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放下课本,望向窗外。
窗外,樱花烂漫,蓝天白云,悠然闲适。
视线回到教室里,尘感受到了某道目光的注视。
又是她,尘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是看着自己。
没等他多想,下课铃响了。
尘眼见她要走过来,连忙找了本书挡住脸,假装在看书。
“尘,你的书拿反了。
“哦。”尘把书翻过来,继续假装看书。
一只手将书压倒,其主人叉着腰,生气地看着尘,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怨念。
“尘,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查看消息,一边说道:“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放学就跑了,都不等我,我们可是邻居!”
尘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道:“林同学,我们似乎不熟吧。虽然是领居,但也是前几天你刚搬过来的缘故吧。”
林卿悦听了尘的话,气得跺脚,说:“白殇尘,你怎么这样!”
尘抬起头,盯着林卿悦的眼睛,冷声说道:“我怎么样都和林同学你没关系,请你离我远点!”
说完,尘抓起书包,离开了教室留下林卿悦呆在原地。
“小尘啊,这个星期你已经请了三次假了,虽然你的成绩很好,但是......”
“理由:带妹妹去医院做复检。王老师,签吧。”尘拍下一张医检报告和请假条,说道。
班主任叹了口气,说:“好吧,小尘,我相信你心中有数。”
尘没说话,拿起请假条,转身离开了。
枫城的春风略带凉意,吹拂在尘的脸庞上却未使他有些许动容。脚下踏板蹬得飞快,眨眼便穿过了半座城,停在一栋毫不起眼的房子前。
一个小人站在门口,那是上杉樱奈,白殇尘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樱奈站在门口,怀中抱着一只小熊,纤弱的身躯轻飘飘的,被风吹着,摇摇欲坠。她的眼瞳漆黑如墨,但此刻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灰。微风轻拂她的裙摆,纯白的纱裙,却也没有她那凝霜如脂的肌肤洁白。雪白的长发垂至大腿,细嫩白皙的大腿上套着一个白色蕾边的腿环,又给她添上了几分可爱。她没穿鞋,一双玲珑玉足直接踩在冰冷的青石台阶上,看起来有些单薄,惹人怜惜。
樱奈看到尘,眼瞳里的灰色瞬间烟消云散,怀中的小熊却抱得更紧了。
尘看见樱奈站在门口,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几步走上前,就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进了屋内。樱奈没有反应,也没有说话,让人感觉像是抱了个洋娃娃。虽然说,这么精致的小女孩比起洋娃娃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尘把樱奈放在沙发上,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随后走进了厨房。
樱奈什么也没有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熊发呆。
小熊是五年前尘送给樱奈的十岁生日礼物,樱奈很喜欢,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带在身边。
时间悄然流逝,弹指间便过了一个小时。
樱奈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就像一只丢失了主人的小宠物。
一只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樱奈瞬间就静了下来,就像被人抚顺了的小兔子一样。
尘放下了一盘樱花糕,坐在樱奈身边。
刚坐下,樱奈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尘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奈,今天要去医院复查了。”尘一边从盘子里拿出一块樱花糕,一边说道。
“嗯。”樱奈轻轻地回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那你先吃点东西。”
“好。”声音软软的,似乎没什么气力。
两人没再说话,尘将樱花糕慢慢喂给樱奈吃,直到吃完,花了半个小时。但两人都没有觉得烦躁,毕竟这些年来他们都是这么相处过来的。
给樱奈擦了擦嘴,尘站起身来,走向二楼。
"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出门。”
二楼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尘父母的房间,另一间是樱奈和尘共同的房间。尘曾经问过很多次樱奈需不需要自己的房间,但樱奈每次都拒绝了。尘不会强迫樱奈,只好任着她的性子。
推开房门,是一间除了比较大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房间,两张床,一张书桌,两个衣柜和一个露天阳台,素白的墙壁几乎没什么看点。唯有阳台上的一些东西能吸引人的注意——那有很多的花以及两只坛子。
尘打开一个衣柜,换上了一件深黑色的正装,掩盖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少年气息,紧锁的眉头更显忧郁。
