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漆黑楼道的墙壁上，凯尔纳斯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处，只传来一阵刺痛和温热感。
她不知道罗宾在那里刻下了什么，想必是些侮辱性的词汇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嗯…睡一会儿吧，反正，哪里也去不了。”
虽然脱离了那个红发女人的魔爪，不过凯尔纳斯可不认为自己目前这副样子能去到大街上。
先不说她额头上的伤口，单单是被汗水和血给打湿的衣服头发，以及几乎要散架的四肢，单单是空荡荡的下身带来的羞耻感就足够让她不敢离开这栋公寓楼。
“希望姜楠能早点回来和这个疯女人解释，希望不要有奇怪的人路过，希望那女人不要追出来。”
带着这样的想法和满身的疲惫，凯尔纳斯陷入了梦乡。
…………
“哈…又是这里么…”
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熟悉的过头了的卧室，她感到有些无奈。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梦境的缘故吧，凯尔纳斯身上已经感知不到疼痛，额头上的伤口也消失不见，只有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感依旧黏着她，不依不饶。
“大熊，不见了…”
细细打量着卧室内的光景，凯尔纳斯发现比起上次的梦，这一次的房间有了不小的改动。
大熊玩偶和房间的衣柜消失不见，床单被褥也都不翼而飞，房门被锁死，只有依靠打开的窗户外射进房间的阳光才能看清楚房间的布局。
“这是谁的照片？”
将目光移动到床头上方静静悬挂着的相框，凯尔纳斯感到惊奇，明明上次还没有这个来着。
相框里，是一个女孩的黑白照，穿着平淡无奇的校服，脸部线条很柔和，五官精致，可爱。只是不知为何，女孩的眉眼间却带着清晰可辨的忧郁，难言的悲伤郁结在一起，几乎要透出相片，映射进现实。
“怪事，明明照相的时候应该是笑脸才对。”
凯尔纳斯想起她时常在魔界的照相馆外看到的情形，年幼的孩子们在父母的陪同下换新雀跃的走近相馆，然后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微笑着面对镜头。
虽然她没有照过相，但她觉得，如果是她在镜头前，多半也是会露出笑容的吧？
走近床头，银发少女伸出手，将相框从墙壁上那颗有些生锈的钉子上取了下来，用指尖轻轻的隔着玻璃抚摸着相片中女孩的脸，手感并不好，玻璃上有一层灰尘，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清理了。
啪嗒…
随着轻微的水声，一颗水珠落在满是灰尘的玻璃上，裹挟着沾染上的尘埃，继续向下滚落，直到滑落进塑料相框的底部。
“是谁在哭呢？”
也许是没反应过来，良久，凯尔纳斯才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那里，有几滴浑圆的泪珠正在酝酿，很快便再度滴落下来，直直的落在相框上，染上尘埃。
“奇怪？我为什么要哭？”
这样问着自己，凯尔纳斯一手稳稳拿着相框，一手不住的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但却毫无作用。
断了线的珍珠接连不断的落下，微不可闻的啜泣声也在凯尔纳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她的抿着的双唇中钻出。
……
啜泣声与断断续续的水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凯尔纳斯的眼角已经红肿，直到凯尔纳斯的喉咙已经开始有些疼痛，这没来由的悲伤行为才停下。
“总感觉，这相片中的人，在哪里见过…”
用衣袖将相框和玻璃上的灰尘与泪水全部擦拭干净，凯尔纳斯将其重新悬挂在那颗锈蚀的钉子上，相中的女孩也愈发清晰，但却无法与凯尔纳斯记忆中任何人重合。
“笔记本…还在这。”
将目光从那照片中移开 凯尔纳斯最终在地面的瓷砖上发现了那熟悉的笔记本，似乎这个房间内除了那张有些旧了的单人床，也就剩下这个笔记本了。
将笔记本拾起，又把封面上的灰尘全部擦拭干净，凯尔纳斯发现这被遗留在地面的笔记本没有任何的翻动痕迹，似乎除了自己之外，没人会在乎这样的便宜物件。
嘛，毕竟是自己的梦境，也正常。
“在这里，睡一觉吧。”
今天没有翻看笔记的欲望，在入梦之前，她才刚被虐待过，入梦之后又哭了许久，她已经有些无法承受这样的疲惫感了。
将笔记本抱在胸前，凯尔纳斯翻身躺上那只剩下坚硬床板的单人床，侧躺着面对打开的窗户。
“晚安，我不认识的姑娘…”
思虑再三，凯尔纳斯还是向那照片中的女孩道了声晚安，随后才阖上双眼，在她自己的梦境中 再度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