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城市经过了一夜的歇息,再一次恢复了运作。高楼上,玻璃幕墙的LED显示屏内,关于连环杀人案的新闻持续发酵;报亭内,头等新闻模块里全是该篇报道。除此以外,身为这一连串案件的受害者也不得安息,他们的头像被一遍又一遍地搬运至幕墙内——尽管他们的头像经过了模糊化处理。
整条街道,或者说整个19区——都在渲染恐惧。
驾着车,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秋心眉头紧锁,思索着这一件奇案:现在最令人困惑的还是那一串数字。它们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的部分是个分数,分母是5的倍数,分子则毫无规律可循;而后面的部分则是相同的“5.5”。
为何那么多的数字都与“5”有关?它们又有什么意义?身为分子的数字真无规律可循么?为何所有受害人的身上,骨折的部位都是相同的?是杀手故意的么?其目的又是什么?思索许久,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今天是个工作日,不时有学生步行至学校,其中,就有昨夜的少年和夜宵店的小老板,林雨欣。
在秋心的余光下,蓦地,这两人的身影在窗边显现。秋心降下了车窗,问道:“上车吗——我们刚好顺路。”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声惊动,两人忽而停下了脚步,扭头朝四周张望——终于,他们看到一张辨识度极高的面孔,剑眉星目、容貌俊朗——正是秋心。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女孩面含微笑,前额发髻如溪边飘飞的柳絮。少年则是眼角带笑,沉默不语——他似乎是在看身旁这位女孩的主意。
但他们仍然犹豫着。
略一沉吟,秋心道:“上车吧!我刚好有些事情,要问你们。”他的语速缓慢,且说的是陈述句,使得他的每一个字都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两人见推脱不得,便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扣上了安全带,林雨欣开口寒暄:“那个......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秋心淡淡地道。“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后面这一句话显然是对一旁的少年说的。
“这种伤没什么的,都习惯了,两三个星期就好了。”
“是经常受‘这种’伤么?”秋心故意加重了中间两个字的语气。
少年没想太多,说:“已经习——啊,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打打篮球进行对抗性的运动,伤筋动骨都是常有的事情——早就习惯了,哈哈。”答话中途,他忙不迭地改口,说完之后还尴尬地笑了笑。
秋心向后扭头,扫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接,少年的视线却慌然闪躲。
秋心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皱,沉默了许久。就这样,后排的两人各自扭头,望着窗外一根根掠过的路灯和一棵棵闪烁的大树。气氛死一般的沉寂,沉默于此徘徊,彷徨了许久。
“请问,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林雨欣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问道。
“叫我秋心就好。”
“我叫林雨欣。”少女笑不漏齿。
“我叫尹誉。”少年小声地说道。
好一阵子,三人无言。
“你是守望者大厦里的人吗?”这次开口的是少年,言下之意是——你是守望者吗?
“以前是,但现在因为身体原因而退休了,只是偶尔还会帮点小忙——怎么了吗?”秋心答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身手非常好,所以才比较好奇。”尹誉笑着答道。
绿灯亮了,车身也跟着动了,随之而来的又是无言的沉默。
转眼间,象征着学校的高耸钟楼近在眼前,这时,秋心开口了:“你们有听说过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连环谋杀案么?”
林雨欣那正在发呆的小脑袋忽而被这冷不丁的声响吸引,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忙道:“听说过!很恐怖呢!凶手连老人家都下得去手,现在出门,我都有点儿害怕!”
“你呢?少年。”秋心将注意力重点放在少年身上。
“我?哦,我也有所耳闻。”尹誉漫不经心地答道,手指甲无意识地刮着车门的塑料。只见他垂下了头颅,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
随后,他的大拇指与食指紧紧地搓捻,手臂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拘束的样子——而这一切,都被秋心看在眼里。
一转眼,汽车停在了两人的学校门口。
“好了,你们的学校到了,可以下车了。”秋心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雨欣挥手道谢。
尹誉的神情则有些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了声谢,也不等林雨欣了,拿起书包径自离去。
秋心望着两人渐行渐远,心里,若有所思。
“这个男孩,似乎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说不定,他可以成为这件奇案的突破口——就把他的调查放在最后吧!”秋心喃喃自语,心下盘算着,便又驱车离去。
......
