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番外（下）【Happy Birthday...？】
此刻‘胡幺九’和‘柳星张’的动作，彻底僵在了原地。
数到一半的钞票从‘胡幺九’指间滑落，而捏着几张皱巴巴票子的‘柳星张’的手，此刻也悬在了半空。
她兜帽下的嘴角，那点得意的弧度彻底消失，只剩下了僵硬且不断地抽搐。
在这突如其来的死寂之中，巷子里灶台煤球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地上混混们痛苦的嚷嚷显得格外刺耳。
此刻喉咙发紧的‘胡幺九’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那灵液带来的上头一般的灼热冲击感也似乎瞬间退去。
为此，她像是半夜起来偷玩电脑，却发现父母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身后一般的孩子一样。
“啊哈哈哈哈.....原来大叔你也还没睡啊？”
露出了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但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把剑而已，都是她叫我这么干的！”
而‘柳星张’的反应更快，她猛地手中的钞票塞进‘胡幺九’的口袋里，随后指着她忽然大喊道。
“啊对的对的，就是我叫她这么干的....”反应弧慢了大半拍，这才反应过来的‘胡幺九’猛回头，和一旁的‘柳星张’拉扯了起来，“喂？！不带你这样的，你个瘪三算计我——————————————！！！”
看着胡闹的二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你们……”
此刻‘顾提尔’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且沙哑的就好像是007了一个月，而且还没加班费且还不给任何报销。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以及，一种家长逮到熊孩子半夜作死的阴沉。
闻言‘胡幺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而‘柳星张’则梗着脖子，试图用眼神表达【我们这是替天行道】的正义感。
但在‘顾提尔’那死亡凝视下，她的这点底气也迅速消散。
“身为……未成年人……”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跟一群……社会渣滓（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混混）……打架斗殴！还……”
深吸一口气，似乎要酝酿更严厉的斥责，控诉她们抢劫钱包的恶劣行径。
然而，就在这他准备训话的关键时刻。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且响亮到几乎在小巷里产生回音的声音，骤然响起——
【咕噜噜噜噜——！！！】
毫无疑问，声音源自身前，那‘顾提尔’空荡荡的胃袋。
那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清晰，如此……充满了对严肃气氛的嘲讽。
仿佛他体内那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器官，在对他灵魂深处的沉重阴郁和试图维持的家长威严发出最强烈的抗议。
“噗嗤……”
第一个没忍住的‘胡幺九’赶紧用手死死捂住嘴，但她的肩膀却也因此剧烈地抖动起来。
脸色憋得通红，就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而‘柳星张’兜帽下的嘴角也疯狂抽搐，她猛地低下头。
“啊，这剑可真的剑啊哈哈哈.....”
装模作样地假装研究自己巨剑的剑刃上的一个缺口，但那抖动的肩膀和压抑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吭哧’声却还是出卖了她。
此刻，巷子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被这惊天动地的一记‘腹鸣’瞬间戳破。
如同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原本压抑的训斥氛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把刚才那丢人的声音和试图营造的威严一起吐掉。
然后，在‘胡幺九’和‘柳星张’两人惊愕又憋笑的目光注视下。
此刻的‘顾提尔’做了一件，极其不符合他此刻该有的人设的事情。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胡幺九’那被撞歪，但勉强还能支撑的折叠小马扎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脸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
