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各个营都有自己的训练场。但今天他们都聚在一起,连长营长排长们把各自的部队整队好,按照编制站队。田墨秋跟几名营长正在商量谁出战谁留守,第三旅目前编有6个单一兵种的步兵营,这次只会带走三个,因此很多人要留下看家,营长们都吵的面红脖子粗。
“旅长!”见秋佑康过来,众人立正行礼。田墨秋上前一步请示道:“旅长,我们能不能多带一个步兵营出击?”
“多带一个营?预算够吗?”秋佑康问。
“差的不多,我计算过,省个几十万就行。”
“好,那多带一个营吧。”
众人遂服,他们很快把名额分割好,然后就轮到下面的连长排长们争吵了,这种细致末节的事秋佑康并不打算管,军官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把编制调理清楚,以长戟兵营为架子搭出来的第一营率先完成整编并开赴训练场。秋佑康拨转马头,越过行军纵队往训练场走去,秋兴初勉力坐直跟在他后面,大腿根部传来阵阵瘙痒,他知道这大概是磨破皮了,这不好忍,但他也不想在怎么多人面前出糗,所以也只能忍着。
营属的医护队和军乐队人少好掉头,他们第一批出发,所以早就到了,他们倒是乐得合并,人多好干活嘛。正常来说一个营医护队由10人组成,分两个5人组,每组由一位修习生命系魔法的法师和四名普通医师组成,生命系魔法可以增强人的生命力,提高免疫力,促进伤口愈合,但医疗工作可不只这些。
比如截肢、缝合伤口和调配药品等工作,但靠法师自己可忙不过来,也是一种浪费,这就是需要凡人医生们的原因。凡人医生们都受过专业的教育,同时经验丰富,只是没有修习魔法的资质,因此单独工作时效果还是要差一些。玉勇们的生命必须得到保障,两者的合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军乐队绝不只是仪仗队,在这个时代,声音是重要的通讯手段,一位指挥官能指挥到的范围是他的喊声能传递到的地方,军乐队的大鼓、军号和锣可以传递简单的信息,可以大大的扩展营长的指挥范围,毕竟这些东西发出的声音可比喊声大多了。据说龙卫们会使用一种巨型战鼓,有数人之高,不仅能用来通讯,其鼓点是一种特殊的魔法,能增强士兵们的战斗力和士气。不过这种东西可不会出现在普通的玉勇部队里。
顶盔带甲的玉勇们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校场,玉勇甲是一种重型的扎甲,有着耸立的护颈和较长的下摆,布制的基底上面串着一片片层叠的甲片,绝对厚度或许不如矮人或者帝国所喜爱的重型板甲,但覆盖率上要远远超过。这也是实战总结出来的经验,震旦的敌人多是技术落后的绿皮、库尔干人等,这些人大多没有好的弓弩,而应对食人魔这样用着超大口径火枪的敌人,有没有甲胄并没什么区别。
营以连为单位列成一个横队,每个连队以排为单位列成紧密纵队,四个步兵连中,两个步兵排在前面,弩兵排在后面,戟兵连在队列的最左侧,由三个戟兵排组成。戟兵手中拿的戟势大力沉,可以砸破重甲,就算砸不破,钝击也够敌人喝一壶的。这些人一般站在第二线充当预备队,有时也会带头冲锋。在卫西列省,震旦步兵发动冲锋的情况并不多见,玉勇步兵们就像一堵坚实铁壁,坚实但缓慢,震旦人主要使用砧锤战术和抗射战术,通过弩手、炮兵和骑兵来歼灭敌人。
“他们要练什么?也练队列?”步兵们还在整队,连长和排长们还在磨合,这让秋兴初有些无聊。
秋佑康撇了儿子一眼,然后依旧看向队列,面无表情的说:“队列当然要练,队列是行军的基础,队列如果练的不好,在阵型变换时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也更容易被对手突袭并导致崩溃。你不要看不起这些细枝末节,这可是课堂上不会教的,只有打了很多仗的老将才能知道。”
秋兴初“嗯嗯”两声表示理解。
“说是。”
“是!”秋兴初故作严肃的大喊一声,周围人不免的侧视一眼。
“兔崽子。”秋佑康低声骂道,不去管闲的发慌的儿子。
步兵们终于完成整队,营长把各个连长叫在一起,布置等会的训练科目。科目不复杂,因为是几个人昨天在饭桌上现想的,科目包括几种营纵队,营纵队转营横队和横队转营圆阵。
秋佑康有心想去听听,但旅长的到来势必会耽误营长布置任务的进度,考虑到儿子的注意力持续时间上限, 他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属下们。
连长们跑了回去,沉寂已久的步兵队列又开始运动。连长们带着旗手站在实现商议好的位置,排长们带着手底下的部队前往信地点列阵。营长事先没有规定这步怎么做,所以他们是随便走的,即使是这样一支老牌玉勇部队,也难免有些乱糟糟的。好在排长们都是打过许多仗的老兵了,混乱的持续时间不算太长。他们最终站好队,排成宽度为一个连的紧密纵队,由于每个连的三个排都是前后排布的,所以他们阵型的实际宽度为一个排的10个伍,也就8-9m吧,但长度很长有快100m了。长戟兵连在队列的最后面,最前面的是步兵第一连,营长招呼之前一直呆在一边看戏的军乐队和医护队站在队列左侧中间位置,让副营长在队列最前面,营参军在最后面,自己站在中间,这三名校官构成了步兵营的指挥核心。
连长们跟手下的排长们通了通气,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秋佑康知道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他微微侧着头,让秋兴初集中注意力。营长站在一边等待着,见旅长不打算说什么,他悻悻的下令道:“全间距纵队!”
