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熟悉的声音响起。
医生动都没动，坐在原地叹了口气：“我就说让你们早点走了。”
贝玉兰和季梁对视一眼，举起枪的手稍微放松，季梁冲着背后比了个手势，示意老三先不要停火。
“解释一下吧，讲讲这一切。”老四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银制子弹已经装好，随时可以发射。
“好啊，你想听什么，反正我现在时间充裕，我估计那些家伙还得打一阵呢。”医生无所谓地说道。
“你不觉得你是他们的一份子吗？”季梁插嘴问道。
“你觉得我跟那群家伙很像吗？”医生反问。
“不像。”季梁回答：“你的生命形态更高级些，你们之间更像是从属关系。”这是贝玉兰的分析。
“哈，那就别说傻话。”医生骂道。
“你是因为儿子生病，所以才向纳垢求助的吗？”一阵嘶哑的声音从老四的口中冒出来，他自己也惊讶于他竟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可能吧。”医生说。
“反正，我没办法了，我的病人们说饿，说想活，然后又说想死，可防护罩里面躲着的狗东西们把粮食和药材都藏起来了。我既不能填饱他们的肚子，也不能让他们健康的活，也不能让他们痛快的死，哈哈，我也就这点本事了，我没办法了，就这样了吧，哈哈哈。”
沉默良久，老四把刀出鞘，诀别道：“你是个好医生，错的不是你。”
“先停。”季梁突然叫住他。
“你的底牌呢？后手呢？如果杀了你，那些家伙会变的怎样？”季梁追问道。
医生想了会：“大概会散开吧，那群家伙没什么脑子，我估计他们连防护罩里面住的是谁都忘了。”
“......”
沉默，直到沉默被远处的号角声打断。
“老大，我们走吧。”老四说：“散开反而不好，让他们聚起来，起码得等到部队展开封锁线。”
“可孩子怎么办？孩子是无辜的，而且...那些人还没死啊？”贝玉兰反对道。
“那些东西，活着就是对震旦的侮辱。”老四吼道：“孩子什么的？他们的孩子就是人，其他的就只是统计数字吗？这就是他们的命！”
贝玉兰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躲到季梁身后去。
“老四，冷静点。”季梁摁住老四的肩膀。
“怎么说老大？我听你的，但那种渣渣不应该活在世界上！”老四压住声音低吼道。
“我们撤。”季梁决定道：“这不是因为救谁杀谁，而是为了把纳垢的使徒拖在这里，让军队解决吧，跟我来，走吧。”
三人把医生抛在原地，跑回栓马的地方，然后骑马离开了这里。
......
马儿跑着，每一步都踏出四个清脆的蹄音
“贝玉兰，分析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医生他们变成了这样。”
骑在马上，季梁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
“嗯嗯，我想想啊。”贝玉兰坐在季梁身前低头思考一阵，最终给出了她的猜想。
“纳垢病毒改良后的病毒通过村民购买的工具传到了这个村子上，可能是通过屠户切肉用的刀，医生用药救治，但没什么用，之后乡长抛下职责躲到家里，并且拒绝提供粮食和药材帮助，村民们由于之前的售卖和暴食很快耗光了存粮......总之，在医生的祈求下，他们还保留着生前的样子。医生尝试自杀失败后情绪不稳，于是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样子了。”
“自杀，你怎么知道他自杀了？”老四问。
“药渍，还有衣服上被碎片扎的破洞，而且他之前亲口承认煮了毒药。”季梁补充道。
“医生是什么时候...被转化了呢？”老四问，他不想用堕落去描述医生的行为，医生的所作所为也不像一个混沌邪教徒。
“谁知道呢，或许是乡长们放弃防疫的时候吧...这不重要，走吧，我们去看看军人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此次负责支援鸭卫们行动的部队是以玉勇第一旅第一营为基础组织的战斗群。拥有玉勇步骑射千人左右，火力支援为一连的玉勇铁雹铳，一连鸟铳手，一连的6磅轻炮和最具重量级的一个四炮火箭炮连，此外，一个天庭龙卫连也以将军卫队的身份加入战场。
炎霖火箭炮是一种依靠牛来牵引的7联装重型火箭炮，可以说是震旦军中最具破坏力的武器了，其缺点是移动速度一般，装填缓慢，而且准头欠佳。
