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不再有交谈，林渊待在门口，等雨停了随时离开。
身后一直有视线他也不管，只想赶紧离开这。
当林渊默数视线里的车辆到达突破三位数大关后，他才想起来看时间。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雨还是那么大。
温镜月也发消息过来取消了今天的练习。
可是在雨停之间，无论是去练习场地还是回家都难。
希望能在晚饭时间之前回到家。
这是林渊心中最后的期望，尽管非常渺茫。
“喂。”
“你想吓死人啊？”
看见林渊捂着胸口喘气，小羽眼睑低垂。
“能放点歌给我听吗？”
“我给你弹不行吗？”
“不行。”
好歹他现在也算是有几万粉的网络乐手，被人如此无情的拒绝，自尊受到极大伤害。
说不定她喜欢的类型，是自己不擅长的呢？
林渊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掏出手机，打开某易云音乐。
“想听什么？”
小羽思索片刻，回答道：
“你就搜深渊唱客。”
“……啥？”
“深渊唱客，乐手的名称。你不知道他吗？”
林渊的手指没有动。
“我想问一下，你是他的粉丝？”
“嗯。”小羽点头，“我非常喜欢他的歌曲，虽然几乎都没有歌词，但我就是听不腻。”
林渊第一次见到她露出笑容，少女对偶像的喜爱狠狠撞击他的内心。
虽然春天已经过去，林渊还是觉得自己看见了繁花盛开的景象。
他终于遇到了第一个粉丝！
林渊甚至兴奋地跳起来，如果不是小羽身上太臭，他就冲过去举高高了。
居然真的能遇见粉丝，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你在干什么？”
小羽眉毛挑起。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我当然愿意。”林渊打开贝斯盒，取出贝斯，“想听哪首？”
“是让你用手机放……”
“手机放没我弹得好。”
“你又不是深渊唱客，怎么会比他好？”
林渊看到她急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不如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
林渊清了清嗓子。
“如果我就是深渊唱客，阁下该如何应对？”
“你说什么？”
林渊把手机屏幕给她看，展示内容正是深渊唱客的用户主页。
小羽瞪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头像、名称、ID号，每一项都完美符合。
她机械地抬头。
“你真的是深渊唱客？”
“真的是我。”
“你不是女生吗？！”
“这个，我在简介里有写的。”
视频出镜的人，有时是女装的林渊，有时是温镜月，还有他们一同演奏。
不少观众都能看出来林渊盒温镜月的差别，女装大佬和真·美少女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话说真的有粉丝把我当女生？
林渊自己都感到无语。
再次确定信息无误后，小羽转身背对她，捂着脸发出害羞的声音。
想起刚刚的所作所为，她已经没脸再面对自己心爱的偶像了。
“别在意，我没生你的气。”
“真的？”
“如果我讨厌你，就不会亲自为你弹奏了。”
林渊将贝斯挂在身上，调整金属弦。
“说吧，你要听什么，直到雨停之前我们都会在一起。”
都会在一起……
小羽身体轻微摇晃，宛如醉酒的人。
“我真的有那个资格吗？”
“当然。”
林渊说到做到，他不会辜负粉丝期待，也不会辜负少女的期待。
如果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还当什么乐手。
当贝斯的声音响起时，小羽完全沉浸在了奇妙的世界中。
外面的雨声、雷声，汽车行驶的声音完全消失，只剩下林渊手中乐器的歌声。
少女眼中只剩下那道身影，他抱着贝斯，表情认真，手指灵活多变。
这是以往听歌从未有的感觉，活跃的音符围绕着她。
无形的手将少女从台阶上牵起，跟随林渊的步伐跃动，虽说是毫无节奏的舞步，但也成了一番美景。
他们就这么持续了一整个下午，直至太阳的边角落到城市边缘之下，雨也不知何时停了。
一连弹了好几首歌，林渊一口气将保温杯里的水全部喝完，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不下雨了，回家吧。”
看着林渊收拾东西，少女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
“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话什么意思？
林渊稍微思考，回答道：
“如果想跟上我，那就继续努力，直到你能达到我的速度。”
速度……
小羽用力点头，眼神炙热。
“我会的。”
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能与你一同前进。
——————————
“后来，我就转学，到了音关市。”
苏易羽说着苦笑一声。
“还以为这个约定不能实现了。”
当她再上网搜深渊唱客时，发现林渊已经退网，那个主页很久没有更新。
失去两人连接的唯一媒介，苏易羽就彻底与林渊断绝联系，直到在音关一中遇见林梦夕。
听她说完，林渊扭过头，不好意思看她。
这件事他早就忘却，还是在听故事途中想起来名叫“小羽”的女孩的。
想不到四年前一个下午的相处，居然造就现在的苏易羽。
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虽说林渊当时确实带点傲气，让她更努力一些。
风水轮流转，如今她完完全全超越自己，到达了一个只能仰望的高度。
“再见到我时，你不失望吗？”
“怎么会，我早就知道你变成那副死人样了。”苏易羽摊手，“林梦夕学姐可没少跟我说你的事，还加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那个家伙……
林梦夕从小就喜欢替林渊做决定，无论是初中时送他电脑、逼他女装，还是把他弄来音关一中。敢情她早就策划好了。
“你讨厌梦夕学姐？”
“算不上讨厌，我不喜欢她插手我的事。”
“挺好。”苏易羽伸个懒腰，“我也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弟弟。”
你们怕不是都把我当人偶看待了……
林渊懒得吐槽这件事。
苏易羽嘿咻跳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背对太阳，笑容明媚。
“现在，轮到我帮你了。”
“嗯。”
“如果想跟上我，那就继续努力，直到你能达到我的速度。”
少女向他伸出手，亦如四年前他向那名可怜的小女孩施以援手。
是啊，速度。
如果是名为苏易羽的高峰，即便她高不见顶，林渊也愿意去攀登。
哪怕会摔得粉身碎骨，也不后悔。
林渊这么想着，握住她的手。
风水轮流转，林渊的新生命运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