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哼~哼~~”
“学习时安静......应该安静点。”
贝玉兰心烦意乱,她把笔到一边,钢笔在书桌上滚动着,碰到练习册才停下。书册上呈列着一道平面几何题,空白部分被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和几幅工整的草图覆盖。
好烦,未知数又都消掉了。贝玉兰拿起笔,再次把刚刚写下的过程划掉。
“洛朗!”
“啊?啊?啊?怎么了?”
洛朗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她拿着铅笔,歪着头看着贝玉兰,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你知不知道你做题的时候总是自言自语?”
贝玉兰强忍着说,她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
“啊?有吗?”
洛朗眨巴下眼睛。
“有,你一直在哼奇怪的歌。”
贝玉兰指着洛朗说。啪嗒一声,她把椅子挪开,拿着练习册走到洛朗身边。
“咋了?”
洛朗抬头盯着贝玉兰。
“这道题你会吗?帮我看看。”
她不太好意思,指着题说。
“哦吼?让我看看。”
洛朗随手抽来草纸本,找了一处空白比较大的地方。
“哦,几代大综合,我看看啊......哦,简单。”
她画随手拉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坐标系,简单的标记了几个坐标,画了点辅助线。然后,把所有条件写成方程,最后联立几下,就把这题解了出来。
“哝,长度是10,占比2/3”
她把草纸撕了下来,递给站在一边的贝玉兰。字迹很烂,不过过程很简洁,贝玉兰还是能勉强看懂。
洛朗扫了眼贝玉兰的过程,然后云淡风轻的点评:
“嗯......你少用了个条件,这有个平行你之前一直没用,你得做个延长线才行。”
她靠在椅背上,抱胸翘腿,仿佛得道高人。贝玉兰知道对方心里肯定十分得意,数学确实是洛朗很自得的科目。相比之下,没有家学、入学还晚的贝玉兰学起来就费劲很多了。
不过贝玉兰也自有其擅长的科目,比如射箭、魔法、文学这些传统课程。这得感谢私塾先生,在她小的时候,贝家还没有那么富裕,没办法给孩子请专门的家庭教师。不过贝父贝母依然很重视孩子的教育,他们到处托人找关系,把孩子送到附近最好的私塾学习。
她所就读的班级只有十几个人,教书先生是个老派的退伍军官。先生正值壮年,因为接受不了新战术而被迫退役,所以严历而且精力充沛。这段求学生涯教会了贝玉兰很多知识和技能,除了数学(先生自己也不会)。
贝玉兰知道洛朗的尾巴已经翘上天了。她揉了揉洛朗的脑袋,把她浅蓝色的头发弄乱。让洛朗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谢谢啊。”
贝玉兰轻声道谢,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练习册,翻开下一页,她依然毫无思路。数学不会骗人,不会就是不会。贝玉兰心烦意乱,她知道自己做不下去了,考虑到明天就要考试,这可是个坏消息。她从衣架上拿一件外套披上,打算出门散散心。
“去哪啊?”
“我出去走走。”
......
得益于良好的绿化和定时洒水,晚上的龙中并不闷热,微风带来花草和树木的芬芳,让贝玉兰愉悦起来。
人人都有不擅长的地方,就像洛朗的文学和施法一样,自己的数学就是不行。想明白了这点,贝玉兰停止了精神内耗。
这几天的操场并没有什么人,取而代之的是宿舍楼的灯火通明,见四下无人,她也放松了些,哼起流行的小曲。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走着走着,她慢慢感觉有些不和谐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是游泳时被乱流冲刷身体。她走了一阵,这种不和谐感逐渐消失,当她转回来时,不和谐感逐渐加重。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她放松身体,集中注意力感知魔风的流动。
魔风被有意引导了。正常来说大学城的魔风流向是固定的,就仿佛河水从高往低流动,而这里,魔风竟然有了横向的流动,就仿佛有人挖了一道引水渠。所有接受过魔法教育的人都知道这代表什么——有人在特意蓄积魔能。
大学城的魔风流动速度是被严格控制的,足够魔法设备和学生们练习魔法使用,不经有意引导时,又不足以让人施展出破坏性较强的魔法。
有人要释放大型魔法?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绝对没安好心。贝玉兰移动了几下,大致确定了一下魔风的流动方向,然后摸索着前进。
搜索了一阵,她小心的摸到了魔风流向的中心,但是一无所获。
哦,忘了考虑环境自身的魔风流动了,贝玉兰恍然大悟,她动作稍微大了一点,不慎踩断了一根树枝。
“啪嗒。”她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微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她等了一阵,没有异响,可能对方没有听到,这让她松了口气,往回搜索。
绕过几道灌木丛,林间空地上一道蓝色的荧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停下来集中注意力感受魔风,确定那里就是施法的位置。
没有人,她小心的检查着,地上有些散乱的脚印,看不出走向,布置设备的人可能早就走远了。她小心的观察了一阵,然后壮着胆子走近光源,那是个打开的背包,荧光正是从包的开口中漏出的。
似乎是个延时的魔法,贝玉兰松了口气,打算去向保卫处报告情况并找人处理。
“呼~”
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阵风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倒了,嘴也被一只粗糙的手堵住。
“呜呜呜。”
她反应过来,想大声呼救,手脚也不断的挣扎。
“别说话!探查司执行公务!”
