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玉兰慌张的跑回宿舍,靠在寝室门边。她左手捂着胸口,心脏噗噗直跳,右手伸进兜里。玉佩奇特的手感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龙帝月后在上,我只是出去散个步啊。”她盯着玉佩上的鸟头图案喃喃自语道。
嘎吱一声,宿舍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蓝发的元气少女扒着门框探出身子。
“喂,干啥去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贝玉兰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的把玉佩收进兜里。
“没,没啥,你还没睡?”
她稳住呼吸然后进屋。洛朗用力推了门框下,借了把力,之前为了平衡而抬起的后腿重重落下。
“稳重点!”
贝玉兰忍不住斥责。
“嗯哼嗯哼,我睡不着,就等你回来再睡。”
洛朗依旧我行我素,就像之前的日日夜夜一样,你说的她会听,但就是不改。这种熟悉的日常让贝玉兰安心,她脱掉外套,坐在书桌前,很快找回了状态。
“你应该好好说话,那...再陪我复习一阵?现在是...9点多了,我们复习到11点睡?”
“行啊。我正好看点魔概。”
......
不要轻易评判一个人,除非你经历过他经历的事。
中午12点,考生们带着各种情绪走出考场,贝玉兰拄着窗台,直愣愣的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洛朗一脸兴奋的冲出教室,她从后猛的抱住贝玉兰,吓了后者一跳。
“喂喂喂,你考的咋样啊?”
洛朗靠着黑发少女,看起来很开心。这句话让后者沉默了好一会,得益于长时间的修身养性,贝玉兰克制住揍人的欲望,只是冷冷的说:
“还行,你呢?”
“我?我也还行啊!我跟你讲,他这最后一道题出的好有意思,你把线段拿辅助线分开,算起来超级快。我算是41,你呢?”
“......差不多吧,我是做延长然后减的,慢一点。”
贝玉兰背对着洛朗,努力克制住自己愈发崩坏的表情,心想:
“不能发脾气、不能跟室友发脾气、不能跟傻子发脾气,她没情商,她不懂察言观色她不是故意的......”
“诶这样......”
“我先去吃饭,我今天有事出去吃了,你自己去食堂了。”
“啊?”
在洛朗继续挑战她的情绪控制能力前,她赶紧打断了对方,然后飞一般的逃回寝室,扑在自己柔软的床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啊。”
她稍稍放纵了些,鞋也没脱,衣服也没换,满床打滚,把整洁的床铺弄乱。
“其实,能答的我都答了,而且应该能对不少。”
她有点滚累了,趴在床上估分,左算右算,心情越来越差,就又开始打滚。
“啊啊啊啊啊啊!但是我有好多题不会啊。”
她闹累了,睡意上涌,遂拖来被子蒙住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哒!哒!哒!”
啄木鸟不停的敲树,仿佛一定要在树里面敲出来点什么。教科书说啄木鸟是益鸟,实际上嘛,以贝玉兰自己的经验来说,有些有时候其实不是。
“咚!咚!咚!”
额,敲树是这种声音吗,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咚!!咚!!咚!!”
“哇!”
她手忙脚乱的扯下被子,然后直起身,阳光晒的她有些晕。
“怎么回事?”
她茫然的看向窗外,一只黑色的鸟正在拼命的敲窗户。
“咚!咚!咚!”
贝玉兰打了个激灵——她几乎忘记乌鸦先生交代的任务了,一看时钟,快两点了。她赶紧下床打开窗户,一股热浪铺面而来,那只黑鸟乘着热浪冲了进来,贝玉兰赶紧关上窗户,把热空气挡在外面。
那只黑鸟,像是一只乌鸦,看起来在外面快要热死了,它在房间里面转了几圈,最后落在空调下面,伸展翅膀,抖了抖身体。
贝玉兰好奇的凑上前去。突然,一个略显粗犷的女性声音在从下面传来。
“喂,姐们,你这有水吗?”
“什么?”
贝玉兰左顾右盼,想找到声源。
“别看那边,看下面,我!看我!看乌鸦!”
“啊!好的!你说水吗?”
贝玉兰蹲下去凑近了一点。虽然口音反差有些大,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毕竟会说话的魔宠不算特别稀有,探查司有几只协助工作很正常。
“对!水!我要渴死了,快给我水!”
“马马马上!”
她赶紧跑到厨房接了一碗水放在乌鸦面前,乌鸦毫不客气,猛地把嘴扎进去,溅起一片水花。
“我日,你们这旮沓也太晒了,快热死老娘了,出发前我就应该变成鸽子,真他妈烦。”
“......”