他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还在努力憋笑的两人，眼中也只剩下了一种‘我很饿，我很烦，但老子现在先得填饱肚子’的暴躁感。
“炒面。”
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声音闷闷的，又像是在生闷气一样。
“啊？哦！哦！马上！热乎的！管够！”闻言‘胡幺九’顿时如梦初醒，瞬间把‘外快’和‘大叔好可怕’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求生欲或者说赚零花钱的商机，让她爆发出惊人的效率。
灶台的火苗重新蹿起，铁锅铲子叮当作响。
油香、酱香、辣椒的辛香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巷子里残留的血腥和紧张。
而‘柳星张’也松了口气，收起利刃拖过另一个小马扎，在离‘顾提尔’隔开一段‘安全距离后’坐下。
很快，一大盘油亮喷香、料堆得冒尖、点缀着翠绿葱花和些许鲜辣椒粉的炒面，就被‘胡幺九’小心翼翼地端到了‘顾提尔’面前的小折叠桌上。
面无表情的‘顾提尔’没说话，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熟练的掰开后打磨去掉木刺。
随后便埋头就吃，动作算不上优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和优雅二字不搭边。
但效率极高。那架势不像是在品尝食物，更像是在完成一项紧急的充能任务。
他一边风卷残云，一边含糊不清地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训斥，只是气势大打折扣。
配上他疯狂进食，嘴角还沾着一点油渍的模样，显得格外……有烟火气。
“唔…嗦（说）你们…几遍（几遍了）…小孩子…晚上…唔…不睡觉…会长不高…影响发育的…唔…”他费力地咽下一大口，灌了一口‘胡幺九’递过来的矿泉水，“大晚上…出来…跟人打架…像什么话！还…还抢钱？出息了你们！”
而‘胡幺九’站在旁边，像个做错事被班主任逮住的小学生，手指绞着围裙边小声辩解。
“我们没抢好人……他们是坏人……”
“坏人用得着你们管？！”没好气的‘顾提尔’瞪了她一眼，夹起一大筷子炒面继续塞进嘴里，“有困难找警察！懂不懂？！治安问题…唔…是…警察叔叔的事！你们…是学生！任务…是学习！和…睡觉！”
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的‘柳星张’小声嘀咕道。
“说得好像你晚上睡觉似的……”
她可记得清楚，好几次深夜出来‘活动’的时候。
都看到这家伙在屋顶上或者某个阴暗角落发呆，跟个幽灵似的。
“我？我是大人，晚上要加班。”
显然‘顾提尔’耳朵尖得很，筷子一顿，冷冷地瞥向‘柳星张’说出了无比痛心且绝望的话语。
“有正事要干，嗯...就是这样没错。”
他理直气壮地说完，又埋头猛吃几口，试图用食物掩盖一丝心虚。
“正事就是饿晕在巷子里？”
继续小声吐槽，但‘柳星张’这次声音更低了。
而‘顾提尔’假装没听见，专注地对付盘子里的炒面。
一时间，小巷里只剩下他暴风吸入一般的吃饭声、灶台里煤球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
气氛诡异得近乎温馨。
而‘胡幺九’看着‘顾提尔’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旁边‘柳星张’一脸‘我就静静看你装’的表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胆子也大了点。
她悄**地又摸出‘正能酿’酒葫芦，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灵液，美滋滋地嘬了一口。
“大叔，够不够？要不要再加个蛋？”她殷勤地问。
而‘顾提尔’头也没抬，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就在‘胡幺九’转身准备去拿鸡蛋时，顾提尔似乎终于吃得差不多了，速度慢了下来。
他放下筷子，拿起矿泉水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其实，你们要没零花钱了可以直接和我说。”
然后，用一种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的平淡语气，说出了让两人震惊的话语。
“毕竟，我手头上多少还是有点钱的。”
闻言‘胡幺九’的手一抖，手中的鸡蛋都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大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而‘柳星张’差点从她那小马扎上滑下去，兜帽都歪了的她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写满‘活见鬼了’的眼睛，“你，有钱？”