被刻意压低的成熟男声传入她的耳朵。然后,她感觉到摁着她肩膀的手松开。她再次尝试挣扎,但是被男人的膝盖压制住。过了一会,那只手拿着两张证件映入她的眼帘。
她仔细的辨认,一张的封面上是一只侧身观察着的黑色乌鸦,图案发出奇特的荧光。另一张太暗了看不清。
“鸦羽司?”
她安静下来。男人见状,低声说。
“我问你几个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了解就点点头。”
贝玉兰照做。
“你是学生?”
点头。
“你是来散步的,感受到魔力流动才找过来?”
点头。
“你知道探查司吗?探查司是直属月后的情报单位。”
点头。
“很好,我在执行公务,你能保证配合我,不声张泄密吗?”
点头。
“很好,我马上松开手,你不准大声说话,明白吗。”
贝玉兰使劲点了点头,男人的手随即松开。贝玉兰喘了几口气,回头望向男人。那是个黑发黑瞳的青年教师,留着浅浅的胡茬,虽然看不清楚,但感觉会是个帅哥。
季老师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对方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低声说。
“需不需要我提供其他证明?”
“不,不用了。”
贝玉兰也压低了声音。
“那好,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我这有瓶药,你喝了以后在一个月以内说出刚刚的事就会死。”季师傅从包里拿出一个壶。
“第二个,是你以线人的身份协助我办公。”季老师盯着贝玉兰说。
“......我又不傻,你那壶就是普通的饮料吧?”贝玉兰感觉对方在侮辱她的智力。
“好吧,你选第二个。”季老师耸了耸肩。
“我长话短说,你们学校最近出了一些乱子,我们怀疑是奸奇的间隙作祟,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检查这里有没有混沌魔法的痕迹。”
“混沌魔法?没有感觉到过。”贝玉兰打断了对方。
“废话,你们知道混沌魔法啥样吗就感觉。”季老师不客气的说。
“最近学校里面有没有什么奇闻,你们有见过蓝色羽毛,或者奇怪的蓝毛动物吗?”
“啊?奇闻?嗯...有几个同学说在行政楼见过蓝色羽毛,没见过蓝毛动物,其他的话...” 贝玉兰回忆了一阵。
“嗯...期末考试突然提前了,而且只提前一天告诉了我们,三年级和二年级的语文教学组因为考试范围的事吵了起来,他们相互指责对方故意出题出超纲。”
“这正常吗?之前有过吗。”
“没,正常都是起码提前一周通知的,考试范围的话,一般都是教学组提前划定然后通知出题组的,因为我们教学大纲总是改......”
“我不是很懂你们学校的内部结构,有关你们学校各个领导的职权范围和活动地点,你能帮我整理一份书面资料出来吗?”
“啊?这......”
“有什么问题吗?不用担心情报传递,你只要把窗户打开,注意乌鸦即可。你的成绩也不用担心,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帮你升学。”
“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尽快,明天下午乌鸦会来找你,你最好待在一个隐秘些的地方,兹事体大,关系到整座城市的安危。”季师傅再次强调。
“是。”
“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你叫什么?”季老师一脸严肃,“只管说实话,我们什么都查得到。”
“我姓贝,贝壳的贝,名玉兰,玉兰花的玉兰,我是3年15班的。”
“很好,你可以称呼我为乌鸦。注意保密。拿着这个,然后回去吧,我会再跟你联系的。”
季老师递给贝玉兰一个玉佩,然后摆了摆手,让贝玉兰先走。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他才打开背包查看进度,试剂还没有完全变色,得再等一阵。他趁机稍稍打扮了下,把身上的尘土扑掉。
他从另一道门出学校,确定无人跟踪,然后倒了几辆公共马车回到站点。
季老师让技术员把样品拿去检测,然后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虚脱了。站长瞥了他一眼,但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接着干活。
季老师心里直呼惊险:幸好来的是个女学生,好控制也好糊弄。如果来的是门卫或者强壮一些的男学生,他这次恐怕要栽了。这套设备的缺陷还是太多,不好携带,不好隐蔽,开始检测后还不能随便移动,真不知道是哪个智障设计的。
缓了一阵,他利落的站起来。站长见状也放下手里的报告。
“我需要中学人事和职权方面的资料,你们能不能搞到细致准确一些的,我要比较新的。”季老师盯着站长说。
站长沉思片刻,迟疑道:“我们有官方的最新资料,但实际情况如何我们不是很了解,您也知道,这些学校的职权划分一直很混乱,很因人成事。”
这话让季师傅有些头疼。看起来得认真对待贝玉兰这条线了,他心想,原本他让贝玉兰整理资料只是为了让对方有一种“我是在干大事”的感觉以免对方乱说话,不过如果站点的资料不可靠,找学生了解确实是个好选择。两方面对照一下,应该可以发现一点东西。
这让他有一种憋屈感,当地的情报工作做的真是太烂了,什么都得自己弄。
不过这也不能怪干员们,当地情况过于复杂,地头蛇内务部并不待见他们,西省王庭自身的态度也暧昧不清,站长他们能再当地能扎下根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面色如常说:
“没事,你先把官方资料整理一下,具体情况如何我再想办法确认,你们什么时候能整理完?”
“明天就可以,魔风检测也是,一个晚上我们就能做完,明天中午前就能出结果。”
“好的,先帮我换装,明天我再找你们。”季师傅说。
(ps 昨天去看航展,快热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