贝玉兰尴尬的赔笑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实在有些刷新她的三观,毕竟话本小说漫画什么的总是会把人和魔宠塑造成超级战士和冷面特工,不过多亏某位室友,她很快适应了这只乌鸦的独特画风,刻板印象可要不得。
“说正事,我们要的东西呢?”
“啊啊啊!您稍等,我这就整理出来。”
贝玉兰赶紧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崭新白纸,然后工工整整的行文,辞藻优美,音调工整,可见作者高超的语文功底。
“停!停停停!”
乌鸦飞到书桌上,还弄掉了一只笔。
“不要这么写,你画圈,先写你们出题的流程,分别写三年级教学组和二年级教学组,间隔大点拿圈扩住。”
“哦哦,好的,啊,是!”
“不用整这些虚的,画箭头然后标注,职位或者人用圈括起来,把你们出题的流程,怎么反馈,经过谁批准,谁出题,谁提要求什么的标好。”
贝玉兰照做,两个教学组,两个年级主任,分管教学的章副校长的名字被各种箭头连接。
“这个副校长为什么箭头那么多?”
“他是分管教学的最高领导,这些他都能管,之前也有几次考试是他亲自下命令。”
“明白,你们体育科目的教学呢?也是他管?”
“严格来说不是,体育跟实习军训什么,是另一个副校长管,因为要涉及一些危险器材......”
“很好,再往下有没有人?”
“再往下......”贝玉兰思考了一阵,
“可能,有些秘书、主任或者教研组组长之类的把,这方面有点复杂了。”
“你粗略写写,写你知道的。你们学校近期有没有什么活动?”
“活动?好像有些人在传假期要组织集体去哪实践,然后还说要自己弄课题什么的。”
“这些都是那个章副校长管?你觉得他怎么样?”
“是,他的话.......”贝玉兰迟疑了一阵,随便对老师发表意见是不好的行为。
“但说无妨,这是为了大家好。”
“好,他在任已经有几年了,似乎是从哪所大学调过来的大家,他一直在推行改革,我们的教学大纲什么的几乎年年变,说实话有些过于.....”
“折腾。”乌鸦补充。
“是这样没错,但他也做了很多好事比如装空调改善食堂减负什么的。”
“明白了,你简单整理在纸上。”
“......写完了。”
贝玉兰下笔很快,但依旧工整,乌鸦啄了啄脚上的筒,示意她把纸放进去,贝玉兰把纸对折两下,卷成一筒塞了进去。乌鸦飞到窗前蓄势待发。
“哦对了,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来找你,给你的玉佩要随身带着。”
它转过头说。
“明白。”
贝玉兰拉开窗户,乌鸦立刻冲了出去,它长期在北方工作,实在是受不了这里毒辣的太阳,于是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中飞行。
“它走了。”
乌鸦的身影渐渐远去,贝玉兰关好窗户拉好窗帘,坐在椅子上稍稍喘了口气。
“嗯,这就结束了?第一次情报传递?”
她喃喃自语。
“好随便啊......”然后吐槽道。
她抻了个懒腰,回头一看,房间里简直一片狼藉,她苦笑了一下。
“得在洛朗回来前收拾好。”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笔和乌鸦喝水的碗,然后换件衣服准备收拾屋子。
“话说回来,洛朗呢?”
......
洛朗正靠着墙壁上打瞌睡。桌面上茶水已凉,小二见客人熟睡也不来打扰,她滑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嗯...呃啊~呼......好热啊。”洛朗打了个哈欠,然后睁开眼,汗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抬起手想用袖子擦拭,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从桌面上抽出一张面巾纸......她走出包间看了眼时钟,然后让店小二帮忙换个冰块,顺便上点饮料——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洛朗去卫生间整理了下仪容,有些时候硬件问题确实没办法靠衣着打扮弥补。洛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1米6的身高,蓝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脸颊还带点婴儿肥......看起来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顽童。她把头发收拾了一下,扎了个低马尾以显得有威严一些。
她靠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中午发生的事让她耿耿于怀。她在某些方面有点迟钝,有些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但不代表她傻......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但知道又能怎样呢,说“对不起”是一回事,道歉是另一回事。
敲门声咚咚响起,洛朗收回思绪前去开门。第一次见面,她有些紧张,尽管理论上对方是自己的下属......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高1米7左右的年轻女性,金瞳白发,短发高马尾,眉眼锐利,短装打扮,带着个挎包,看起来也是个干练严肃的人。
“您好,我是514所派来接洽的,我叫钱舒。”
钱舒伸出手,动作大方自然,洛朗也伸出手,两人行了个握手礼。
“您好,我是洛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