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当你审视邪恶的时候,邪恶也在审视着你的内心。
......
又是这个缠人的、恼人的梦。
每当我合上双眼,不堪的回忆便化为梦魇,像一条阴险狡诈的毒蛇一样死死地纠缠:
在这个梦镜中,处处回响着由八音盒内的滚筒与簧片摩擦而成的声响。乐声仿佛有形,是一个个颤抖着的音符,森然而恐怖——是暗黑童话风格的乐曲。
我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同僚们的尸体,战友的血液汇流成河。墙上,铺上一层飞溅而起的血液,是鲜艳血红色与暗淡铁锈色的交织。我怀着一份难以名状的心情,走过这里。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副新的图景——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染上血迹的电椅。我的瞳孔猛然放大,面前的电椅上绑着一个浑身伤痕,不着衣料的女子。她气若游丝,几乎要失去意识,看起来时日不多。
女子的十指滴着血,身上也同样染上绯红。她的椅子旁边摆着一个碳盆,烧红的火钳伸进烧红的炭中。
地上七零八落,鲜红色的碎屑落满一地。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地上的鲜红色——那一地的碎屑——是女子被硬生生拔出的指甲。而那把火钳,是借来行凶的工具!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个女子,不,我的的确确认识这个女子。她是我同队的战友,代号:“春蝉!”
“不!”
一阵嗡鸣突然从耳际蔓延至头顶,应声倒下的还有刚刚才与我并肩的战友。子弹在他的额头上绽放出一朵骇人的血花。
不!不要!与我最要好的战友,代号盛夏,也倒下去了。
脑海里电光一闪,忽地,我想起我最最在乎的人儿,往四周瞟去,却不见踪影。
“忍冬!你在哪儿?”我歇斯底里地大喊。
视野前忽然变得一片漆黑,我明明睁开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像是眺望一处无尽的深渊。眼下的这一副躯体明明是属于我自己的,却擅自地动了起来。我仿佛变成了一具提线木偶,“身体”在违背我现在的意志做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我早已习惯,这个梦,每当到这里的时候便总是这样捉摸不透、冷汗直流。
“*********”这好像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这声音是属于一个女子的,悦耳而清脆,似林野里的百灵鸟。
我虽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声,却一个字都不能听出来。两人的声音似乎被打了码,模糊不清。唯有那诡异的八音盒发出的音乐声,萦绕在我的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我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漫天燃烧的是火,遍地流淌的是血,残瓦碎石间有人的尸体。鲜血和烈焰模糊了视野,地上是一片烈焰焚尽后的黑暗。
眼前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男人。
我最在乎的人儿,正被眼前这个男人扛在肩上,失去了意识。
“忍冬......”
男人着一身优雅的白色礼服,礼服上镶嵌着金色的花边。只见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小丑模样的面具,大拇指与食指之间夹着一张不同寻常的镀金扑克牌。我定睛一看,上面印了一个含笑的小丑、一个英文单词——
JOKER。
画面一转,天旋地转。仿佛一部被剪辑了一段的电影,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无力地躺在了地上,眼前这个男人手里举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我凝神,只见枪口透着冷冰冰的肃杀之气。顺着枪口的方向延申,那子弹的轨道,直指我的胸膛。他若扣下扳机,我的左胸口——寻常人心脏的安身之所,势必会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低沉而邪魅,似乎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我叫扎卡,是个王牌,很高兴认识你~你好,再见!哈哈哈哈哈——无敌?真可笑!”面具之下的面容我无法参透半分。但单从笑声来看,疯狂而邪魅。想必其面容是扭曲的吧!
周围一片火海,扎卡手里握着的王牌却牢牢地刻印在我的脑海。
八音盒的声响戛然而止,一个怀表从扎卡的手里落在了我的胸前。看起来,萦绕在耳边的音乐声,其源头便是这个古朴的怀表。
“砰!!!”只听一声惊人的巨响!
我的左胸口,那本属于心脏的位置开了一个血口。视野正慢慢地变得模糊,意识正逐渐被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