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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塞西尔王国,菲尼克斯王立学院。
“这位同学,请回答:塞西尔王国,是何时脱离残暴、走向和平的?”
“……根据编年史的记载,他们在塞西尔的首都赫特的王家城堡会面,并一致同意结束阿瓦庇斯与塞西尔王国之间的毁灭性战争。在那时,尊贵的龙君柯尔断言道:人族王国那群暴戾的统治者们,直到精疲力竭之前,都不会停止侵略的战斗。‘因此,我们必须给他们一场无法想象的,可怕、残酷而又血腥的战斗,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让人族诸国的军队、自命不凡的王公贵族们被血海所淹没,然后我们,将迫使他们讲和。’随后,便发生了那场大战。正是因为龙君一手促成了沃达尔之战,后来,统治者们被迫在塞西尔王国的首都赫特,签订了二国间的和平协议。这一天也象征着塞西尔王国自此脱离传统人族贵族的联盟束缚,走向新的未来。”
……
时间回到现在。
在中部战线,即便阿瓦庇斯方的抵抗取得了不俗的成效,精灵步兵们也仍不轻松。第三军团并未就此崩溃,刀剑和利斧不断起落,每有一名敌方的骑手倒下,奋战的步兵们便会流出更多鲜血。
某个精灵握紧一柄长矛的矛尖,找到了第三军团将领的铠甲缝隙,并且刺了进去。将领大吼一声,在马鞍上摇晃起来。没等人族的部下伸出援手,他便在混战中坠落马下。
塞西尔王国军、第三军团的旗帜,摇晃着倒下。
重骑兵们朝旗帜的方向冲去,一路劈砍、践踏和高喊。
就在柯尔观战的时候,在小山之前,一名信使猛停下马,马蹄下甚至迸出了火星。
两个助手为他拉住缰绳,安抚着嘴边泛出白沫的公马。信使则爬下马背,站到地上。
“你是谁?”营帐前的柯尔问道,“谁派你来的?”
“是比特兰大人……”信使喘息着说,“他让我向龙君您传达口信:我们的步兵团已经成功拖住了第三军团,但也损伤惨重。‘一万多人撑不了太久’,前线正在请求增援。”
“必须再等等。”沉默片刻后,柯尔回答道,“回答他们,你们必须再撑一段时间——必须!”
“可是,龙君陛下!”信使惊讶地说,“如果现在不支援中央的步兵团,很快,我们的中部战线就会崩溃!支援部队已经等候许久了吧?为什么不现在支援中部呢?”
“因为……”
柯尔抬起头,看向战场的右翼。
“现在还不是时候。”
……
在战场的左翼和中央,残酷而血腥的战斗仍在继续。
尽管塞西尔王国的第三军团凶狠又顽固,但面对阿瓦庇斯军,却像拍打在岩石上的海浪。因为那里屹立着来自精灵族和矮人族的英勇士兵:这些步兵和骑兵带着追寻和平与自由的意志,面对敌人冷酷无情,也无所畏惧。
他们在战斗,就像大海拍打岩石。
战斗就这么持续下去,一时胜负难分。
虽然骑兵组成的海浪一次次地撞在石头上粉碎,可他们的势头却并未减弱或消失。而岩石,也始终屹立在惊涛骇浪之间。
但在右翼的湖河区域,战况却完全不同。
初临战场的艾莉娅,表现得就像一只熟知捕猎之道的老鹰,她知道哪里是柯尔的薄弱点,也知道该向哪里进攻。
在她的指挥下,塞西尔王国军将部队化作了铁拳——这只拳头由第四骑兵团和第七骑兵团构成——打向湖畔区域的阿瓦庇斯军阵线。阿瓦庇斯方的部队拼力死守,才勉强击退了人族骑兵的进攻。
还不等阿瓦庇斯军有所喘息,“灰女鬼”莉梅尔麾下的、来自鬼魅兵团的两个编队,又再度发起了进攻,双方因此又出现不少伤亡。尽管在这里的鬼魅兵团只是那恐怖雇佣兵军团的一小部分,而他们的领袖莉梅尔本人也未亲自到场,但即便如此,在右翼,志愿旅的精灵和矮人们仍要面对可怕的攻势。
他们眼看就要陷入人族方面的包围,阵形也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然而,在危险逼近时,保持警惕的柯尔立刻看清了状况。
他毫不犹豫地派出一位年轻的传令员,去向精灵和矮人志愿军的上校,泽里斯与翁德雷下达命令。
……
精灵传令部队的传令员曾天真地以为,他可以按照柯尔的吩咐、从容地赶到军队右翼,传达指示,然后再回到山上,全程不超过十分钟,连一秒钟都不会多!毕竟,龙君陛下对战场战略的把控,他们是绝对信任的,而且不会有分毫差错。
但是,就在赶到湖畔区域之前,他便察觉到了两件事。
首先,他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才能到达战场右翼;其次,他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完成命令返回。
在湖畔的东侧,战火燃得正旺。人族骑兵正与保护志愿军步兵的精灵轻骑兵交织在一起,互相厮杀。就在传令员面前,身穿各色外袍的骑手穿梭在激烈的战场,朝河边飞驰而去,就像一副色彩交织的、疯狂的油画。
在他们身后,塞西尔王国军的骑兵,如河水般席卷而来。
传令员猛拉缰绳,让马匹停下脚步,一时之间,他想掉头避开逃亡者与追兵,就此逃跑。
但这时,他的责任感瞬间占了上风。传令员选择相信龙君的指挥,抱紧坐骑的脖子,让它迈步狂奔。
他听到周围传来叫喊声和骚动声,还有碰撞声和敲打声。他还看到万花筒般混乱的轮廓,以及疯狂闪烁的刀剑反光。一部分志愿军士兵背对湖泊,做困兽之斗,在军队的旗帜周围打转。而在战场中心,人族的众多骑兵,正在包围和碾压孤立无援的精灵与矮人志愿军的步兵。
等到传令员意识到时,他已经被人族骑兵所包围了。
突然间,他想出了个好点子。
“驱赶那些精灵蛮夷!”
传令员大喊一声。马匹在喊声的刺激下加速飞奔,跟那塞西尔的人族骑兵的长剑拉开距离,挽救了他的性命。
几支箭从他头顶呼啸飞过,从那些模糊的轮廓旁边掠过。
“驱赶那些精灵蛮夷!”
没错——只要装作自己是塞西尔那一方的,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