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所说，我很高兴他们会成为我们的战友，”艾莉娅再次赞叹道，“跟他们并肩作战，总比他们成为敌人要让人心安许多。”
莉芙转过头。“你信任他们吗，艾莉娅？”
“和他们共事，无关信任与否。他们要的是财富与名声，我们要的是胜利，并无冲突。何况……”
“何况？”
“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受我们的雇佣了。”艾莉娅说，“很早之前，帝国就和鬼魅兵团有着多次合作的经历。我曾有幸亲眼见过他们的战斗，他们的确是一支令人胆寒的部队。莉芙，你可以信任他们的专业素养与能力。”
信任……吗？
莉芙默默心想道。
她倒不是怀疑鬼魅兵团的实力，只是……
“……话说回来，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莉芙观察着鬼魅兵团的阵列，突然扬起眉毛，好奇地指着前方。
“那个骑着灰白色马匹、走在他们最前面的人是谁？好像是……一位女将？如此强悍的这些佣兵，他们所听从的，居然是一名女性将领的指挥？”
“没想到你会在乎这个。”艾莉娅笑道，“明明你也会在将来成为首位女性骑士长，不是吗？”
“你也说是‘首位’了。”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艾莉娅摇摇头，“那人的名字是莉梅尔·克兰多斯，人称‘灰女鬼’，任何敌人面对她都会浑身发抖。他们的人马还不到一千，但在那场北原之战的战场上，在她率领下的鬼魅兵团，可是一鼓作气消灭了三千多名敌军。”
“还是别再提北原之战了。”莉芙用平静而略带愠怒的语气说道，“我不觉得那场著名的胜利对我们而言有什么意义——众所周知，因为那场屠杀带来的恶劣影响，亚人的反叛组织才会根深蒂固。他们很快就重整旗鼓，给我们的人重新上了一课。而说到那场战斗本身，我们的立场就缺乏正义……”
“是‘存在争议’。”艾莉娅冷冷地打断她，“莉芙，我必须提醒你——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你我，不过是初级魔法学院里的小小学徒，还是别随便评论旧事为好。”
“……我知道。”
“……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艾莉娅顿了顿，重新把目光放到莉梅尔身上，“莉梅尔正是八年前，从塞西尔的菲尼克斯王立战斗学院毕业的——换句话说，她是我们的学姐，我们的前辈……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你会不会感觉好受一些？”
“是吗？”莉芙有些吃惊。
在她看来，莉梅尔身上所散发出的锐气，无疑是久经沙场锻炼出的。
可从艾莉娅的说法来看，那个有着“灰女鬼”称号的女人，她恐怕连三十岁都不到。
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能镇服如此恐怖的一支雇佣兵军队……
“她现在的实力，恐怕有十一阶吧。”艾莉娅瞥了一眼汗流浃背的莉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人族的整个军部，没有一人是她的对手。”
莉芙握紧拳头，看着“灰女鬼”骑着灰马驹的背影。
在这个大陆上，所有修习魔法战技之人，都会按照职阶的不同，被划分为十二个阶级。
其中，最后的三阶是最难达到的。从第十阶开始，每一次升阶，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和突破。
而且，等阶的提升，年龄越高，就越有限。换句话说，任何修习之人，都是在与自己的时间赛跑。
天赋异禀如艾莉娅和莉芙，她们都位于魔法师和骑士的九阶的顶峰。
但即便是她们，要跨过第十阶的门槛，靠自身的努力已经无用了——只有找到合适的机遇，获得合适的助力，才能跨过这道龙门。
任何王国里，但凡有人达到八阶或九阶，都会得到王公贵族的青睐；而若是能达到十阶，那么其必将飞黄腾达，身居要职。
而排除掉理论存在的第十二阶，只看第十一阶的人数……在整个人族当中，都寥寥无几。
莉梅尔·克兰多斯……她竟然强大到这个地步？
“哦哦哦！”随着鬼魅兵团的人群经过看台，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哦，瞧瞧！看看他们帅气的身影！”
“莉梅尔大姐！我们爱你！”
“鬼魅兵团！这次也请为我们带来胜利！”
人群沸腾地欢呼着。看样子，比起熟悉的帝国军队，帝都的民众们对于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鬼魅兵团要更加关注和在意。
坐在最前方马匹上的莉梅尔抬起头，面对着众人热情的欢迎，只是微微抬起帽檐，以淡雅的微笑和伸手礼回复。她画着苍白的眼影，却拦不住目光中的锐气；苍白的头发垂在双肩，让她仿佛女鬼一般森然。可即便如此，她身上仍散发出巨大的魅力。
鬼魅兵团的出现，只是这场盛大阅兵的一部分。在帝都大道上，在震耳欲聋的鼓声、风笛的刺耳乐声与横笛的尖厉鸣响中，配备了长戟、战斧和尖刺连枷的各类军种，全身包裹在尖顶头盔、革甲与链甲衫里的各种士兵，他们排着队，一个个地经过看台。他们都代表着人族各国或各大势力的精锐战力，以庄重肃穆的姿态行军。
这可不是先前克雷卡与宾卡尼亚派往阿瓦庇斯的、只靠人数堆积优势的杂兵。
“加上鬼魅兵团的一千五百人，”艾莉娅说道，“各国共同组建的士兵数量，统计接近一百五十万。还不包括马匹、魔导飞艇以及各类军用设施……这些军力足够夷平整片大陆。而我很好奇，阿瓦庇斯的军力，哪怕加上圣骑士……能凑齐十万人出来吗？”
就算柯尔真的把龙族喊来，这些军力也足以应付它们了——艾莉娅默默心想。
在看过约拿给他们展示的影像后，她曾一度为龙族的介入而感到担忧。
但在清点过人族的军力数量后，艾莉娅还是感到安心不少。
人族与龙族的争斗，说白了，不过是塞西尔王国以及几个西境小国和巨龙山脉毗邻的纷争。
而现在他们所纠集的，乃是整个大陆的人族力量！就算是龙族，就算真会有几千条龙帮助柯尔，面对人族的军队，他们也胜算渺茫。
艾莉娅慢慢握拳。
在学院里、在魔法竞技赛上、还有在盛夏之宫里，所遭受的那些耻辱……一定要让你加倍奉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