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黄瓜的量不大，两人很快就吃完而无所事事。
“你那个步枪的项目还在做吗？”反倒是钱舒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还在啊，我过来就是要做这个的，你们所不至于忙到连一台机床都匀不出来了吧？”
“那不至于，老师刚从隔壁4所淘回来一套魔能锻锤，造枪管最合适，正扔在厂子里没人用呢。”钱舒说。
洛朗从包里抽出笔记本，把前几次打靶的数据展示给钱舒看。
“那支口径15的枪，在几十米的距离上勉强能打穿玉勇甲，在一百多米的距离上就不行了，这把枪的优点在于准确性不错，枪膛里面的火药残渣也不多。50多米几乎指哪打哪，100多米打集群靶也有70以上的命中率，。”
“还想要更大威力的？但你扛不住后坐力吧？”钱舒上下打量了下蓝发女孩，对此表示怀疑。
“又不是给我用，都说了这是个大项目，到时候要采购成千上万支步枪给民兵用的。”洛朗扎牙舞爪，试图让对方明白这不是小孩子玩闹。
“哦哦，我明白，我明白。”钱舒摆了摆手，笑着安抚蓝发女孩。
“嗯，所以我的想法是这样，口径放大到17.5，枪管长放大到1米以上，配上刺刀后全枪长接近2m，跟短矛差不多。”
短矛也叫格斗矛，是一种战阵中用来刺杀敌人的长柄武器。相对应的，震旦军民还会使用一种被称为战阵矛的长矛，这种矛的长度能达到3-4m、有些甚至能达到6m，它的主要功能是驱逐敌人。用密集的长矛阵站稳阵脚，持短矛或刀盾的步兵穿插其中给侥幸突破长矛阵的敌兵补刀，这种打法在震旦得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嗯，但是口径放大的话，后坐力也会更大，而且火药燃烧容易不充分。会影响装填速度和准确性吧？”
“我觉得这个不重要。”洛朗顿了顿，“绝对狠，相对准。游隙可以稍微放大点，不用像鸟铳那么极端。我对这把枪的定位是能打子弹破重甲的短矛，不是能一个人拿的鹤铳。”
“嗯...”钱舒思考了一会，感觉挑不出什么毛病。
“除此以外，我还希望能把纸壳定装子弹推广开来，最好能建个专门的弹药生产线......话说回来，为什么军队里不用定装弹啊？这个东西不难想吧？”
“这个？”钱舒思考了一会，说出了她的猜想：“我不知道北方边军怎么样。这边的话，火枪手更喜欢自己自己调配火药熔铸铅弹，因为这样能打得更准，既然是自己准备子弹的话，自然很少有人愿意费劲去卷子弹壳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定装以后不能随便改药量，肯定不如自己手装火药舒服。”洛朗受到启发，立刻补充说。
两人还想细说，奶奶就从厨房把一盘土豆茄子泥端上了桌，紧接着是热腾腾的米饭和餐具。两人向奶奶道谢过后，立刻开始狼吞虎咽，毕竟聊天不能填饱肚子。奶奶健步如飞，跑回厨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菜很下饭，洛朗用勺子吃了一大口。腹中（实际是胰岛？）传来的饥饿感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洛朗稍微分析了下这些餐具。瓷盘瓷碗，外表光滑的木头筷子，金属制成的勺子表面光滑边缘柔和，应该是冲压件？
这套餐具跟城里餐馆的没什么区别，让她几乎忘记自己是在离城市几十里的地方。
“这代表物资流通比较方便，外来商品已经摧毁了本地自给自足的小手工，是个好现象。”她乐观的想。
“嘎吱”一声，像是有别人来了，洛朗疑惑的往窗外看，似乎是个粉头发的矮个子，披着绿斗篷，手里好像提着点什么。
“应该是奶奶的外孙女。挺活泼的，经常去山里打猎，我每次来都能碰上她。”钱舒咽下口菜说。
“哦，话说我们刚刚说道哪了？”
“子弹？”钱舒答。
“哦对了。之前说要找引火装置，怎么样？有进展吗？”
“啊你说那个啊。”钱舒回忆了一下。“有很多种材料都符合标准，看你有没有更细的要求了。”
“最好能跟燧发枪差不多，其他时候则比较稳定。然后最好不怕湿，要能大规模批量生产，要便于携带保存，目前大致就这些要求。”
洛朗详细的阐述了她的要求，钱舒立刻面露难色。
“啊......有挺多种材料的，我回去再筛一下吧、”
“比如呢？”洛朗追问道。
“比如用磷和硫磺这种天然引火物。”
洛朗摇摇头，这两个东西很容易自然，也不是很防水。
“有别的吗？反应最好要快。”
钱舒皱眉沉思。一分钟后，她才开口说：“如果要反应快的话，那最好是撞击易爆炸的，我记得有本书提过几种东西——比如用汞和硝酸反应，再用酒精萃取（其实是反应）可以得到一种；用硝酸处理棉花，也能得到一种容易爆炸的东西。”
“那你觉得那个好些呢？”
“我感觉还是前者吧，后者...据记载很不稳定...回去再说了！哪有在餐桌上聊炸药的！菜都要凉了。”钱舒催促洛朗赶紧吃饭。她赶紧把碗里剩下的米吃干净，去厨房找奶奶盛饭。
柴火饭比食堂拿魔能锅蒸的好吃多了，所以洛朗吃完也去盛了半碗。老奶奶和她的外孙女也在吃午饭。那个背着弓的粉头发的小女孩比秋兴初还矮，几乎把头埋在碗里了，奶奶慈爱的看着她，手里的碗空已经下去大半，几颗咸菜点缀其中。厨房里，一只死兔子放在一边，几条咸鱼和风干肉挂在梁上，架子上摆着一些装调味品的精致小盒子。
“奶奶，能帮我少盛点饭吗？”洛朗稍微歪头，露出可爱的笑容。
“好好，盛半碗？”奶奶站起来接过碗，一只手拿开厚实的木头锅盖，热腾腾的蒸汽立刻冒了出来。
“半碗就行，谢谢奶奶。”洛朗接过碗。奶奶慢悠悠的坐回去吃饭，小女孩埋在碗里的头微微抬起，一双明亮的绿色眼睛似乎是在偷看。
洛朗深知自己碍事，赶紧立刻厨房。在半路上，洛朗听见祖孙俩低声交谈。
“给，姥姥吃这个。”
“姥姥不爱吃，多多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洛朗突然鼻子一酸。好在她的自制力一向不错。她在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做人不能太矫情，做人不能太矫情。”然后生生止住了泪水，露出一副冷淡的扑克脸。
“赶紧吃饭，等会还有活要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