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朗披着浴巾,跨坐在光滑的瓷制浴缸上。她还是第一次在这洗澡,幸好各种开关上都贴有标注,洛朗感觉有点冷,摸索着把暖风和排气扇打开。
热水器是她用过的型号,她熟练的打开两个水龙头,用手把控水温。浴缸很快灌满,她小心的把腿探入水中,适应了一阵才泡进去。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在对面的某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从进门开始,多萝茜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猫在钱舒背后,躲避着其他人的目光。不过来来去去的工人师傅们倒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这四个人身上差不多脏,最显眼的反而是穿了裙子的洛朗。大家只觉得这个粉头发的小姑娘是钱舒从哪新叫来的害羞学妹,没人会把她当成隔壁跑来的村姑。
“姐?”犹豫了许久,多萝茜出口叫住了正打开衣柜翻衣服的钱舒。
“怎么了?”钱舒问。
多萝茜搓着手扭捏了一会,开口说道:“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啊?”
“没事,用我的,我这一柜子的工装,跟你身上穿的也差不太多。”钱舒从柜子里扯出两件整洁如新的衬衫,展示道:“这是我以前的,你穿应该差不多,要哪件?红色还是绿色的?”
“绿色的吧。”
钱舒想了想,把两套都拿出来,她说:“都给你吧,平常干活的时候穿。”
“谢谢姐。”多萝茜小声的说。
挑完衣服后,钱舒背对着多萝茜开始解衣服扣子,她不小心碰到了先前磕碰到的小小伤口,轻声“啊”了一声。多萝茜看着钱舒的背影,不由得面红耳赤。
钱舒听到多萝茜久久不行动,疑惑的转过身,粉发小姑娘立刻害羞的捂住了脸。
“喂?你不脱衣服吗?要洗澡了?”钱舒眨了眨眼睛,侧着头问。
“嗯嗯。”多萝茜抬起头,小手稍微张开,从手指的缝隙中偷瞄,钱舒已经解完一半的扣子了,精致的锁骨下是一件黑色的背心。多萝茜赶紧又闭上眼睛,等她再睁眼,钱舒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哇!”她被吓了一跳。害的钱舒赶紧摁住她。
“唉,害羞什么啊,快点脱衣服,你姥姥还在家里等你呢,你也不想让她等着急吧?”钱舒说。
“嗯嗯,我马上!”多萝茜点头如捣蒜,猫到一边磨磨蹭蹭了。
钱舒只留内衣裤和背心,先走进浴室去做些准备,过了一会,浴室里传来模糊的声音:“水好了快进来!”
“来了。”多萝茜应道,她拍了拍平坦的胸口,鼓起勇气打开浴室门,热腾腾的蒸汽瞬间从里面冒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上了。”她在心理大吼,一咬牙,走了进去。
......
“所以说,你是社恐吗?”钱舒看着对面的多萝茜说道。
两人泡在池子里,好在这浴池比较大,一人一半勉强能装下。
“什么是社恐?”多萝茜茫然的说,她抬起头,见到钱舒初具规模的身体,又脸红的低下头。
“就是你现在这样的,内向、害羞、不敢跟人说话。”钱舒搓了搓腿,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柔软的地方,弄得她皱了下眉,确实,大有大的坏处。
“我吗?”多萝茜扪心自问,她跟村里的孩子们关系不错玩的很好,怎么想也不能说是个内向的人。
“还不是你们老弄这些令人尴尬的事。”她在心里吐槽道。
偶然间,她瞥见对方白皙身体上的一点青紫,于是岔开话题指道:“姐?这是怎么了?在哪磕到了?”
钱舒扭了下身子才看到这处淤青,“磕到了呗,应该是下午在溪边摔的那下。唉......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像你们那样上蹿下跳了。”她故作老成的感叹道,实际上她很清楚,这完全是由于她不一直锻炼,只靠优秀的血脉怎么能有个好身体呢?