这话是给连长们说的,一开始并没有人行动,直到第一连连长下令:“慢速!齐步~走!”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连队才以每分钟50m的行军速度缓缓前进。间距拉大到10m以上时,第二连才以相同的步伐出发,然后是第三、第四连。不到一分钟,队形就变换完成了,他们现在排成一种松散的纵队,连之间的间距大到不会阻碍它们机动的地步。
军乐队开始奏乐,急促的开通鼓后是节拍固定的隆隆鼓声。“战斗队形~松散横队!向右展开!”营长扯着嗓子喊。
队形又开始变换,作为基准的步兵第一连不动,其后的四个连转弯向右,三个步兵连与第一连站在一条线上,间隔10m左右,长戟兵连站在第一条战线的正后方十米左右作为预备队,士兵们以慢速行进,这个过程耗费了2-3分钟。
不能算慢,尤其是相比原先那种营长临时给手底下拼凑出来的部队指定位置,各连单独前往阵地的做法。但还是是有很大的改善空间。秋佑康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满意。
或许是父子间的心有灵犀,尽管看不到父亲的表情,秋兴初还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他忍不住驱马向前,凑上来问道:“怎么了?”
“有点慢,而且太死板。”秋佑康依然是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远处,营长带着护旗队站在队伍中间的空地处,下令道:“展开~连横队!连长们排长带着各连的第二步兵排像右展开,正好堵住了队伍间的空缺,弩兵排们向右站在连的正后方,连军官,鼓手和医护兵个就各位,一条完整的战线就此形成。
秋佑康是个对时间很敏感的人,他打过太多因为早或者晚几分钟而发生逆转的仗了,深知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他用摆放在一边的座钟计时,排除营长停顿的时间,从行军用的全间距纵队变换成横队需要3-4分钟的时间。显然这个过程还是有很多可以改善的地方的。
“有很多可以改善的地方,但总的来说效果不错。”他目不斜视的说。
周围并没有别人,所以秋兴初很快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或者就是他自言自语。
秋兴初很擅长扮演一个好学生,于是他问道:“预先制定好,然后让他们走不是更快吗?”
“不,你错了。反而更慢,而且容易乱。”秋佑康简明扼要的说,他注意到营长又把连长们叫到一起,于是扭头对着儿子说:“你忘了计算营长布置任务需要的时间了,比如对方有一队骑兵马上要冲击你的侧翼,你会怎么办?”
“呃,让我方骑兵去拦截?”
“笨!我说的是你要下令让他们变圆阵,你觉得是预先又一个死板但通用的变阵方法好还是你临死前把手下召集起来一个个分配任务好?骑兵很快就会把你们冲散的。”
“是!我明白了。”秋兴初回答。
第一营终于开始他们的最后一个科目,营横队收拢成一个圆阵,步兵们围成一个大圈,把弩手和长戟兵围在中央,就像一个刺猬,让骑兵不好下嘴。上午这就算看完了,正好也快到吃饭时间了,秋佑康拨转马头往主营区走去,他有些气,因此招呼都不打,害的秋兴初不得不让马快跑几步以追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