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洛远山的大女儿不是什么乖孩子。
7月20日是个让洛朗感到高兴的好日子。雨后初晴，空气清新而且凉爽。舅妈派来的那些人很让她省心，不需要她多说一句话，就把这个村子的情况摸的干干净净。每天早上都有一份简洁的报告随着各种报纸杂志一起送到洛朗的书面上。
十分惬意的生活，洛朗的作息都规律了不少。她抿了一口热牛奶，柳眉轻挑，报告书上的某些事情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在“两个大家族正组织大量子弟进入工厂，他们在组织同乡会，打击外姓人。”一句下划了道线。
“想捞好处不奇怪，问题是想捞什么。”她放下早餐自言自语道，随后用硬朗的字体写下批示：“他们想要什么？查查基层工人中有多少是同乡会成员。他们是在打击外姓人，还是打击没有入会被家族控制的人，一旦他们不合作是否会对工厂生产有威胁。”
她的笔体很硬朗，不像女孩倒像个老将。尽管本人强烈反对，但她这种写法习自父亲，实际上是始于在卷子上模仿父亲的签名。慢慢的，她觉得这种写法既好看又实用，于是花了一点时间把书法练好。
写完这句批示，洛朗把报告折好交给魔宠猫头鹰。有特权就是这么爽，即使是个孩子，洛朗也能使唤一批聪明人充当她的外置大脑。
洛朗接着吃早餐，甜甜的糖心火勺配上牛奶，一份煎蛋加水果，简单美味而且营养均衡的一餐。话说回来，洛朗总感觉食堂的手艺见长了，也不知道他们又从哪弄到了几个厨子......
今天的报纸没啥大事，头版头条依然是对边军的跟踪报道，军事板块上写的是介绍了边军府兵制度，作者是一位参军，洛朗对此并不感冒，她认为这套大队制体系高度依赖士兵和基层军官的素质，而且平时也缺少合同作战的训练，只有边境这种不缺仗打不缺老兵更不缺土地的地方才有用处。她摇了摇头，把报纸翻到技术版面。
“啊哈。”今天的技术模块介绍了一种高速制造铁管的方法，第一作者她很熟悉，后几位都是一起吃过饭的同事，自己和钱舒的名字也在上面。看起来成老师真的很能来事，上周刚试运行的东西今天就能发表了。洛朗注意到这篇介绍有不少小错误，看起来成老师还没把活干完就开始写东西了。
忙活了半个月，这条生产线终于搞定了，第一批20支步枪昨天晚上刚刚下线，今天就可以做厂测试了。排除准备材料和配件的时间造这批枪只花了两个小时，手工锻造却要花足足20天，提升之大甚至让洛朗有些小紧张，她不太懂具体技术所以心里没什么底，尽管理论上这种无缝铁管的强度是很高的。
“日程表，日程表，让我看看日程表......啊哈，早上10点做强度测试。”她自言自语道。
早饭后，洛朗看了一会军事杂志，一份对混沌勇士全身板甲的打靶测试引起了她的注意。“平均三毫米厚，铁雹铳有效破甲距离在20m到30m,鸟铳的破甲距离在100m左右？好强的防御力，这一身甲得40多公斤了吧？”她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常识猜测道。
她又翻了一页，作者在文章末尾简单罗列了一些盔甲的数据：“50公斤？什么样的超人才能穿着这种东西上战场啊。”她摇了摇头，把这页报纸收好留作参考材料用。
上午9点55，洛朗准时抵达了射击场，新鲜出厂的20只步枪一字排开放在枪架上，一个粉毛小萝莉正兴奋围着枪转。
“早上好，多萝茜。”
“早上好，所长。”多萝茜兴奋的打招呼，这个称呼让洛朗很受用，所以她给掏出一颗糖递给小姑娘。
“谢谢所长！”
“其他人还没到吗？”洛朗问。
小姑娘把奶糖塞进裤兜里回答道：“他们在准备测试用的火药和探伤工具呢。”
“嗯嗯。”
反正别人也不在，洛朗干脆拿起步枪比划比划，白桦木制成的整体式木头底座手感很舒服，涂上一层保护漆后光滑没有毛刺，枪托根据军官们的经验进行了优化。洛朗把脸颊贴到托腮板上，枪管前端的准心由一个弧形铁片保护，更前端是预留的刺刀卡座。觇孔左侧是一个旋转的铁制标尺，另一侧是击发枪机。这套由标尺、觇孔和准心构成的瞄准具是洛朗的杰作，以增加一些工序工时为代价让步枪获得了一定的精确射击能力，还减少了训练难度。洛朗不太希望自己弄出来的武器被冠上廉价粗糙凑合的头衔。她希望在保持性价比有竞争力的情况下其他设计能好一点是一点。
没等多久，其他人也抵达了试验场，带着各色工具和一桶新制成的火药。一位谢顶的中年丹鼎师带着学徒把工具部署好，他将负责对测试后的枪管进行检测，观察是否有炸膛风险。
