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而许多别有用心的人,就会在各处伤亡惨重的地方,种植了这样的树以求获得其结下的果子实现自身的愿望】
一想到这些被关押着的生命,生前饱受折磨沦为玩物与人们斗兽时的角斗士,甚至就在连死后的灵魂也要利用。
“.....告诉我怎么才能解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抬起头看向对方半空中虚影的‘顾提尔’问道。
【让跟着你的那只‘蝴蝶’飞到树上就可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我明白了。”
【但能‘管理’这样规模‘灵魂’的,除了‘蝶类恶魔’之外唯有‘水母类恶魔’才可以做到】
“水母类型的恶魔....那不是一般只生活在‘纳拉克’的‘水之位面·亚特莱姆诺(Atlairumel)’吗?”察觉到问题的‘顾提尔’眉头再度皱起。
【是的,尽管她们也可以生活在陆地或者天空之中没错,但我想她们一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在这的有可能是个‘水母类·魔人’在对这的这些‘灵魂’进行管理吗?”
【.....是的,但与‘蝶类·祸骸(魔人)’相同】
像是多少有些没料到,对方竟然会选择以‘魔人’而非是‘祸骸’这个称呼,不由得微微一愣的‘栖居蝶梦’随即继续补充道。
【如果真是的‘水母类型·祸骸(魔人)’的话,那她也很有可能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自主意识和情感】
“我明白了。”既然知晓问题,点了点头的‘顾提尔’回应道,“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知道】
像是知道对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早已认可了对方的‘栖居蝶梦’却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其被‘蝴蝶’眼中绽放的光芒,投影而出的身形虚影便也随之化作淡淡的光粒子消散。
“所以,怎么说?”蹲坐在尸骨之上一扛着剑,打完了哈欠的少女,把玩着手中随手捡起了的骷髅头问道,“要我去把那个‘水母’混蛋砍了嘛?”
“虽说我过去还没砍过这种类型的家伙,但要是打起来的话....总感觉好像会很有意思的样子啊!”
尽管早已深知对方那堪称是,铭刻在了本能之中一般的战斗欲望与屠戮本性。
“......先交流,要能够沟通的话最好。”但对此还是无奈摇了摇头,甚至都放弃了劝说她别随意乱玩死者尸体的‘顾提尔’捏着眉心回应道,“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我一般来说并不打算动手。”
“切,没劲!”将在指尖如篮球一般旋转的骷髅头丢向高空,任由着它在身后落下摔了个粉碎的少女,扛着手中的剑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不过,换个说法就是只要谈完把事情给办妥了....”
“那家伙也就没用了,可以直接开砍了是吧?!”
“.....你要追求战斗的话,我的建议是先去咨询一下对方的意见。”向着那颗通天之树前去之际,眼看着自己离那黑色的身影愈发接近,“最好也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去战斗厮杀的。”
“.....完全无法理解。”缓缓低下了头,仿佛沉思一般的少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回应道,“无论是别人口中什么战斗的理由,还是活着的意义。”
“对我来说,我的‘存在’与‘诞生’即为了掠夺‘生命’这一又被称之为是‘奇迹’的东西。”
“从有了意识起,那深深刺入进了我内心之中的声音就在呼唤着我要去战斗厮杀。”
干脆躺倒在遍地的尸骨之中,犹如孩童一般的少女将自己手中的利刃直指向天空。
“要把仰起得头抬得比天还高,要作为一把‘武器’去不断战斗直至折断的那一刻。”
仿佛自己誓要将天空之中的星辰尽数斩断,誓要将那天顶的苍穹都划破斩为碎屑。
“而我也没有朋友,毕竟我平时所要面对的也不过都是群要和我厮杀的对手罢了。”
“因为我对那些‘角斗士’们在战斗时,都渴望能够看到‘明日的太阳’的想法属实是无法理解。”
“从来都没有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因为明天的太阳永远只会在明天。”
“而在擂台上考虑这么多只会分散注意力,最终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明天的太阳永远在明天,但人永远只会活在‘现在(当下)’这一刻。”
“连这点都意识不到,也难怪她们每一个家伙哪怕一起上都输给了我。”
“毕竟就在我的诞生之初没多久,我的创作者便把我给抛弃了。”坐起身来,垂下了脑袋的少女不知为何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就好像是全然因为一时的兴起,而想到了要创造出我一样....”
“作为‘生命’来说,我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和目的...”
遮掩着右眼位置的发丝吹散,佩戴着右眼处眼罩的她。
“无论是诞生还是死亡,都是毫无意义的....”
仅展露而出的昏暗左眼之中,汇聚着不知为何种的情感。
“世界上的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那都可谓是奇迹本身....”立于少女的身旁停下了脚步,站定了身子的‘顾提尔’坦言道,“当然,你也不例外。”
听闻此言,左眼不由得稍稍瞪大了一些的少女呆愣了片刻。
“至于朋友?”尽管双眼之中依旧满是疲惫与麻木,但还是勉强撑起了嘴角的‘顾提尔’笑了笑继续补充道,“你现在有一个了。”
但随后她便笑着摇了摇头,就好像全然没听到对方所说的话语。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只能作为纯粹的‘剑’活下去了!”站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的利刃上下起舞的少女欢笑道,“将眼前的一切尽数斩杀,因为作为‘剑’而出生的我乃是凶器,是掠夺生命之物!”