“这几年真是颓啊,连续施法都玩不动了,唉。”她在心里稍微反思了一下,然后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相比在太阳底下长跑,或者对着靶子搓金属球,她还是更喜欢看书做东西,嗯,捉弄小萝莉也是她很喜欢的......
总之,四个人中她们反而是最后洗完的。她们把水弄的到处都是,花了足足一个钟头才裹好浴巾离开浴室,又花了快半小时才套上衣服。等钱舒推开门,都快到晚上六点了。
成老师的办公室内,围坐在长桌边的三人听到隔壁的开门声,暂停了他们的讨论,由洛朗起头,尴尬的对视而笑。为了便于布置管道,相邻两间办公室的浴室仅隔了一堵墙,隔音做的也没有那么好,所以......确实声音有些太大了。
成老师:“我不太懂你们龙裔。”
秋兴初:“我不太懂你们女生。”
洛朗:“我不太懂你们所。”
所以总之,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
钱舒牵着多萝茜的手走进办公室,小姑娘折腾了一天,早就昏昏欲睡,哈欠连天。钱舒只好对着屋里面面相觑的三人露出充满歉意的微笑,然后又把多萝茜引到她自己的房间睡觉。
“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洛朗几度想发问,不过她还是克制住自己,只是暗自决定要和这位学姐保持适当的距离,然后接着聊之前的话题。
“你刚刚说到下雨天火器不堪用?可弓弩也会受到影响吧。”她对着秋兴初说。
“是这样没错,弓弩的弦受潮后会发软,威力确实会下降一些,但如果提前拿防潮的油纸包住,在雨天依然是可以使用。但火枪,尤其是没有做附魔处理的火枪基本没办法在雨天用,哑火率会非常高。”秋兴初觉得洛朗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7岁就开始在军营厮混,深知魔鬼总在细节中,军队这么干自然有他的道理,蛮干瞎干就是对战士们的生命不负责。
“成老师,您的这种材料有做过这方面测试吗?”洛朗期待的说。
成刚老师坚定的说:“做过,我们把火帽扔到水里再捞出来,虽然性质有一定的变化,但依然可以实现击发。”
“看嘛,要对新技术有信心。”洛朗笑着说,这话让成老师很是受用。
“稳定性呢?会因为磕碰而发生误炸吗?”秋兴初不依不饶。
成老师沉思一会,莫能两可的回答说:“有这种可能,这种材料很敏感,扎一下都有可能炸,这方面我们会想办法。”
“此外。”秋兴初又想到了个问题:“用较软的牛皮纸做火帽外壳,很容易发生变形吧?”
“是这样没错。”成老师回答,把这两个问题记在纸上。
“好了好了,新东西刚出来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再慢慢完善就行了。”洛朗打岔说。
“是这样的,前一个问题可能难点,第二个问题很好解决,纸不行,我们可以用硬质金属箔做外壳。”
“我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火帽涉及到一些化工原料,比如硝酸,显然不是军队的小作坊能够大规模量产的,最好设置专门的弹药工厂对军队进行供应。”成老师说。
洛朗抿了口自己调配的咖啡,她往里面加了大量的牛奶和糖,竟然别有一番风味。凭着长期积累的各种知识,她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这对子弹的耐存储性和安全性,后勤系统的效率等等都有要求。不是我们现在能解决完的。”她有意无意的强调“现在”两个字。
钱舒推门走了进来,见几人围坐在一起,好奇的问:“你们在聊什么?”
秋兴初对她大致解释了一下。
她掏出张椅子,坐在洛朗旁边若有所思,在众人等待下,最终开口说:“子弹的耐存储性...问题主要是让火药和火帽不要受潮,这个做好包装就行了,比如用瓦楞纸小盒装,里面再垫一层油纸。”
其他三人点点头,这倒是个思路,成老师觉得这值得一试,于是记在纸上。
“那个...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钱舒打断了众人的思考,举起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