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羽的到来，给林渊注入了更多体力，虽然依旧不敢看温镜月的视线，至少能站得稳了。
“嘿，苏易羽，听说旁边那位林渊是你的男友？”
徐存哲也不藏着掖着，当场问她。
萧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坏事，原本只是拿这个谣言诈一诈对方。现在苏易羽听到了，心里会怎么想？回去会不会又是一顿揍？
同时有反应的还有温镜月，她似乎想开口说什么，见到林渊的样子后又什么都没说。
“当然，你不会不看新闻吧？”苏易羽脸色没有变化，反而还揽住林渊的胳膊，“我们可是很相亲相爱的，对吧？”
“嗯，对……”
林渊的回答没有底气，哪怕清楚自己这么做会影响苏易羽，他还是提不起劲。
因为温镜月的视线一直定在他身上，林渊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这个过程无比煎熬。
“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徐存哲摆摆手，“我们庆典当天见。”
“慢走，不送。”
虽然被徐存哲拉了一下，但温镜月并没有马上跟上他的步伐，而是在转身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
“看起来你有新的生活了。”
林渊身体一震，猛抬头看去，对方早已走远。
直到被带回学生会，他都在思考温镜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嫌弃？厌恶？还是惋惜？
时隔四年，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连初恋的心思都看不透了。
“唉，麻烦喽。”苏易羽看到林渊像个人偶般坐着，不禁叹气，“偏偏出现在这……”
“林学弟……没事吧？”
董新灵工作累了，本想撸一撸林渊解闷，发现他这个样子后也没了心情。
“你看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苏易羽低声回答，表情也很无奈。
良久，林渊面前的热茶都凉了他才有反应，拿起自己的包：
“抱歉，今天我得先回家一趟了。”
“可以。”
苏易羽和董新灵都没有阻拦他，只是看着那个低头慢步的背影，董新灵双唇紧抿。
“易羽，你觉不觉得林学弟……好像又变回了刚开学的那个样子？”
“傻子都看得出来。”
苏易羽将被自己揉皱的表单拿起，目光停留在摘星乐队最后一个成员上。
温镜月……
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让林渊近三个月来的转变全部白费。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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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和温镜月的故事，还得回到四年前。
那个时候，林渊堪堪小学毕业，勉强考上了不错的初中。
有同样成绩的别家小孩，假期都被父母带出去玩，可是林渊并不敢向父亲或母亲讨要奖励。
如果去找父亲，他会因为钱的问题犯难。
如果去找母亲，大概率会换来一顿打骂，甚至卷入父亲演变成一场战争。
林渊只能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个家没有人记得考试前的承诺。
在一场又一场的吵架中，小孩子的期待一文不值。
不，不对。有一个人还记得。
当林渊面前的电脑屏幕亮起来的瞬间，被灰尘懵逼的心也有了光。
这是他那个混蛋姐姐林梦夕送给他的，还特地嘱托要一辈子感恩戴德。
虽然送礼物的人让林渊感到讨厌，但他并不排斥这件礼物，收礼当天蒙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这台笔记本电脑配置不高，玩不了网上著名的游戏，林渊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曾有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用这台电脑能干嘛，直到发现一个名叫“调音器”的软件。
因为林渊平时就喜欢听一些风格强烈的曲子，他将这些曲子放到软件中进行改编，又在社交平台注册了一个账号，以同人改编的名义将其上传。
结果反响意外的不错，虽然视频播放量感人，再怎么说林渊也是获得了认可。
林渊找到了可以前进的道路，痴迷于音乐的改编，用自己存的钱买了真正的调音器，甚至还央求李小童，让她租了把乐器给他。
存在感稀薄的贝斯，配上存在感稀薄的乐手，林渊觉得这是最佳搭配，根据自己的名字将账号名称改为“深渊唱客”。
尽管是“唱客”，但林渊发布的视频都是纯音乐的曲子，而且只有乐器出现在视频中。
粉丝时长时落，不过没关系，哪怕只剩下一个人在听，林渊也会继续制作视频。
每当父母在外面吵翻天时，林渊就会躲进个人世界，将音量调大最大，思考改编曲子的下一步。
当粉丝量突破三位数后，他甚至兴奋得在床上跳起来，一晚上都睡不着。
从即刻起，他也是拥有上百粉丝的人了，班上的其他同学做得到吗？！
林渊在校内时不时会装作不经意提起的样子，问周围的同学知不知道深渊唱客，结果他们都摇头不知道。
一提到自己喜欢的歌曲，他们的喜好分成两类，一类是痴迷流量明星的，另一类则是喜欢老牌歌手。
不管是哪类，林渊都没有遇到认识深渊唱客的人，也没有人喜欢纯音乐。
他把自己喜欢的曲子说出去后，他们都一脸疑惑：
“纯音乐有什么好听的吗？”
现实的重锤狠狠砸碎林渊的骄傲，班上没有他的粉丝，甚至没人认得他。
难道深渊唱客的粉丝都是假的？
不可能。
林渊认为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只有进一步扩大名气，才能被同学注意到。
每天回家后，做完作业就开始鼓捣新曲子，周末拒绝了李小童的邀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
视频发布一个又一个，新曲一首接一首，可粉丝数依旧涨得缓慢。
粉丝数破败他花了两个月，直到临近学期结束，距离粉丝破千也还遥遥无期。
因为每天熬夜制作歌曲，扰乱了林渊的作息时间，上课打瞌睡都变成常态，为此还被班主任说教。
就在某天上午，从睡梦中惊醒的林渊观察四周，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离下课还有大半个小时……
但他快忍不住了。
“老师，我想上厕所！”
啪。
正在写公式的数学老师手中粉笔断裂，教室一片寂静。
“去吧。”
老师只是瞪了他一眼，就将粉笔头捡起继续写。
林渊飞快地跑出教室，在走廊上还忍不住打招呼，心说得好好睡一觉了。
再熬夜，别说上课打瞌睡，他可能因为疲困连左右都分不清了。
少年这么想着走进厕所，扭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清醒不少。
“嗯？好像哪里不对……”
本来他是要方便一下的，可是看到厕所里的景象不禁陷入思考。
怎么跟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样了……
大脑才刚开机，林渊居然想了一会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果然，这里是女厕！”
居然走错了！
好像这里也没有人……没人看到就等于没做。
林渊松了口气，又洗一次脸，这下彻底醒过来了。
“咳咳。”
深处忽然传来声音，吓了他一跳。
“这位同学……虽然你闯女厕很流氓，但能不能，帮我个忙？”
是女孩子的声音！
林渊连忙捂住嘴，抬脚就想跑。
“你等等！我真的需要你！”
需要我……
林渊又停下，把嗓音压低：
“要我做什么？”
“……我没纸了。”
“啧，屁大点事！”
林渊挨个坑位查看，发现卫生纸都用光了。
那名女生在最后一个坑位，为了保命他没敢靠近。
想要给她纸，只能去男厕所看看了。
跟对方说一声后，林渊向着入口走去。
“谢谢。”
少女轻飘飘的感谢钻进林渊的耳朵，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除了李小童外，她是第二个感谢林渊的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