“但.....可笑的是,作为‘凶器’的我却无法夺走任何的生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垂着脑袋的少女,左手缓缓拉去了佩戴在右眼上的眼罩。
与想象中在那是受伤或者是被挖取了的眼睛不同,其隐藏右眼之处乃是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情况。
“没有‘名字’的我,乃是不完整的存在.....”
空洞,巨大的空洞从其右眼之处贯穿了她的整个脑袋。
“杀死的恶魔或者是祸骸之类的东西,她们到头来都还能够复活。”
放眼望去,甚至都能直接从洞中看到她身后的景色。
“我所造成的伤害,哪怕对于人类来说都不过是虚幻。”
但,这似乎却也并非是什么恐怖瘆人的可怕伤口。
“正犹如虚无缥缈的泡影一般,我所能造成的唯有‘痛’罢了。”
平滑的边缘,甚至就连一丝损伤的样子都没有。
“被斩切为两半?呵,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从血泊之中重组恢复了。”
这并非是后天导致的,而是其诞生之初便存在的缺失。
“哪怕是,被斩杀为碎屑且没有‘灵魂因子’的普通人。”
微微侧过脑袋不愿将自己右半边的样子展露,摇了摇头的少女见身旁之人仿佛毫不在意或是惧怕的样子。
“怎么?很可怕吧,我这完全不符合常人理解的存在....”
最终,她便还是下定决心转过头来直面向对方。
“即成为不了生命,亦当不了掠夺生命的武器。”
“没有这回事。”看着对方右眼的空洞之处,无奈叹息了一声的‘顾提尔’继续道,“你也有情感,不是吗?”
“只有‘生命’才会为了各种生活中的事情而产生感情,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拥有着喜怒哀乐,这无疑是你作为‘生命’的体现。”
尽管一时间无法彻底将其理解,但渐渐加速了的呼吸与心跳,以及那慌乱地不断朝四处撇去的左眼都证明了。
此刻的她,的确是将‘顾提尔’所说的话语全都听了进去。
“啧!烦死了...”
此刻心烦意乱的她,当即随意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向对方袭去。
“这样奇怪的感觉,我可不喜欢...!”
而这自然也是她从诞生以来,所知晓的唯一能够排解情绪的方式。
【锵——————————————!】
背于身后的两把利刃之一拔刀出鞘,伴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
“你先前说过了吧?我有能力给你‘命名’的事情。”
一剑截停了对方攻击,并将猛地发力其弹开了的‘顾提尔’开口问道。
“那又,怎么样?!”
少女再度挥舞着利刃袭来,但心烦意乱的她,手中的刀剑自然毫无章法。
“等我现在把这件事解决掉之后,我给你取名。”再次抵挡住对方攻击的‘顾提尔’面无表情地直言道,“然后,要想和我打的话......我随时奉陪。”
“取得了‘名字’的你,自然也将完整且获得能够杀死生物的能力。”
“到时候你是选择作为‘剑’活下去,杀死我。”
“还是选择作为‘生命’做出自己的选择,看你自己。”
“但现在,还请不要妨碍我。”撇了撇头,示意对方不远处的黑衣女子的‘顾提尔’便收起了手中的利刃。
“切....这可是你说得啊!”心中烦躁依旧,将利刃扛于剑上的少女烦躁道,“到时候,你可得认真和我打一架!”
“嗯,我答应你。”点了点头,并向着树前所立的黑发女性方向走去之际。
当即做好了将要战斗的可能性,同时也做好了随时都需要拦下自己身旁,那提着剑闷闷不乐的少女准备的‘顾提尔’便走上前去。
“.......你好?Hello?안녕하세요?こんにちは?Hola?Ciao?”尽管对方一头黑发黑眼的东方样貌,但由于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哪国的。
直到现在,还完全不知道有‘咒之印记’的人可以自行翻译语言的‘顾提尔’想来想去。
看着身旁少女一脸冷漠的样子,全然无帮忙打算或是想要直接冲上去提剑就砍的样子。
最终‘顾提尔’还是只得硬着头皮,决定把自己印象里知道有关问好的全讲了个遍。
“噗呲————!”看着对方那笨拙的交流方式,仿佛自己先前心中的不满与烦躁,全都一扫而空。
即便捂着嘴却也还是绷不住笑出了声,于是直接不装了的少女便拍着大腿狂笑了起来。
“....?”像是听到了呼喊,双眼无神的女性也停下了手中这对妖树施加的咒术控制。
缓缓回过头来的她,面无表情的也就好像是早已经彻底失去掉了自己的心灵一般。
“纳·提尔(Na·Tear).....?”但,就在看到了‘顾提尔’面容的那一刻。
原先目光涣散仿佛失去了‘灵魂’了的她,此刻眼中却也重新亮起了光。
“哈啊!想不到还是你的老熟人啊?”眼见身旁的男人一时间愣住,误以为这便是他真名了的少女。
就也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随后扛着剑的她便欢笑着凑上前来。
但下一刻看到了对方脸上此时表情的她,却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那瞪大了眼睛且双拳攥紧的‘顾提尔’在听到对方口中名字的瞬间,其面色顿时变得宛如尸体一般惨白。
震惊,恐惧,不可置信。
种种复杂纠结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就好像,他所听到的并不是什么名字。
而是,能够令其感到绝望的事物具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