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已修改)
倪克丝,实际上是一个相当缺爱的孩子。
她出生于塞西尔王国的边陲小镇,从记事开始,便是孤身一人。
有关亲生父母的事情,小倪克丝一点印象都没有。当地的圣济院——由圣法教会开办在各地的救济院——收留了她。按照修女们的说法,她是被装在襁褓里丢弃在小镇外的森林里的。当地的猎人从山中打猎回来时,发现并捡到了她,把她带到了圣济院。
倪克丝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内向的她很少和其他孩子说话,自然也就没交到过什么朋友。雪上加霜的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体内存在着邪龙的力量,在一次意外展现了这份“天赋”、点燃了院子里的某捆干草后,愿意靠近她的孩子就更少了。
于是,在院里那道白砌的门廊下,孤零零的女孩坐在台阶上,数了上千次日落的夕阳。
她的世界孤独无比,没有阳光。
对倪克丝来说,她人生的第一个转折,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那天,院长把所有刚好到读书年纪的孩子们都叫了出来。虽然倪克丝不太懂,但从孩子们的叽叽喳喳的内容中,她大概了解到,是有人想要收留一个孩子。
当时的倪克丝并不知道,这个来到圣济院的,样貌平平、微笑之中带着一丝沧桑的女人,就是她未来称作“母亲”的人。
她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只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农家妇女。有些孩子不想和她走,因为他们觉得女人很穷,所以避开了女人的视线。但倪克丝无所谓这些。她站在吵闹的孩子们当中,缄默不语,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你愿意和我走吗,孩子?”
难以置信,她居然站在了自己面前,还对自己伸出了手。
“……嗯。”
鬼使神差间,倪克丝牵起了她的手。
尽管她还不知道,这个行为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
后来的日子,和在圣济院时的条件差不多。那女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介村妇,独自打理着一小片菜田,以卖菜为生。没有多么荣华富贵,但也不会让她饿着。
不同的是,倪克丝有了一位可以称呼为“母亲”的人。
在母亲的供给下,倪克丝有了上学的机会;当她在夜晚因噩梦难以入睡时,有母亲为她哼唱安眠曲;在她不小心受伤时,有母亲给她包扎和抹药;当她从外面回来、兴奋地诉说自己一天的遭遇和事迹时,有母亲坐在一旁缝着针线、微笑着聆听她的话语。
明明曾经是素不相识的人,却能这样无私地为对方奉献。
她就像一道阳光,照亮了倪克丝黑暗的世界。
母亲在含辛茹苦地拉扯她长大的同时,也肯定了她的魔法天赋。在母亲的支持下,倪克丝开始把考取王国第一的魔法学府——菲尼克斯王立战斗学院作为自己的目标。她为此近乎废寝忘食,时常学习到通宵达旦。而母亲总是会在她最累的时候为她端来一碗豆汤,在她趴在桌上睡着时为她盖上被子。
被命运选中的邪龙之女,此刻仍不知道,命运会如何玩弄她。
说到底,就算龙族的威胁已经悬在了人类的头顶,也和居住在边陲小镇的倪克丝并无什么关系。但对塞西尔王国的权贵们来说,如何应对龙族近年愈发逼近的攻势,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邪龙王”尼德霍格的诞生,让各国都如坐针毡。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与邪龙王的一战,各大人族王国必须扩充军备,塞西尔王国也不例外。
而随之到来的,则是摊在百姓身上的、短时间内暴涨的税收。
贵族们怠于行使向王政缴税的义务,本该由贵族们解决的军费层层下放,最后分摊给了每家每户。倪克丝的家不幸被波及其中——那段时间,每周都有王国的税收员上门。他们凶神恶煞,闹得村镇之间不得安宁。
国家是一台精密的仪器,而战争是催动这台机器疯狂运转的动力。军备的紧张所带来的,是贵族阶层对领土内平民们的极致压榨。大量的战备税款被分摊到了王国的每家每户头上,前来缴粮的军官这么对他们说:要是不想交军粮,那就等着被巨龙的烈焰吞噬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军需官日复一日地上门后,心力交瘁的倪克丝的母亲终于病倒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放弃了所有治疗手段,变卖了家里所有剩下的值钱的东西,为倪克丝凑齐了需要缴纳的税款——以及,前往王都的菲尼克斯学院的路费。
当倪克丝得知,母亲是背着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失声痛哭。
在亲手埋葬了母亲后,倪克丝麻木地看着那些因为贵族的压迫而流浪的乡民,独自前往了菲尼克斯学院。经过数年的韦编三绝,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倪克丝以全系第七名的成绩被录取,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开始了新的生活。
但对她而言,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大陆最好的学院,这个她曾无比向往的学院,这个让她母亲付出了全部才换来得以抵达此处的路费的学院,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这里的人充满冷漠,平民在这里只会四处碰壁。
对倪克丝而言,母亲去世之后,她的世界便是一个漫长的寒冬。她封闭了自己的感情,努力让自己变得合群——在学院里,每次被责骂和推打,倪克丝都视若无睹。其他人的恶意对她而言,只是一片寒冬中的雪花,落在她身上后,最多不过融化为一滴晶莹的水珠。
寒风吹干了眼泪,也侵蚀了她的内心。
直到遇见了他——
……
倪克丝从幻境中醒来,面泛红晕,气喘吁吁,同时颤抖不止。
身下传来奇妙的感觉——似是痛苦,却带着难以想象的愉悦。她看到了阵阵鲜红的血点,在自己的身下散布,就像花瓣那样落在白色的云朵上,犹如雪中的寒梅。
倪克丝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些什么,但好像得到了更多。
对方的动作仍旧未停,而那份随之涨起的快感,就像海啸一样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压倒。
“学长……”
察觉到即将发生至关重要的事情,倪克丝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柯尔。
“别紧张。”柯尔亲吻她桃子般的脸颊,“交给我就好。”
倪克丝选择相信他。
因为他——柯尔学长——就是那个打破了她内心坚冰的、为她带来新的阳光之人。
“倪克丝,告诉我,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在海浪的尖峰到来时,柯尔抬起头,大声询问道。
“……喜欢……”
倪克丝张开嘴,向柯尔伸出双手。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被快感和欢愉所俘虏,眼中满是欲望和渴求。
“喜欢您……柯尔学长……!请……给倪克丝更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