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军善守,以阵型规整、纪律严明闻名于世,所谓:雄其营栅以安其处。一则责其教阅,以备不虞;二则不使与平民散处,易于关防也,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即使是在和平时期,行军时也要时刻安营扎寨,第三旅沿着大路行进,每天只走8个小时20-30公里,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找合适地点建造临时营地。
他要求木栅方圆高下,随事深埋,木根重复,弥缝其阙,完全按照操典办事。
第三旅此次演练共出动了6000多人,为了锻炼基层官兵适应野战生活,秋佑康下令士兵不得离队前往村镇进行补给,他同时也拒绝了地方政府征发徭役帮忙的建议,只让军需官出动去采购必要的蔬菜和新鲜肉类。
这可苦了大家,所以行军路上怨声载道,除了他老婆田墨秋以外,大家都在私下骂他,包括他儿子秋兴初。
这几天真是把小秋折磨惨了,每天骑着马颠簸几十公里,还要跟着前卫骑兵们到处探听情况,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还要跑回来扎营。
他感觉自己已经暴瘦了几十斤,虽然由于这几天的高运动量和营养均衡,他实际上还涨了几斤呢,肌肉也锻炼出来不少。
行军是枯燥辛苦的,但相比于一直在军营里面圈着,这两百多公里的行军路给玉勇大小爷们带来了十足的新鲜感。
虽然每天很累,但总有一段时间他们能被获准去组织狩猎队伍进山打野,军需官每天带来的食材因为位置不同而变化,厨子们就地取材,顿顿吃的都不一样。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新鲜感,加上秋佑康素有声望和他儿子也在跟着吃苦的原因,玉勇大小爷们才没有闹事。
终于,行军结束了。
他们是前天,也就是7月29日上午抵达了演训场,整个下午这只军队都在搭建营垒,负责支援的三个役农军战兵营和一个役农军辅兵营早已抵达,也参与了搭建工作。
与每天一停时利用木头、马车和壕沟、拒马搭建而成的简易营地不同,营垒是可以用于长期驻守的半永久防御工事。
当一只玉勇军队抵达战区之后,他们往往会在水源道路边寻找高地,建造数个大型营垒用来充当行动基地。
营垒可以存放军需辎重,可以用来安置伤员,也可以为在外作战的玉勇部队提供轮换休息的庇护所,在最紧要的关头,营垒也为军队决战乃至撤退提供了有利地形,打过几次大战的老兵都知道营垒的重要性,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可惜在现在的玉勇第三旅,这样的精干老兵并不算多,这也是西省的各个玉勇部队面临的共同难题,上次大战对震旦造成的影响深远而广阔,对很多人来说,那场战争几乎改变了一切,对龙也是如此。
营垒更难搭,最外层是壕沟和拒马阵,内层数十米后是夯土材料的矮墙,墙厚一米五,高两米左右,战斗时射手立于墙上,可以轻松的射杀被壕沟拒马拖延的敌军。
矮墙后面树立着几个木制瞭望塔,然后就是营房和辎重区,士兵们按照所属的编制聚集居住,按照行军顺序排布,一个班住一间房,步兵的营房在外侧,然后是神机营和炮兵们,再然后是辎重,最后是全军统帅——秋佑康的中军大帐。
这还是简化版的了,要不是老婆儿子和部下们力劝,他真的想让这一万多号人花三四天盖一个小城堡来。
总而言之,经过了两天的折腾。在8月1日,清晨的第一声军号随着阳光响彻在大地之上,士兵们顶盔戴甲从营房里面跑出来列队,挎着横刀的军官面容严肃来回巡视,军营里面一片肃杀之气。
各连军法/书记官和各营参军,旅指挥和参谋军官聚集在中军大帐两边列队。秋佑康老气横秋的从营帐中走出来,用冷冽的眼神扫视一圈。
拿着双手大刀,头上裹着红色头巾的刀斧手们站在队伍两侧,这些人都是秋佑康的亲兵,大刀拄在地上做saber立状,刀已开刃,令人心里发寒,另一些人拿着棍棒和马鞭,看上去也很不好惹。
“报大帅!各营连军官都已到齐,无迟到,无故缺席等现象!”
参将手里拿着花名册,大声的喊道。他洪亮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秋佑康撇撇嘴,并不答话,在队伍里来回巡视两圈,这些军官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好在秋佑康砸吧几下嘴后回到主位,示意升帐议事。
“你们猜猜外面那些戴着红头巾的家伙是干什么的。”
秋佑康大马金刀的坐在盖着虎皮的座椅上,一脸狞笑,他的大锤放在身后的架子上,军官们真的很担心他突然拿起锤子把场上的哪个人直接砸扁。
“还好,你们今天没有让我找到机会展示他们的用处。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在战场上,就要实行军法!参将!念17禁律54斩!”
“遵命!”
参军拿起厚厚的军法条令,用不带感情语调慢慢的念着。
“悖军第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
大帐里冷若寒冰,主帅坐在上面像看死人一样看着自己,刀斧手就站在身后,一些年轻军官的双腿止不住的打颤,还好他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最终还是撑到了参将把军法条例念完。
“......误军第十七!观寇不审,谈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以上!”
“都听明白了吗?”
秋佑康突然喊道。
“遵命!”
众将回答。
“那么现在说正事。刀斧手先回去换衣服。”
秋佑康一挥手,带着红色头巾的刀斧手们一脸严肃的从军官们两侧撤出,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营垒已经建造好了,今明两天各营各自演练,田墨秋!”
“末将在!”
她上前一步,弯腰行军礼,双手合十举在头前。
“你先下去安排顺序,时刻留一个步兵营留守,优先训练神机营、火炮营、骑兵营和役农军。”
“遵命!”
田墨秋转身离开。
“田傅!”
看着左跨一步站在两队中间的年轻军官,秋佑康面露怒色。
“步枪应到几只,实到几只?为何没有到全?”
“报大帅!按计划步枪应到500支!实到300!余下200支还在制造运输当中。”
田傅心里一沉,自己做事不稳耽误军情,不管理由如何,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下去,去军法官处领10军棍,回头再执行。”
“遵命!”
好在惩罚不重,这让他松了口气。
行伍中对军棍的打法颇有讲究,如果数量少于一个数目,就说明只是象征性的惩罚,执行人手法精妙让你肉疼骨头不疼,打完之后该干嘛干嘛。
若是数目较多,比如80、100,执行人保证会让你骨头疼肉也疼,取决于主帅的意思和实际情况,结果在去床上躺一两个月到过几天就死掉之间浮动。
只是10棍子的话,甚至有可能功过相抵直接免了。
(ps.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法。)
他转身离开大帐,找军法官记下惩罚后走到神机营和炮兵营的驻地。
与大帐处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相比,这里的气氛就轻松很多了,虽不至于聊天和随意走到,但士兵和军官们都面带喜色。
“田参军!”
炮兵营的营长对他点头问好。
“王营长,怎么了这么开心?老李呢?”
田傅好奇的问道。
“老李带着人拿枪了,刚刚田副将来,说我们第一个,现在就出发去演练,还说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基数的弹药让我们打,士兵们干劲都很足呢。”
“那挺好啊,还等什么呢?赶紧早点出去打炮。”
田傅面露喜色,他来这这么长时间,打过的炮弹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基数呢。
“好,等老李回来我们就出发。”
王营长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