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与此同时,另一边‘顾提尔’所处的破旧小屋那。
上回说道:通过地面上倒映出的影子,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高举着锐器的样子。
在自己身体本能的下意识反应下,察觉到危险的‘顾提尔’猛然回头转身望去之际。
‘轰隆!!!’
伴随着窗外那道轰鸣的雷声落下的瞬间,身后的黑影也随之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下。
........
“?!”本就蹲下的‘顾提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导致重心向后而跌倒在地的同时也正巧躲开了那落下的利刃。
双腿迅速蹬地尽可能地向后退去,确保自身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后,握着手中那根生锈铁棍的‘顾提尔’也赶忙从地面上爬起。
双眼死盯着对方避免其下一次突然进攻的同时,自己也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借助着身后窗外那闪烁炸裂的雷光,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即便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对血腥重口的画面习以为常,但眼前这幅景象所导致的强烈恐慌与不安感,还是不由得令他的心揪成一团。
那是一具浑身抽搐扭曲着蹒跚向前的诡异人形,浑身都被染血了的肮脏绷带所缠裹腐坏身躯的它,口中嘟囔着模糊难懂的呓语。
(恶魔吗?不对...)心脏一个劲地‘砰砰’直跳,但这却并非是因为‘恐惧’或是畏惧‘死亡’而导致的。
如此凄惨的样子,根本就难以让人去想象对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
这个鬼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想到这,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恐惧感便爬上脊背。
(这个感觉,与其说是‘恶魔’倒不如说是‘死人’才对。)意识到此刻身处之处绝非自己的‘梦境’之中,眼前的景象也并非是‘噩梦’中的那些‘恶魔’所为,眼前的‘怪物’是活生生的生命惨死后才变这样。
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冷汗缓缓从额头上滑落滴下的同时,一股无名的怒火也下意识般的在‘顾提尔’心中燃起,但很快他心中这满腔的怒气便不由得自行消散。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就算现在为对方的遭遇而心痛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眼前的敌人并非什么必须交战的对象。
“挥舞着武器袭击人的发狂尸体?呵,这可还真像是什么恐怖电影里的剧情。”尽管嘴上自言自语说着俏皮话没错。
但从始至终都没放松警惕的‘顾提尔’为确保自己能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全都尽收眼底,因此他的目光也从未在眼前的敌人身上离开过。
紧接着,双眼闪烁猩红血光的‘怪物’突然发力,在猛地将手中刺空而扎入木质地板中的匕首连带着些许木屑一并拔出后。
(虽说身体因为腐烂的原因而看上去瘦弱不堪,但能直接将整个匕首刺入进地面还能轻松拔出的力量....)脑中迅速根据眼前的景象将夺刀反击的这一选项排除,随后又撇了眼自己手中那根金属短棍,确定了这破玩意根本就无法作为攻击时用的武器后。
一边时刻留意着对方接下来的攻击路线,一边用余光瞄了一眼被那发狂的身影所拦住的破旧房门。
当即放弃了从那逃离的这一项后,瞥了眼身边不远处那还在燃烧着的壁炉的‘顾提尔’便抬手举棍,令自己持棍的右手在前且空着的左手在后。
使自身时刻维持着准备架势的同时,自身也缓缓地向着自己的后方开始挪步退去。
下一秒,眼前的怪物就如同狂乱的精神病发作的患者一般,忽然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手中的短匕再度向着‘顾提尔’袭来。
(既然大门不行的话,那就跳窗好了!)看准时机,在武器落下的瞬间用右手中的铁棍迅速挥出攻击其侧面,使得匕首被弹开且迫使对方的攻击轨迹发生偏移后。
紧接着就迅速以自身的左脚为支点,右脚提膝勾起且配合肩膀带动转身发力,朝着对方的脑袋扫出一脚转身的横向勾踢。
‘咔嚓————————!’
