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握着的白瓷小酒杯就这么悬在空中,苏长风完全就没有与他同饮的想法。
那人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喝干了其中的酒水,将酒杯放了下来。
“那些人跟我说长风兄你自从那件事之后就一蹶不振,毫无苏家长子的样子。”
“我一直不信,我认识的那个苏长风可是那般的威风、那般的勇武、那般的洒脱。”
男人的盯着苏长风看去,他那怒目圆睁带着血丝的双眼一刻都没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好似要生啖其肉、生饮其血一般。
“没想到啊,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
男人的语气里尽是惋惜。
“你觉得这拜谁所赐!”苏长风紧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发出了这一段话。
“我的弟弟!我那有着光明前程的弟弟!就这么被你给害死了!”
“光明前程?”
男人轻笑了一声,似是十分不屑。
“在那个窃国贼的手中当影卫,就是前途光明了?”
“我们才是正统!”
男人的手指用力戳向了桌面,给石制的光滑表面硬生生戳出了一个坑洞。
“再说了,你这个做大哥的之前知道苏云舟是影卫吗?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是我们想杀他吗?是他来阻拦我们撤离的进程!”
男人平复了一些之前有些激动的心情,向着苏长风缓缓说道。
“长风兄,我可是最看重你了,若是我们能知道苏云舟是那个影卫,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杀了他的!”
“你的亲弟弟就相当于我的亲弟弟!”
说着男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十分悲伤地又灌进了嘴里。
“长风兄,你当初为什么会加入我们?不就是因为你觉得我们是对的,而那个窃国贼是错的吗?!”
“你看看现在的你自己,堕落成了什么样子!”
“你的傲骨呢?你的一身修为呢?你看看苏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让沐雪一个人撑起整个苏家,你知道她有多累吗?”
男人一直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苏长风,真的如同他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现在呢?整个苏杭居然要以邬家为首?就因为那个邬有亭?!”
“我可从来不觉得长风兄你比他差!”
“若是你没有堕落,再加上我们的帮助,苏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苏杭怎么会以邬家为首?!”
“这一切都因为什么?”
“因为那些影卫!因为那个窃国贼!是他们把你的弟弟变成了那副样子!”
“所以啊长风兄...”
男人靠近了苏长风几分。
“再与我们联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以后就是苏杭年轻一代的领头羊,苏家就是苏杭第一家族!”
男人十分激动地说着,但是苏长风一直在自顾自地喝着,好像从来就没有将身边的男人当回事,也不知道他将这些话听进去了多少。
“说完了?”
苏长风把酒杯放下,眼神移向那个男人。
“那就滚吧!”
“滚出我的视线,明棋!”
名为明棋的男人并没有被苏长风的气势给吓到,他的表情异常的平静。
“长风兄你好好想想,我最近都会在苏杭附近,若是你有了想法便联系我们。暗号你是知道的。”
明棋拍了拍苏长风的肩膀,收回了他刚入座时放下的某个物件,然后便如同他的来到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苏长风又成了一个人在喝酒,只是这次他喝酒还有倒酒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不少。
明棋从人员较少的前楼一路走到了人声鼎沸的后楼。
这里与前楼的冷清完全不同,到处都是不是何家的富贵公子哥和婀娜多姿的俏生姑娘,而那整个后楼的最高处,那个众人捧聚的地方,明镜丘正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好意。
早早就在通道处等着的某人看见明棋走来之后便跟在了他的后面,随同他一块进入了某个厢房之中。
厢房内的隔音很好,应该是有着某种隔音阵法,外面的喧闹无法感染厢房之内的寂静。
“皇子殿下回来了?不知苏长风是个什么态度?”
坐在厢房内桌子旁的一位中年人看着进来的明棋呵呵问道。
“同之前一样,不如说态度更恶劣了些。”
明棋丝毫不在意自己在苏长风那里吃了瘪,十分坦然地说着。
“那可真是不太对呢,看来苏云舟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太大了些。”
中年人捻了捻有些发白的胡须,好像对于明棋的失败并不意外。
“少主,您就不怕苏长风他把我们供出去?”
随同明棋一块进来的那个壮汉应该是明棋的侍卫,此时有些不解地问着他。
“若是想揭发我们的话,他六年前就应该这么做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他可太怕被那些人知道自己和乱党有过勾结了。”
“这样他所珍爱的一切都会被夺走的。无论是他父亲苏百慕,还是他妹妹苏沐雪,亦或者是那与他弟弟苏云舟一块长起来的苏家,都会灰飞烟灭的。”
明棋坐了下来,同那名壮汉解释道。
“他不敢的。”
十分自信地饮了一口茶水,之前喝的两口酒让他有些口干。
他并不喜欢喝酒,但是为了成事,为了争取苏长风,他还是要这么做的。
至于为什么要争取苏长风...
他们毕竟是弱势,多争取一个人,那就是多一份力量,对于他们之后在苏杭的行动可太重要了。
“那么,苏长风这条线还要继续吗?”
“当然,这么好控制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放弃?”
“至于后续要怎么做嘛,就从他所珍爱的人和物里下手吧。”
明棋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他对于这个棋子可是势在必得。
而那名只说过一句话的中年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有一种莫名的意味。
似是欣赏,又似是嘲讽。只是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并没有被明棋给察觉。
“哎呀,周围太吵,完全听不见里面在说些什么呢...”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游衿此时正站在他们厢房的正对面的栏杆旁,有些苦恼地将眼神瞥向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