车在SWZ大厦停车场的某一处停下,秋心下车,朝着SWZ的办公大楼走去。
“咯、咯、咯”——是办公人员忙碌时踩踏地面而发出的声音。
走进一架电梯,将楼层摁至负一层,秋心站立不动,静静地等待电梯门的开启。在经历一阵超重和失重后,温柔的电梯声响起:“负一层到了。”
走出电梯,秋心一眼便看见了魏柯——看起来,他已恭候多时了。
“秋心,等你很久了。”
“魏前辈,按程序来吧!”
“到那边去。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有从前的老朋友在等着你。”
“嗯。”秋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步行至武器库的门口,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笔直地站在一张桌子的旁边。男子的相貌看起来很是硬朗:国字脸,脸上留有数条伤疤,长着两条像是毛笔画上去的大浓眉,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守望者制服,手提一副银白色的公文箱,神情严肃。当他见到秋心之后,却是如同孩子一样,笑得灿烂。
“秋心准特等官,欢迎归队!”他平复内心的激动,对着秋心说道。
见状,秋心也难掩心中的欢喜,微笑道:“好久不见,柏来一等官”
“这是魏特等让我交给你的。当你重新穿上它,那么就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拾起自己的责任。希望你能谨遵SWZ的纪律,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同时——希望你能尽快平定这场危机。”柏来将右手握拳,举于胸前敬礼。
“是!”秋心的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回敬了一个礼。
左手接过公文箱,秋心走进了装备室。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整套SWZ的制服,甚至连靴子也都配备了。在电灯的映照下,制服上象征着SWZ的徽章闪闪发亮。
双手拿出这一套神圣的制服并迅速将此穿上,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秋心开始挑选起今天的武装:
只见他穿上两件常规防护服,又见他将一副臂盾缠至左手,右手则戴上一副战术臂盾。最后,戴上头盔,披上腰带,配好手枪,置好伸缩棍。秋心的眼神变得锋锐,他骑上一辆黑色的铁骑,朝着光芒涌进的方向驰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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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的钟声把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轻轻敲遍,沉睡的灵魂被这不大的钟声轻轻敲醒。红彤彤的夕阳将每一个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夕照的金粉。放学了,学生们就像是倾巢出动的蚂蚁,陆陆续续地走出校门朝外面的街市走去。
尹誉喜欢在黄昏时,在街上多走走。
这个时候,万事万物都着上了温柔的颜色,无一不是好的。
天上的云,开始手忙脚乱地换装,在太阳离去夜幕降临之前,它们总要来一场大型地演出。赤橙红绿青蓝紫——云的变装,可真是多得数不清。
换好装后,云便疯跑起来。一眨眼间,就都汇聚到天边。天边的色彩变得繁复起来,斑驳得像一副油画。它们的舞姿,实在是出神入化,曼妙得叫那夕阳都融化了。
尹誉总是想:人类其实非常幸运,不用像自然界的动物那样,每时每刻都在为了生存或是躲避天敌的途中来回奔波。人每天都能欣赏到这样一场隆重的演出,更何况,这样的演出还是免费的!
人总是急急忙忙地往前跑、往前赶,却硬生生地错过了无数个这样绚烂的黄昏。生命中像这样的遇见是如此得有限,今天这个黄昏过去了,也便永远走了。然而世俗的追逐却是无限的,人的欲望,哪有尽头?
以有限换无限,很不划算。所以尹誉总是把生命中的一部分时间交给光阴,只为在这样的黄昏下能一袖清风,欣赏绚烂的云。
当然——要是云彩之下不存在这些人就好了。
“喂!那边那个臭小子,给我过来!”
注:防护服是防护等级为3级的常规防刺服(由高分子聚乙烯材料与芳纶混纺制作)以及3级防弹背心(由高分子聚乙烯材料制作),具有质量轻,松软贴身的优点。
左手的臂盾是护腕类型的,十分轻盈,不会对佩戴着造成携带负担。表面上设计有金属倒钩,攻防一体。可以防护一些刀剑的砍杀和棍棒的敲击。
右手的战术臂盾采用轻型合金制作,外型类似于末端缺了口的瓜子,重量轻,体积小,可防弹,方便巡逻和执勤。上有凹槽,可配合枪械使用。末端配有钨钢锥头,可进行攻击和破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