直接一击将它的脖子踢断的同时,这一攻击的作用自然也是包含了意图使其击入那依旧燃烧着的壁炉之中。
但可惜的是,由于壁炉前躺着另一具怪物尸体的缘故,被踢断脖子击飞的‘活尸’并没能被击入到火堆之中引燃自身。
而早就预料到这一结果的‘顾提尔’见其脖子被自己踢断后,紧接着就歪斜着脑袋又有重新从地面上爬起的趋势瞬间。
他就直接放弃了去抢夺拾起对方手中的匕首当做护身武器,又或者是去试着从先前的来时的破旧房门那离开的想法。
果断转身奔向身后此刻离自己最近的窗户,并将手中的铁棍直接甩飞向窗外抛出,使本就残破漏风的窗户被彻底击碎后。
三步并两步的‘顾提尔’一个前扑便直接翻出窗外,并滚落至地面上借由顺势的翻滚受身卸力,随后迅速起身拍掉身上的玻璃残渣且回望向跃出的窗口位置。
见对方似乎暂时还没有来到窗边或是追过来的迹象,同时自己也没法绕过这房屋回到先前的海滩处,无奈只能转移目光回眼前这破旧的渔村村落之中。
谁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藏有多少类似的怪物,但在迈出脚步的下一刻,
“嘶——————”满是石子铺成的道路在先前翻滚的过程中,磕得‘顾提尔’后背此刻痛得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同时本就脚踝有伤的他也因先前的踢击与落地翻滚起身时的受力原因。而导致腿部痛得直咬牙的他捂着自己刚受伤的后腰处,一瘸一拐地艰难移动着的同时也不忘破口大骂。
“该死的....我TM可真的是艹了!”意识到痛苦的喊叫很可能会引来周围的敌人,痛得咬牙切齿却又喊不了,同时也找不到先前甩出的铁棍当拐杖的‘顾提尔’只得压低自己声音暗暗骂道。
为了能让自己移动的速度更快一些,考虑到先前用右脚踢击导致疼痛感似乎相比左脚更为剧烈一些,于是便以‘伤’得稍微轻一些的左脚作为主力支撑,并拖着右腿一跳一跳像个瘸腿鹅一样的他就以这般滑稽的方式移动着。
但很快,没过多久就愈发开始疼痛起来的左脚踝关节处,就直接打消了‘顾提尔’继续以这一滑稽的方式移动自身的想法。
无奈之下,只得重新拖着脚艰难地在这坑坑洼洼的石子泥地上缓慢挪动着。
“哈啊....真是见鬼了,先是和麻风病一样跌跌晃晃的活尸。”脚上的鞋子踩在布满石子的泥地上发出嘎啦嘎啦的细微声响,此刻腿脚上的伤痛已经有所缓解的‘顾提尔’也恢复了正常的移动速度。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被直接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的尸体,瘫倒在周边小木屋附近那满是碎裂玻璃的窗户前位置。
这周围每一个倒下的尸体身上都有着平滑整齐的横截面,它们不是颈部断离斩首就是直接拦腰斩断,甚至还有从头顶中间直接将人体平等地一分为二的。
天空中落下的豆大雨滴,将地面上混合着碎骨与肉沫的黏稠血液渐渐冲散,使其变为了宛如锈蚀般色彩的油腻污渍斑点。
“现在这还藏了个能一刀直接就把人体砍成两半的家伙?真棒,希望不是什么恐怖电影里的杀人魔。”为避免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声响,因此怯手怯脚的‘顾提尔’尽可能地放慢自己的脚步。
小心地绕过周围的那些碎片残渣的同时也不忘用余光扫过,以此来粗略的检查一番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搜索的东西。
但可惜的是,这周围并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东西,甚至就连有用的讯息又或者是可以拿在手中充当临时武器的东西都没有。
(你又开始后悔了是吗?这一回是为了自己没能在刚才踢飞对面后,就第一时间赶去抢夺匕首?还是因为后悔跳窗时把那生锈的铁棍给不知甩哪去了?)有着与‘顾提尔’相同面孔的苍白虚影再度于眼前浮现,那满是讥讽般语气的话语又一次环绕耳边。
‘砰——————!砰砰———————!’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的枪响引起了‘顾提尔’的注意力。
无视了脑海中出现的幻影所说的那些话语,根据枪响的回声来判断确定好大致的位置后,顾不得脚上伤痛的他果断沿着这小渔村内的过道迅速小跑了起来。
(真是的.....再怎么锋利的好刀放着不用迟早也会生锈变钝,而刀一旦生了锈那可就无法使用了,那就得重新花大把的时间重新打磨)苍白的幻影在自身化作光斑消散前,无奈地摇头叹息道。
在离声音的来源处越来越近之时,为降低自己被拿着枪的恐慌者当做怪物开枪,同时也不清楚对方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但就算真的能将锈蚀的地方全都去除,并将破碎的地方重新补全修复....可那把刀还能说是如同过去刚被锻造完的样子吗?)