尘走到书桌旁,一张照片摆在桌上,是他们家的全家福。尘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樱奈的病很特别,全世界罕见,病因也很复杂,晓以尘这种记忆力很好的人都没记清。
尘站在病房外,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段时间,病房门打开了,一位医生走了出来,尘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把一张纸递给尘。
“你要有心理准备,病人这个情况下去除非奇迹发生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尘看着手上的纸,听完医生说的话,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呆在了原地。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摆了摆手,说:“没办法,你自己应该也清楚,目前的医疗技术只能抑制病情恶化,至于治疗......全世界目前都没有治愈的病例,与其是浪费时间进行无意义的治疗,不如好好陪病人度过剩下的时间。”
“.......谢谢,我知道了。”尘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说道,“那我带樱奈走了。”
医生点了点头,看着尘走进病房,叹了口气。
樱奈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显得樱奈的脸越发苍白。樱奈望着门口发呆,看到尘,眼神就活了过来。
“哥,”樱奈说道,“春川。”
尘知道樱奈的意思,樱奈想要他陪她去这个地方。而春川,则是尘与樱奈初次见面的地方。
坐在电车上,樱奈看着窗外的风景,尘看着樱奈。
忽然樱奈回过头来,两人的视线便相撞了,尘没说话,但樱奈的脸却红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连忙把头转了过去。
下一秒,她却突然被尘拉入了怀中。
“天气有点冷,奈你穿的太少了。”
樱奈“嗯”了一声,把通红的小脸埋在尘的怀中。
窗外春风略带寒意,窗内的小人儿心脏砰砰跳动着,暖意蔓延至全身。
春川以美丽的樱花海而出名,但未到樱花盛开的季节,这里只是一个冷清荒凉的小镇。
春川的樱花还要将近一个月才盛开。
樱奈很喜欢樱花。
尘也喜欢樱花,但更喜欢陪樱奈一起看樱花。
樱花还没开,尘不让樱奈出门,樱奈呆在屋内,透过窗子看在院子里劈柴的尘。
尘扭头看了一眼,樱奈却把头转了过去。
尘有些疑惑,但终究没有出声。
一垛柴很快劈完,尘感觉有些热,便脱下了上衣,靠着一旁的石磨休息。
尘感觉樱奈又把眼神投了过来,但他这次没有去看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樱奈拿着一本书在看,但是书反了,眼神还在瞟着这边。
尘笑了笑,穿上衣服,站起身来。
“奈,我要去河边打水,一起去吧。”
望着走在前面的樱奈,尘有些无奈。
原来她这么想出门吗?
小河离住处不远,几十米的距离,不一会便到了。
“水很冷的,奈。”
望着特意穿了泳衣想要下水的樱奈,尘越发无奈了。这么冷的天,樱奈突然就想游泳了,尘劝阻无果只好任着她胡来。
樱奈把小脚伸到水中,然后像是被电到了一样飞快地缩回了脚,身体却往后倾倒了。
尘连忙上前接住樱奈。
好凉。
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
“今天先别游了好吗?等天气暖和了再下水。”
樱奈缩进尘的怀里,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两句话
“等不到夏天了。”
“想游泳。”
尘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传出一阵阵疼痛感。
尘抱紧了樱奈,用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会的,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个夏天,到时候,奈想怎么游,就怎么游.......”
“嗯。”声音更弱了。
尘抱起樱奈站起身来,突然想到了什么。
“奈,我们去游泳吧,就现在。”
樱落温泉,距离春川不远处的枫露镇上的煮面打卡点,特色是有混浴。
尘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抱着穿着泳衣的樱奈走进了樱落温泉。
“到了,奈。”尘轻轻地把樱奈放下。
樱奈看着这水汽弥漫的地方,感觉眼睛被润湿了。
”哥,这是温泉。“正常人是不会在温泉游泳的。
尘点了点头。“我知道。”说罢,尘跳进了温泉里。
尘在樱奈的面前表演了如何在温泉以多种泳姿游泳。
“奈,对不起,这么冷的天,我只能让你在这里游了。”尘停了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向着樱奈说道。
樱奈没有说话,向前走了几步。
尘看见樱奈直直地跌进温泉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神中刚露出一丝惊恐,就看见了一个小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樱奈的脸上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