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使用规则是什么样的吗？
我在心里重复着这段话，但是说实话，我对“规则”这个全新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
规则是什么？它为什么要叫规则？它能够实现什么？这些我完全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就是将规则给当成了类似与魔法一样的东西。而经过了雷沃特“教学”，我似乎更加确定了规则和魔法就是一个东西。
但，真的是这样吗？
按照雷沃特所说，规则一直都存在，人发动规则完全是以自身为媒介来调动周边的规则。这个和我所认知的魔法是一种东西。
但是，这样的话该如何去解释刚刚彼得让我吃下去的东西？
他说那是固态规则，为什么规则这个东西固化？而且能够展现出不同于魔法一样的特性。就比如我现在的翻译……
完全弄不懂，这下子让我更加迷糊了，好不容易对规则的一种认知就这样不自觉地被自己给打破了。
如果规则只是简单地调动周边的规则为自己所用，那我完全可以将它当作魔法来理解，而外部的规则可以当成是魔力一样的东西。
但很显然，规则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它好像真的名如其实——“规则”——创造事物、改变事物、结合新的事物。
我吃下去的那个固态规则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我没法想象。”我直接坦白了，我没法理解规则是什么，所以更加没法去想象规则能够做什么。像雷沃特那样利用规则去切断东西？或者像那个固态规则一样去改变一个人的语言……完全没办法想象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
“……”彼得一阵沉默，他的眉头紧锁着，眼睛则是死死地盯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彼得才吐出一口浊气，声线虽然仍然不太符合他的样貌，但是很明显地，声线格外地低沉，神情也前所未有地严肃：“格蕾西亚。”
他对着我一字一顿地念出我的现在的名字，紧接着向我抛出了我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我张了张口，感觉嗓子堵的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是彼得本来就没有想着要我回答，而是接着解释道：“原初之主开辟天地，普照众生，斩破混沌邪祟，重立世间规法。规则便于三位女神诞生的同时诞出。而在原初的光辉暗淡下去，混沌再次苏醒，蛰伏在万物心中的邪念被混沌不断放大以至于具象化，不断地侵蚀原初之主留下的地源，或是直接侵蚀万物的心智，最终只留下一个又一个无法散去的怨灵……”
“给蕾西亚，你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故事？”
我不太敢直视彼得的眼睛，那双幽绿色的棱形眼瞳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仿佛可以看透别人的内心。彼得这个家伙，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每一次相处，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性格在变化。
更具体地说，应该是每一次都能够发现上一次的他其实是他的伪装。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为什么要救一个怪物？他到底有几层伪装？
种种谜团围绕着这个男人……很危险……没错，在各种未知的交错下，我只能得出他很危险这个结论。
“你不用这样怕我，其实我能够和你这样坐着聊天，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勇气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彼得又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不知真假的话来。
彼得像是发现自己让气氛更加紧张了：“该怎么说呢？我的判断似乎确实没有错。格蕾西亚，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怨灵。”
“作为一只怨灵，它可以毫不费力地动用规则以外的力量，就是混沌的力量。但是，你很奇怪你知道吗？作为一只怨灵，你居然在问我这个人类怎么使用规则，这些东西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刻在了你的脑子里了吗？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
彼得顿了一下，然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现在的你，是伪装……还是真的就跟一个长出生的孩子一样无知？”
彼得嘴里的话越来越刻薄，让当事人的我听的非常不舒服。在我面前的彼得似乎已经不是彼得了，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所以，你的规则不需要别人来教，你不是人类，你也别想成为人类，你只是一只怨灵而已，甚至只是一个从地源里诞生的精灵罢了，……额，你试着想象一下使用规则是什么样的吧？”
“？”
怎么回事，刚刚那个停顿是怎么回事？
就在彼得的话最为难听的时候，他突然间就停止了语言上的攻击，语气也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对话的时候。
他不会有人格分裂症吧？
“我现在已经没法使用规则，但是按照我的理解，规则应该就是靠想象，你想怎么做，那么它就能怎么做，规则就是这样不要解释的东西，尤其是对你来说。要不……你这样试试？”
好奇怪，这样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明明现在的语气和神态才是我熟悉的彼得，但是刚刚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的进攻性让我无法忘怀。反而是突然而来的正常现在才是最不正常的。
我得离开这里。
一股由心而发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袭遍了全身，眼前这个救了我两次的男人是那么的陌生，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根本不熟悉这个人。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我在他眼里却跟裸奔没有什么区别。
“抱歉。”我站起身来，尽量忍住不表现出慌张的模样，“雷沃特可能在找我了，我现在就要回去，所以……”
彼得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提前离开。但很快，他就站起身来，起身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似乎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要不是我一直看着他，不然真的很难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他为什么要悲伤？
虽然出这一趟门就像是白跑一趟……好吧，就是白跑一趟。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一件没做，但是，现在的我只想快点回到雷沃特那里，至少，到现在为止，雷沃特那个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好吧，我送送你，马车我帮你叫就好了，地点的话应该就是教会揽下的那片别墅区了，刚好我也有点事，有机会……算了，再见吧。”彼得突然握住自己的右手，不好意思地扯着嘴笑了笑，在简略的告别后便朝着拾荒者协会外边跑去。
在彼得出去的一瞬间，我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样，就像是脑袋上掉了片落叶然后被吹走一样。
我张了张嘴，果然，发出的是属于现在这个身体的女孩子的声音……
“（听不懂说的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