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们肯定早就知道，”柯尔笑道，“但还是请允许我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柯尔，很高兴你们最终接受了我们的同盟。”
“我是倪克丝。”黑紫长发的少女提起裙摆，微微行礼，“我会担负起自己的职责。”
在他们的带动下，少女们鼓起了勇气，依次向龙族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吾的名字是维德尼尔。”
白龙，或者说维德尼尔，仰起头，用唱诗般的口吻说道。
“白纸黑字的盟约将取代染尽赤血的黄沙，敌斗与仇恨将随着风儿消散于远方。”
“我会给予龙族更多的生存环境，以及重返你们故土的机会。”柯尔说，“我将建设一个人与龙共存的国家，任何种族都将在此和谐共处。而作为我的诚意，我可以用龙戒与你签订魔法契约。”
“龙族不需要魔法契约那种东西。”维德尼尔道，“龙族对任何盟约，都没有事前保全一说。吾等所奉行的、对盟约唯一的保证，就是吾等的龙焰。”
在场的人毫不怀疑，白龙维德尼尔所言，绝非虚言恫吓。
“那么，既然汝等提到了诚意之说——吾等该如何表达龙族这方的诚意呢？”
柯尔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就无法用假设来回答了。如果可以的话……请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
……
……
天色渐暗，直到黑暗笼罩了大地。
风势逐渐增强，漆黑的云团从西方涌来，逐渐遮蔽了群星。首先消失的是射手座，然后是处女座，接着所有星座的方位都不再可见。最后，连被群星所环抱的月亮也不见了踪影。
地平线上的天穹被闪电短暂地照亮。沉闷的雷声随之而来。
风暴愈加猛烈，将灰尘和枯叶甩向人们的眼睛。
而发觉了天边的闪光的人们，却无暇关注暴雨何时会降临到他们头上——在夜晚的笼罩中，阿瓦庇斯边境的平原上，克雷卡王国和宾卡尼亚王国的联军已然大军压境。随着数次短时间的交锋，精灵族和人族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实力。
人族大军的先遣队共五万余人，而阿瓦庇斯部署在精灵王国边陲的卫兵仅有六千人。
这是一场实力差距的战斗。人族于昨日夜晚降临的瞬间发起了偷袭。不过，好在得益于对周边地形的了解，以及圣骑士部队对城防的加固和协防，精灵族卫兵们成功抵抗了王国联军组织的三波进攻。眼下，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整天，双方都已精疲力竭。
但可露儿·米芾尔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在第三波攻势被击退后，作为女王位临前线的可露儿来到了军营。在青夏的陪伴下，她一面慰问当地的士兵和居民，一边面向前线指挥的将军询问战争的态势。
“向您致意，我的女王……实话说，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妙。”
精灵将军看向地平线的远端——那儿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族军队——目光担忧地说。
“原本用防御魔法加固的城墙，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多处缺口……尽管圣骑士的诸位大人帮了不少忙，但再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失守的。”
“还有办法继续拖延吗？”
“恐怕很勉强，女王陛下……”
“我知道了。”可露儿保持微笑，“先去休息吧，城防任务我会在调度一些人手来。”
“再次向您致意，我的女王。”
精灵将军鞠了一躬，带着缠满染血绷带的身体离开了。
“……联系上柯尔了吗？”
“对国王陛下的车队的联络一直在进行，”青夏回复道，“但从今天中午开始，与他们的魔法联络就断开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度建立心灵传动的联系……恐怕是因为陛下此行的目的地——海德岚峰海拔过高，以及山中魔力元素的紊乱导致的。”
“他们已经离开三天了。”可露儿不安地按住胸口，“也不知道柯尔去做什么了……但如果他们还不回来的话……”
“报告！”
传令兵从军营的另一边气喘吁吁地跑来。
“有……有两个消息要汇报……”
“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吗？”青夏问。
传令兵尴尬地看向她们，摇了摇头。
“不，大人……是一个坏消息，以及一个……我们也拿不准到底是好是坏的……”
“那就先说确认的消息。”可露儿命令道，“告诉我，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女王陛下……我们的斥候观察到，克雷卡王国和宾卡尼亚王国的联军，已经组织好了新的一轮进攻部队。预计在二十分钟之内，新的攻势就会到来！”
“二十分钟……”
可露儿咬紧嘴唇。
“就算立刻从王城调来人手，也绝对来不及……不，花月之国的总军力也不过才十万人。这一次攻势如果不能化解的话，恐怕通往王城的路，会一路失守下去……不，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突破城墙！必须死守住边境！”
“我的女王，我们会以命相搏！”
“那另一个消息呢？”青夏催促道，“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是……是这样。这是来自王城那边的通告，说是在阿瓦庇斯的西部边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露儿和青夏总觉得，传令兵的脸色似乎比刚才还要恐惧。
“……在西部边境，有很多人目睹了‘漆黑的身影’掠过天空。因为您事先交代过我们，在修改王城乃至整个阿瓦庇斯的城防布置时，我们撤除了对西境的空镜的防御……所以，那些东西毫无阻拦地，就飞过了我们的领空……”
“不是我。这是柯尔的建议。”可露儿急切地说道，“整个艾欧大陆只有卢比坎尔的帝国军队有制空力量，西境本身就不需要防御——但是然后呢？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飞进了我们的空域吗？”
“问题就在这，女王陛下——我们的魔法侦测根本看不出它们是什么东西！甚至连它们的飞行轨迹都无法掌握！”传令兵颤抖着说，“就好像它们能抵御魔法的干扰一样……只有在闪电照亮云层的瞬间，我们才能用肉眼目睹它们飞过天空。现在只知道，它们飞行的方向，似乎是向着东边——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前线位置！”
又一道闪电在天边炸响。传令小兵捂住耳朵，可露儿和青夏则不约而同地看向天边。
“所、所以，王城的精灵术士，第一时间就用传讯魔法告知了军营这条消息……”小兵哆哆嗦嗦地继续道，“那个，女王陛下，我们应该……”
“……那些黑影，”可露儿突然问，“预计还有多久抵达这里？”
“我们没法用魔法追踪它们的具体位置……但按照速度预计，半小时之内肯定能飞至阿瓦庇斯的东侧边境……也就是这里。”
可露儿闻言，略作沉思后，她转向青夏，点点头。
“虽然我的心里也是无底洞，”她的目光平稳了许多，“但我的本能告诉我……相信柯尔，就一定没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