格尼丝的眼眸中透满恐惧,连连后退几步,握紧剑柄的手不自觉发抖起来。
那些火球就像是一群恶魔一样,光是注视就会被抽走灵魂,不断放大自己内心深处。
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握紧你的剑刃啊,小妹妹,感觉你都快哭出来了。《去》”
“!”
咻咻咻——
火球如箭一般飞速扑来,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让艾格尼丝额头处布满细密的汗液,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作出反应——
“啊……”
恍若优美的舞者一样,艾格尼丝并没有因为衣服的宽大束缚住,反而是用她异常灵活的身躯躲过第一个火球,扭动腰部挥动剑刃摊开一个又一个火球,再配合步伐靠近男子。
轰轰轰——
她在哭泣,泪水洒在胸前,她的恐惧并没有消散,但身体依旧在自主行动,被她躲过的火球在身后爆炸,绚丽的火光如烟花爆开,仿佛在她眼里,这就是充当背景板的存在——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归于破晓·与我手中·铸就利剑》”
咏唱出【魔剑】的咒语,刚刚的火焰利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待最后一个火球被弹开之时,他稳住身形,双手握剑,集中精神——
艾格尼丝一刹那来到他的面前,右手的剑也随惯性挥出——
嚓!
纯洁的银剑与烈焰之剑碰撞,一下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魔力,撼动两人脚下的大地。艾格尼丝此刻腰部发力,硬生生将男人弹开出去数米远。
直到清冷的阵阵微风吹拂到男子拥有伤疤的脸上,他才明白,眼前的女孩子已经不是刚才的人,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攻击手法完全不一样。艾格尼丝的炽烈双瞳下满是泪痕,对上和男子的一样的瞳孔,那些微风集中在艾格尼丝周围,如果单看动作,如同一个久经沙场的绝顶之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然而男子却一反常态地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这阵有形态的风,艾格尼丝的动作以及战斗的方式,很难不让人联想帝国的上一任御风大剑圣——薇薇安·埃丝特。
但不可能……殿下已经在那场战役中牺牲了……尽管样貌和其他地方真的很像……
“我的身体……”
艾格尼丝疑惑之余已经随着风来到男子身后,不受控制恶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结果被他用手强行握住剑身,浓厚的鲜血开始浸在上面,部分则落在地面上。
“我知道了……这场战斗还算有趣……我得先行撤退了。希望下次见到你还能看到你这幅模样。《撤》”
不等艾格尼丝反应,男子的脚下开始伴随烈焰逐渐吞没他的躯体,最后消失殆尽,只留下黑黢黢的印记。
“他走了吗……啊!对了,师傅!”
就在艾格尼丝转身看向另一边的战场,雪流凝望着眼前袭来的魔法,不紧不慢地念出咒语:
“《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