那语气，活像是‘顾提尔’突然宣布自己其实是月球背面来的外星人。
“……”嘴角抽搐了一下的‘顾提尔’顿时感觉那盘抚慰了他肠胃的炒面带来的暖意，都被这丫头片子一句话冻僵了半截。
他放下矿泉水瓶，用一种混合着疲惫、麻木和被严重冒犯的眼神盯着‘柳星张’开启了家长一般的死亡凝视。
“你未免有些太冒犯了，我好歹是个有正经且稳定工作的成年人，还是你们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他强调着最后三个字，像是在提醒她们自己‘家长’的身份，“怎么说也不可能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吧？”
“不是！”闻言‘柳星张’激动地比划着，“我看你平时也不买衣服或者别的什么，吃饭在外最多也就点个8块钱的光面或者拌面续面！一个月下来开销最多也才一百多一点！你那件皮夹克都快盘出包浆了！”
说着，她指了指‘顾提尔’身上那件边缘都有些磨损的老旧皮夹克，证据确凿。
“我一向都是有的吃就行，只要能吃饱我就不在乎，”
面无表情的‘顾提尔’直言道，语气里透着一股仿佛看破红尘（或者说被生活毒打麻了）的淡然。
“至于其他的……”
他抬手随意地捋了一下自己那微卷，但看起来也没怎么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眼神空洞。
“你看我像是有这个功夫，去琢磨那些花哨玩意儿的样子吗？”
此刻的他，可谓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活着已经很累了，别整那些没用的’的咸鱼气息。
“就是就是，大叔这叫勤俭持家！内在美！对吧，大叔？”
而‘胡幺九’一边心疼地看着地上摔碎的鸡蛋，一边忍不住小声帮腔道。
“对个……”
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那个‘屁’字最终还是被监护人的包袱压了回去，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
“总之，缺钱可以跟我说，别大半夜跑出来搞这种……”他嫌弃地用眼神扫过地上那些昏迷不醒的混混，“…高风险低回报的‘兼职’工作。”
“真的？”听到这，此刻的‘胡幺九’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下个月漫展……”
“我那剑的保养费......”
而‘柳星张’也立刻来了精神。
“打住！”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了她们即将开始的狮子大开口的‘顾提尔’赶忙开口补充道，“合理范围！学习相关！生活必需！懂？”
他飞快地抛出三个限定词，堵死了她们想买手办、游戏机、名贵洋酒或者给巨剑镶钻镀金的念头。
“嘁……”“哦……”
两人同时蔫了下去，发出失望的拖长音。
........
而在确立那俩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真的入睡了后，回到了自己房间的‘顾提尔’便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毕竟，先是一个人揍翻整个世界，将被‘恶化存在’顶替了的他们带回来。
然后又和‘德维尔’打了一场，濒临死亡拖着随时可能暴毙的身体，穿越时空去帮另一个世界过去的自己。
又打了几场大的，然后又被进化后的‘德维尔’给重创，然后激发自己潜力杀回来和另一个自己彻底解决掉一切。
他是真的累了，毕竟平时光是能活着就已经够累了，更何况现在还这样。
现在想做的，就是赶紧睡着，然后一觉睡到自然醒，醒了吃完继续睡。
懒就懒点吧，爱咋咋地，反正今天自己生日，愿望就许希望能睡到自然醒好了。
........
而随着他陷入梦乡之中，他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时空。
从‘苏图兹尔’这个星球上飞离，穿越星系、然后是宇宙、接着是更大的多元宇宙，来到了那未知的虚空之中。
在那，他看到了。
那被金色所包裹且被高温环绕着，宛如神明或者说佛陀一般的漆黑存在。
那注视着万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巨大白色独眼，此刻也像是发现了他似得。
两侧的黑色展开，赤红的独眼目镜两侧亮起了宛如星系一般的无数白色光点。
毫无疑问，那些都是祂的眼睛，凝视无数宇宙与观测各个世界中所有一切的眼。
人类大小的‘顾提尔’在祂眼中，甚至不如一粒尘埃大小，完全可谓是细胞一般。
........
角色图·？？？
介绍：在‘顾提尔’的‘梦境’之中，所看到的那宛如机械神明一般的神秘存在。
其真实身份暂未知晓，但能见到祂或许也是因为，先前被‘某个力量与之相近的存在’所救的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