测试的方法相当简单，枪管里塞上三倍装药和一发铅弹，前方约一百米处放上木质靶子。一根细长的火绳从引火孔处延伸到安全区域。受场地限制，一次性只能测试5只步枪的枪管强度，工人们把火绳捻在一起，等到所有人都脱离危险区域后，成老师一撮手指，一道火苗顺着火绳而去，随后是几声连续性的闷响。
“看起来不错，没有炸开花的。”洛朗说。
丹鼎师带着学徒把步枪取下，他用小锤子轻敲枪管，感受着另一边传来的回音，随后他把枪管放到仪器上，利用金属系魔力的振荡寻找着枪管里的微小裂纹。
“可以，这次没什么问题。”丹鼎师说。
田傅接过这把测试好的步枪，上下掂量了一下，然后做瞄准状以测试手感：“不错。”他说。
然后就是打靶环节了。这活现在是多萝茜来干，小姑娘个子小，不得不拿桌子把枪支住。
“所长？标尺怎么用？”她问洛朗。
“标尺和枪管前面的标记在同一高度就行，参考用，第一条线对应40m，第二条80m，第三条160m，只是理论值，具体是多少还得你自己把控。”
“明白。”多萝茜开始裝弹，这把枪比她还高一些，她不得不把枪斜过来一点裝弹，弄的田傅有些不耐烦：“要不我来试试？”
“等会吧。”成老师回答。
多萝茜没有让他们失望，遗传自父亲的射击天赋和多年钻林子的经验发挥了作用，40m的距离上，她精准的打中的人形靶的脑袋。
“打的好！”人群迸发出一阵欢呼声。
然后是80m靶子，多萝茜一发命中靶标的胸膛。最后的160m靶子，她打了三发才上靶。
“我来试试吧。”田傅见猎心喜。多萝茜把步枪交给他，低声为他讲解操作步骤。田傅没有蠢到挑战160m靶，相隔这么远，他都快看不清人形靶了。工人们很快把80m的换好，田傅照葫芦画瓢的举枪瞄准并开火射击。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差点把枪甩丢，这发子弹飞到天上去了。
“我再试试。”他叫住想来帮忙人们，再次裝弹开火，这次就准很多了。他连续射击了十几发，打的越来越准，密集度也相当之高。
“精度有问题吗？”洛朗急切地问。
“没有，跟锻造的比起来没什么区别，实际上我感觉这种步枪还更准些。”多萝茜回答。
“那我们可以把这把枪定型了？”洛朗看向成老师，蓝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差不多，等其他枪都测试完，这套生产线就可以验收了，这批枪可以当做预生产批次。”成老师回答。
打了20来发子弹后，田傅把枪放回去，把射击位置让给多萝茜，小姑娘都等着急了，毕竟她得测试完剩下的4只枪才能吃饭。
“田参军，你觉得这枪怎么样？符合你们的要求吗？”洛朗问。
“回所长，很符合要求，虽然精度不如鸟铳好上手，但价格便宜，上手简单，威力也不错，我认为它可以成为我们旅的制式兵器，就是这价格......”
“还是5000块一只？”洛朗试探道。
“能否......”
成老师插话道：“虽然使用机器后降低了人工成本，但机器的维护和研发费用可都是钱，平摊到这批次的500只步枪上也只是刚刚回本。”
“那如果我们多采购一些呢？如果我们旅一次性采购两千只以上的步枪呢？”田傅是在诓他们，旅长砍了采购经费，他也只能开些空头支票。毕竟，他得把旅长交代的工作完成好才行。
“一次性两千？您确定？”洛朗和成老师异口同声。
“我...是的，我确定。但那是下一批次的事，这一批次我们打算先试用一下，如果没大毛病，我们肯定会追加订单，据我所知新的一批会在两千支以上，不知道能不能把单价稍微降降？”
“话虽如此，但如果价压的太狠，我们所的流水会出问，先定4000元一支您看可行吗？这批次500支枪的总价为两百万，培训费用我们就给你们免了，你们自己派人来学，您觉得可行吗？”成老师说。
田傅答：“可以。”
“那么。”成老师笑了笑，“我们来谈谈子弹的供应问题吧，这种枪是根据定装子弹来设计的，如果使用你们手工打造的子弹的话，恐怕性能会达不到预期。我们决定每枪附赠30发定装子弹和配套的子弹火帽盒，但其余需要你们自己采购，我们厂毕竟财力有限。”
“可否宽容些？可不可以每枪附赠一整盒60发子弹和火帽？30发实在是太少了，怕是只够训练用的。”
“恐怕不行，田参军。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我们快连工资都发不起了，所长为了这事卖了好几个首饰呢。”
“？”洛朗愣了下，仔细一想倒也没错，除了那些东西本身就是她不想要的以外。当然，为了配合副所长，她明智的一句话也没说。
“这，我还得回去跟我家旅长商量下，不知道一颗子弹售价几何？”田傅面露难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