为此放慢了脚步的‘顾提尔’蹲下身子,靠着周围的墙壁尽可能地慢慢接近,并试图通过利用周围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以此来看清另一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蹲在那遭罪....毕竟外面太冷了,不是吗?(If I were you, I wouldn't Stay there.... After all, it's too cold outside, isn't it? )”可还没等他借助微弱的光源看清,另一头便传来了一阵醉醺醺的沙哑声音。
(诺恩斯语?难怪手里有枪,等等...我这是又回到了‘诺恩斯’之城了???)听着对方的话语陷入了沉思,一想到自己可能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诺恩斯’的‘顾提尔’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何况,现在还下着雨呢。所以你为什么不进来呢?(What's more, it's still raining.So why don't you come inside? )”
像是听到了上弹一般的‘咔啦’声响,眉头紧锁着的‘顾提尔’起身走向声响处,但还没接近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然后找个位置坐下,喝一杯。(Then take a seat and have a drink.)”
缓缓推开半掩着的木门后,更为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眼前所见的便是一名灰发的老者趴在吧台前。
借助着吧台上摆放着的油灯给这昏暗的房间带来的一丝微光,看清了猛然坐起的对方手握着一把转轮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的瞬间。
刚想冲上前去夺枪,阻止对方这一自我了断行为的‘顾提尔’紧接着,就听到了‘咔咔’的空仓声响从那左轮中传来。
“唉...所以?还愣着干什么,不进来配我这老头喝一杯吗?”在一声叹息之后,老者便将手中那把银光闪闪的左轮拍在了吧台上,随后向着身后已然进入了屋内的‘顾提尔’招了招手。
头戴一顶棕黑可却有些褪色了的牛仔帽,身着黑色的老旧皮质大衣与灰蓝色的帆布裤子搭配脚后跟处带着马刺的靴子,腰间挂着索套和匕首鞘以及固定在大腿上的枪套。
估摸着对方大概算是个老牛仔类型身份的角色后,一边回忆着自己脑中有关于‘诺恩斯’语的使用方式,一边应邀走上前去的‘顾提尔’最终选择了在与对方间隔了一个空位的位置处坐下。
“所以,你想来点什么?啤酒还是威士忌?”转身将后背倚靠在吧台上,老者左手握着已经只剩不到半瓶威士忌的酒瓶晃了晃,随后看着眼前这黑发的青年开口问道。
“抱歉伙计....但我在酒吧里只点牛奶,因为啤酒伤身。(Sorry pal....But I only order milk in the club,'cause beer hurts my body)”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了的‘顾提尔’回应道。
“...哈啊?”一脸‘你特么在逗我?(Are you FXXKING KIDDING ME?)’的表情,脸几乎挤成一团的老者看向身旁的年轻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当我没说好了,我该想到你听不懂我在玩什么梗。”翘起的嘴角重新垮下,恢复了往日一脸死样的‘顾提尔’探身越过吧台,伸手从柜台内随意取出一瓶不知到底是什么牌子的酒。
但与此同时,一股先前被浓烈的酒味所掩盖的血腥味。
此刻也因为随着‘顾提尔’探身的凑近,而涌入进了他的鼻腔之中。
“.....”还没坐回去的他低头看去,映入眼中的则是一具被子弹打得千仓百孔,可谓是已经彻底面目全非了的尸体倒在柜台内的血泊之中。
看样子对方似乎是名身着白色大衣的男性长发青年,原本柔顺的黑色长发如今凌乱不堪地浸泡在自己的脑浆与组织液中,披头散发的宛如从血海中爬出的女鬼一般。
而在他的左手中,似乎握着一柄看似极为古朴简单的东洋风格的单刃剑。
(那似乎是在叫‘森莱斯’的国家里,被称为‘武士刀’的玩意?)看着那如今也已经只剩下半截刀柄,其刀刃又或者说是整个刀身都已经被子弹轰碎成了一块块碎片的武士刀,回忆着过往记忆的‘顾提尔’暗想道。
墨蓝色的刀鞘所化作的碎屑与那闪烁着银色光芒的碎刃,在其主人的鲜血及碎肉之中就仿佛那被击碎的荣耀一般。
而他的‘右手’中则是一把被击穿了枪膛的转轮手枪,枪械的炸裂更是直接将他的整个右手炸开了花,令其根本看不出半分原先手掌的样子。
“What?Is there something on my face?”像是对‘顾提尔’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所察觉,仰头正喝着瓶中液体的老者不耐烦地问道。
先前对方所使用的转轮手枪正摆在桌子上,距离‘顾提尔’的左手边那个间隔的空位没多少距离,仅需伸手便能在第一时间将那把武器从对方身边抢走。
“Nothing.”看了眼老者手边刺入柜台桌面上的匕首,耸了耸肩的‘顾提尔’用拇指的指甲挤入瓶塞之中,接着坐下来后大拇指发力伴随‘啵’的一声便轻松开酒,并将瓶中那浅褐色的液体倒入进身旁摆放着的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