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了这所谓的回忆之后，江澈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回忆的情况。
他能共享此时，也就是当初他刚打算迎接敖怀玉出世时的一切触感，无论是嗅觉，听觉，味觉甚至是这一身质朴布衣穿在身上的触感，他都能察觉得到。
但唯独，他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移动身体，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这幅躯体，或者是说当初他自己的行动。
就像是……一个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vr一样，只不过他现在所做的可不是玩游戏，而是按照系统描述说的，回忆往昔。
江澈察觉着现在的情况，然后顺着这幅躯体的视线朝着桌上看去。
虽然视线没有环顾四周，但江澈还是认出来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现世里敖怀玉为他探查灵根，引气入体的小院，这是江澈穿越到五大域之后第一处的安身之所，也是他和几位弟子的家。
江澈的视线一直保持在桌面上玉质的龙蛋之上，龙蛋内的敖怀玉还在轻快喜悦的说着即将出世的话，江澈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龙蛋，心情也是变得愈发柔和。
都不需要这回忆继续推进，即便是看着这龙蛋，还有这桌上的布置，就已经住够勾起江澈许多的回忆。
比如说这龙蛋，江澈是在刚穿越到这世界，完成了一个教化百姓的新手任务获得的，江澈前世老家一开始在农村，了解一些务农的技巧，他将这些技巧教给百姓，江澈便完成了这系统任务，也算是让江澈有了一个成为师尊的开端。
不然以江澈没法修炼的条件，怎么可能会有人拜江澈为师。
真龙算是天下万灵之骄，天生灵台澄澈，在龙蛋里的状态大多是弥补自身的根基，而且已经能透过龙蛋看见外边的世界，也有不低的灵识，能学习各种语言。
江澈获得真龙蛋的时候，敖怀玉的灵识才刚刚聚成，对外边的世界保持着懵懂和好奇，江澈就在系统商城里用积分买了一些压制气息的道具，遮掩真龙蛋的来历，然后一边教导龙蛋内的敖怀玉讲话和常识，一边慢慢赚取钱财，在这个世界安身落户。
让江澈比较欣慰的一点，便是敖怀玉第一次学会说话，便是喊自己师尊，他的系统也得以绑定这第一个弟子，让江澈一步步获得了如何教导一头真龙的知识。
敖怀玉的名字是江澈取的，因为起初玉质的真龙蛋总是被他放进篓子抱在怀中移动，敖这个姓氏也是江澈在系统里的五大域介绍中看见，龙族的族姓。
还有桌上的书籍，都是一些神鬼志异，两小无猜亦或者说是行侠仗义的话本，当初江澈就是用这些话本去教导敖怀玉说话，江澈自然也想过用一些三字经、百家姓一类的书籍给敖怀玉启蒙，但初为人师的江澈用三字经教导敖怀玉的时候，只能得到毫无反馈的沉寂。
这一度让江澈疑惑自己教导敖怀玉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直到有一天江澈想要更多了解五大域的情况，去买了一部话本子自己读，敖怀玉才终于有反馈，江澈也才误打误撞的开始正式教导敖怀玉。
江澈当初并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只觉得是碰巧，一直到后来敖怀玉出世之后，秉承着知识改变命运的江澈每每想带她读一些好文章时，敖怀玉几乎是无缝的入眠，才解开了江澈这份疑惑。
现在看来……敖怀玉最后成为体修，早在她还在龙蛋之内，就已经下了定数。
想到这些，即便此时视线所看见的景色都还只是在微微晃动的龙蛋，江澈心里都已经开始不由的发笑。
忽然间，江澈忽然听见了一句句声音。
【太好了，我终于能出世了。】
【总是隔着玉质的蛋壳看着师尊，也不知师尊的真实样貌和现在看起来是不是一样。】
【师尊说了，等我出世就会带我到处去玩，去吃好吃的，我得快些出来。】
一句句话忽然被江澈听见，话语的声音稚嫩语气兴奋，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含糊不清的奶音。
江澈知道这是他还在蛋里的傻徒弟发出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出现的十分忽然，也并不是江澈这第一世的身体所听见，而是像系统的提示音一样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这段回忆之中，龙蛋之内的敖怀玉即便在发出声音，也只是在为即将出世而欢呼，喜悦。
这应该是……当时还没出世怀玉的心声，江澈想到了这一点，脸上很快就浮现了十分柔和的笑容。
原来那个时候的怀玉心里是这样想的……
好奇我的样貌，想要快些吃好吃的。
好吃的我倒是满足她的，只是不知道我这样貌这家伙还满不满意……
江澈在心里默默想着，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回首观看过去的风景，对于江澈来说是对心中怀念的慰藉。
但同样的，因为心里的这份慰藉，江澈对于现状的看法，也逐渐没了他起初所想的释然。
这应该就是看见希望之后，再绝望的深刻吧……
江澈心中的慰藉逐渐变成了丝缕抽痛。
一年……
……
视线只能待在龙蛋内的敖怀玉心中只有新奇。
她能透过蛋壳看见外边穿着布衣的师尊露出对自己即将出世的喜悦，也能看见摆放在蛋边的那些趣味儿话本。
敖怀玉因为看见这一幕幕心生雀跃，对于这仙藏的展现，也从起初的好奇变成了十足的喜悦。
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去回顾这些事情……如果不是此时无法操控躯体，就像是一个无法影响现世的旅人，敖怀玉早就兴奋的双手捧住了脸。
再然后，透过那蛋壳，敖怀玉恍惚间看见身穿布衣的师尊背后，还站着一位一袭白衣的俊朗男子。
那是现世里的师尊。
身穿白衣的师尊表情十分声动，有怀念、欣慰、也有看着龙蛋时的宠溺。
这是现世里的师尊……敖怀玉很快分明了情况。
也是，因师尊而起的仙藏神效，师尊自然也在这其中。
只是看师尊现在的表现……他应当是看不见我，或者说不知道我也在。
敖怀玉看着江澈，在她视线深深的凝视时，她的脑海里也出现了江澈的声音。
【现在看来……敖怀玉最后成为体修，早在她还在龙蛋之内，就已经下了定数。】
这是现在的师尊心中所想……敖怀玉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嘟了嘟嘴。
那些干干巴巴的所谓文章，谁看得进去……
【原来那个时候的怀玉心里是这样想的……】
【好奇我的样貌，想要快些吃好吃的。】
师尊……是能听见那时我的心声吗……
【好吃的我倒是满足她的，只是不知道我这样貌这家伙还满不满意……】
当然满意，不如说没了蛋壳的影响，师尊的相貌比想象中还要英俊……
敖怀玉在心里默念着，她觉得此时此刻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她能通过这仙藏的神效，和二师妹一样能听见师尊的心声的话，她就有了更多的机会，至少师尊不会像他第一世走到尽头时那样，和她们几姐妹刻意的保持距离……
那她就能……
还没等敖怀玉在心里想完，她就看见现世江澈的表情从原本的欣慰变回了苦闷和怅然。
【一年。】
江澈带有遗憾的心声涌入敖怀玉的脑海。
敖怀玉表情愣了一愣。
一年？
什么一年？
不知为何，敖怀玉的呼吸莫名有些发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