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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大陆西南,海德岚峰。
走出环抱花月之国的群山后,棱角分明、拔地而起的海德岚峰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在远处的云雾中依稀闪现。那是距离花月之国、乃至整个南境诸国的领土内最高的山峰。也有学者认为,它甚至可能是整个艾欧大陆的最高峰。
在精灵语中,海德岚拥有“至高”之意,从阿瓦庇斯的土地上看去,海德岚峰始终伫立在天边的云端那层,若隐若现。也因此,它从古便是整个花月之国的精神图腾。海德岚峰就像一位母亲,时刻注视着精灵子孙的成长。
不过,在人类国家当中,也有人管它叫“魔鬼峰”——毕竟,它实在是太高了。
要知道,越高的海拔,受到自然魔力的干扰就越严重。
据说,至今都没人能够攀登到它的顶点,即便再有名的探险家都做不到。
但是,此时,正有一支小队正朝海德岚峰攀登。
在精灵卫兵和圣骑士数量参半的车队护送中,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在海德岚峰的山路上缓缓前进。这是一辆有着多种魔力设施加护的宽敞马车,不但能容下数十人站立,还有防止颠簸、自动冷热等功能,在各国贵族中都很受欢迎。
精灵的王家也有这么一辆,于是,它就被柯尔征用了。
此时的车厢内除了柯尔以外,还有好几名少女围着他。他们在车厢内摊开地图,规划着路线。
“再过不久,我们就能抵达海德岚峰半山腰的索姆内尔观星台。”精灵少女放下地图,说道,“据说在很早以前,它曾是阿瓦庇斯最顶尖的精灵术士们用于观测命运的魔法设施。虽然最近几十年因为国内缺乏优秀的精灵术士进驻而被废弃,但它应该是我们目前所能抵达的、海拔最高的人造建筑。”
茉蕾娜说完后,转头看向柯尔。
在过去的几天里,她曾为身边的这位少年的安危茶饭不思、惴惴不安。但没想到几日不见,曾经坐在台阶上向他倾诉孤独和寂寞的人族弟弟,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王——也是她的国王。
姐弟关系突然变成了君臣关系,这份巨大的颠倒一时让茉蕾娜有些无所适从,她的心中也开始逐渐萌生一些别样的担心……
但柯尔很快就化解了她心中的不安:
“谢谢,茉蕾娜姐姐。”少年的笑容依旧温和,“谢谢你为我们指路。”
“没事,小事一桩……”
精灵少女垂下头去,双手放在膝盖上。
“不过……柯尔为什么要让我来带路呢?你已经是阿瓦庇斯的国王了,宫廷里,肯定有很多比我要更了解索姆内尔观星台的精灵……”
“因为我想带上你。”
柯尔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即将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也是人生的大事。我想让你见证这一刻,茉蕾娜姐姐。”
茉蕾娜红着脸,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柯尔的心中,自己算是很特别的人呢?
“从地图上来看,这个观星台建得好高啊——”
一个灵动活泼的声音打断了茉蕾娜的思绪。爱丽丝凑脸上来,同时说道。
“要在海德岚峰上建造这个设施,应该并不容易吧?”
“嗯……听说,当时的阿瓦庇斯,动用了全国上下最优秀的精灵术士,搭建了一个方圆一公里的魔法立场,这才有了在海德岚峰的半山腰上建立观星台的能力。在过去,也正是因为这个观星台的建立,我们能够预测阿瓦庇斯接下来长达一年的气候和运势,对族民们的生活便利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呢。”
“哇哦。”金发的圣女赞叹道,“精灵族的遗迹,每一个都能给我很大的震撼呢。”
“的确。除了海德岚峰顶以外,这应该就是我们能找到最近的‘至高点’了。”坐在一旁的倪克丝轻声附和,“也只有在这里,才能作为我们‘仪式’的最佳地点……”
少女们和柯尔又就后续事项讨论起来。虽然他们没有想刻意避开谁,但其中的许多术语,茉蕾娜都听不太懂。
她只是本能地感觉,柯尔似乎,是正在做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精灵少女乖巧地退到一旁,保持着沉默。
是啊……柯尔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自己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位“姐姐”。对于已经成为国王的柯尔来说,还是那些有着独特才能的少女们更能帮得上忙。
车轮滚滚,缓缓而进。这条小径崎岖狭窄,周围满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偶尔能有所颜色的,也尽是些色彩各异的苔藓和地衣,它们覆盖着石面,为单薄的山野小道增添了些别样的色彩。
他们在两面垂直的山崖间穿行,时而听到来源不明、或大或小的呼啸声。他们的车驾穿过灌风的峡谷和奔流的溪谷,随着海拔不断升高,冷风像刀子一样刮来,打在车厢的窗户和木板上。他们越过一座横跨裂口的小桥,雪白的急流化作冰晶横在他们下方,让人不禁幻想它夏季时泛起的白色泡沫。
“魔力的元素属性已经发生变化了。”
爱丽丝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
“这里的温度开始骤降,大气里的魔力流也出现了混杂……再继续前进一段时间,恐怕我们和地面的魔力通讯就会断开联系吧。”
“说到这个,”贝妮菈转过身,疑惑地问,“柯尔,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出行?如果我们离开阿瓦庇斯的事情被其他国家的那些新王们知道了,会不会……?”
因为那天在盛夏之宫的选择,所以她也被柯尔留在了花月之国,并且柯尔还在出发时带上了她。
事实证明,她赌得很对。虽然贝妮菈有些担心在国内的父母,但柯尔告诉她,蒙利安的“零号”已经暗中构筑了对坎门商会的保护,只要他们保持低调,珀兰等人想必也不敢轻易地去动这个现在最富裕的商会组织。
“你怕他们抓住这个机会来堵截我们?”
“也不是……但阿瓦庇斯没有你在,肯定是挡不住人族诸国的。如果他们趁这些天发起攻击……”
贝妮菈诚实地说道。她现在无条件地信任柯尔,已然是柯尔的忠实拥趸了。
柯尔抬起头,神秘莫测地笑笑。
“那样的话,”他说,“倒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