穿着短甲的炮兵们喊着号子，紧张的把火箭弹从火箭炮的前部塞进圆形的发射筒里，士兵们花了5分钟的时间装弹，现在四门火炮已经整装待发了。
“将军，请下命令！”火箭炮兵连连长向一位顶着金色龙卫甲的将军请示道。
将军示意他等会，他得找情报员了解些情况才行，正好，季梁刚把贝玉兰放下，匹马过来找将军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季将军？村子里情况如何，怎么突然叫我们？”金甲将军问道。
“村里没活人了，都是纳垢行尸和腐蝇，火箭炮兵往防护罩的位置齐射效果最好，我建议你尽快。”季梁回答。
将军点了点头，没有问没活人为什么会有防护罩，他向传令兵们下达命令，这些都做完后才凑到季梁附近低声问：“有仇？”
“没，人比较烂。”季梁回答。
“好吧。”将军点点头。
他也很讨厌这种临阵脱逃损人利己的家伙，这种人苟活于世是对他们这些游走在生死之间的老狗们的最大羞辱，所以，如果可以，他完全不介意让这些家伙人间蒸发。
几发绿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响，这是派出去迂回包抄的几个步骑兵连队发出的代表机动到位的信号。
“开始吧。”将军下令道。
连长敬礼，小跑着回到射击阵地。
“打吗？”留着大胡子的老兵问道。
连长点了点头，然后大声命令道：“火箭炮兵连！瞄准防护罩，准备开火！”
“是！距离300，往高调一度，往左调点......好！”
炮兵连传来嘲哳的交谈和挪动声，过了一阵，全部四门火箭炮的班长都举起手示意准备完毕。
“炮兵连！齐射准备！放！”连长喊到。
火箭炮兵们躲在安全的地方点燃引线，火星嗖的一声沿着火绳奔跑，然后分成七支，万籁俱寂，士兵们都在等待着。
突然，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发射阵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没炮七发，总共28枚火箭弹依次从炮管中冲出。火箭弹拖着橙色的尾巴，划着优美的弧线猛地砸到乡长家的附近，随后，恐怖的爆炸瞬间击垮了绿色的护盾，把周围的一切都吹上了天。
离乡长家最近的是第一连所组成的战斗群，他们加起来有三百多人，有十几名骑兵，40把铁雹和两门轻炮。弩兵排站在队列中间，铁雹和步兵们在两侧列阵，最外层是两门装填了霰弹的轻炮。
第一连的阵地就像个半圆形，路口完全在各种火力的射界之内。
并没有什么规格外的敌人出现，有的只有纳垢僵尸、纳垢僵尸和更多的纳垢僵尸。
冲在最前面的行尸走肉们都被火箭弹炸的渣都不剩了，但靠在外面的家伙们靠着建筑物的遮挡有幸逃过一劫。更糟的是，冲击波和碎片拍打在这些东西的皮肤上，让他们露出腐臭流脓的本来面目，原先农民起义军悲情的英雄气场瞬间变成了美剧行尸走肉的片场。
被惊动了的纳垢僵尸们脱离了医生的指挥，一股脑的涌向第一连的阵地。
“自由开火！”连长果断下令。
弩箭，铅弹和铁质散弹构成的金属风暴瞬间清空了涌在路口的行尸们，尽管丧尸们并不会恐惧，但这里毕竟太窄了，他们冲上来的速度完全赶不上玉勇们射击的速度，并没有人想和臭又充满病菌的纳垢造物们打接近战，所以直到路口上没有一个站立的身影为止，士兵们都在发狂似地装弹，并且朝着大概位置随意开火。
“停，停！嘘！！”连长注意到丧尸们都死光了，但自己的手下还在浪费弹药，他赶紧吹响哨子，让失去理智的士兵们冷静下来。
“放蓝色烟花，告诉将军我们这处理完了！”连长对着连副命令道。
见到数发蓝色烟花冉冉升起，将军左手压下，一连百名天庭龙卫列着松散的阵型，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村子，或许是因为行尸们都聚在防护罩周围了，这里的行尸很少。
龙卫们只看到一个孤零零身影的枯坐在道路中央，从不断脱落的皮肤和其下露出的绿色伤口，龙卫们确定这家伙已经没救了，龙弩手们随便射了几箭把那人钉在地上，拿着长戟的龙卫把他砍成几节，然后用随身带着的火焰卷轴焚烧干净。
龙卫们继续前进，没人知道他们刚刚越过的那坨焦炭曾经费劲心思的想要拯救他的同胞。
“这个村子完事了，然后怎么办。我希望你们鸦羽司下回能早点，我可不想带着兵把一个县的人杀光。”将军不满道。
“放心吧，案子已经有眉目了，我们明天就进县城去抓罪魁祸首。”季梁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