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庇佑着所到之处的一切生灵,而黑暗,统治了光明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如若除开两者,有个栖息在它们之间的东西——阴影。
阴影与光明同生,亦与黑暗共存,在这无比混乱的世界上找寻着不灭的法则。
不知道他为了生存已经逃亡了多久。同行的人不断地减少着,最后他的母亲——该是最后一位亲人了?
也倒在了前往那个鬼地方的路上。
他带着一个信封——那是母亲最后的遗物,与疲惫不堪的心,来到了母亲所说的目的地——那个由“壬”公会驻扎的城市——定水城。
他看着威严的卫兵,严格的卡点,绝望的心居然生出了一分希望与欣慰。
缓步上前,将证件递出,卫兵接过证件,回头看了看后方同事,见其点头,便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欢迎来到定水城,刘先生。”
他抿了抿干枯的嘴唇,自嘲般苦笑了一下,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啊,也许是脏话听多了,这类带有尊重意思的话竟让他感到陌生。
同行者仅剩下了“万事通”陆喆。
看着同样饥肠辘辘却又精神焕发的陆喆,刘荡途未免感到有些疑惑,他转头问道:“眼镜,为什么突然那么有精神?”
“这你就不懂了,小刘果然还是小刘,太年轻了。”
“你最好是比我年长许多啊。”
“哈哈,我今年24,你呢?23,这还不是你年轻?”
“拉倒吧,我可没力气跟你扯淡。”
“哈哈,这里可是情报科的驻地啊,听说科长也在这里!”
“啥?那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诶呀,整个壬公会啊,由六科组成,而这情报科是最神奇的。”
“眼镜”顿了顿,又说到:“他们是人数最少的一个科,据说正式部队仅有三个师左右的兵力,但每逢重要战役最高参谋部和指挥总署就会让他们行动,不仅快准狠,而且几乎没有人阵亡。据传,情报科已经有八场战役没有人阵亡了!”
“真有那么神?”刘荡途半信半疑地说着。
“当然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刘荡途回头一看,是位穿着军装的女孩,她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情报科城防组的吕漾。”
“少尉小姐,我们初来乍到贵地,不懂规矩,请别在意这小子的胡言乱语!”陆喆看着她的军衔,连忙回答道。
“你们不必那么紧张啦,我又不会吃人。”吕漾俏皮地笑了笑,“只是太久没出去,见不到生人,今天难得碰见,想打听打听外面的事情而已啊。”
她看了看两人,微笑着指了指远处的餐厅,“两位想必是饿坏了吧?来,我请你们吃饭,作为回报,就告诉我外面的事吧!”
两人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当兵的人吗?”
刘荡途看了看吕漾腰间的手枪,感觉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最终,两人还是坐在了吕漾面前,等待上菜。
“那么,”吕漾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要到这里来?”
“吕小姐,想必你也知道,是叛军掀起这场战争。”
诚然,虽无人能证明他们是叛军,但他们确实背叛了联合政府。
世界的过充分融合,使得一个全球层面的联合政府被创造,它虽然成立了,但是原先各国仍然主导着边境线以内的事务,服从中央的地区非常少,这也就导致了世界联合只是个虚名罢了。
而中央越是想彻底联合,越是触动了那些反对联合的旧各国首脑的利益,如此矛盾,战争属实一触即发。
于是,联合派与反对者们的战争打响了,世界被划分为三个阵营,分别是:崇尚世界联合的联合政府、要求分别统治的“叛军”以及仍然在保持中立的“壬”。
人们本以为战争会很快结束,至少会很快变为两极格局,但很不幸,在战火中成长的“壬”受住了打击——依托快速的收缩战线,集结部队,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部队重新集结在完全控制的地区内,避免了被包围(好像是主动被包围了?),也强化了地区守备力量。
“嗯,我知道啊,他们反对联合嘛,我们老大也反对这个的,那时候他好像还说了一句:看着吧,马上就打仗。把那几个出外勤的小子叫回来吧。
果真!没过几天,真的开战了!我们老大厉害吧!”
“的确,科长大人的威名可以说是传到千里之外了啊。”眼镜回答道。
刘荡途感觉自己一句话都插不上,只好静静地听着。
“嘿嘿,那当然,只是这几天的情况很奇怪,基地里的部队似乎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感觉这里也马上不安全了。”
“不瞒您说啊,吕小姐,这几天呢,叛军对政府军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贵城附近的政府军基地已经基本沦陷了,天知道他们何来的如此强劲的力量。”
“是嘛,那么两位从何而来呢?”
“我们来自卢北市。”
“哇,那还真是长途跋涉呢!”吕漾想了想,告诉他们:“如今定水城里还有一些救济处,假如真的如你们所说,那么记得在难民涌来之前找好自己的位置,不然就只能露宿街头啦。”
吕漾嫣然一笑,起身离开,“谢谢你们啦,我还有任务呢,就先走一步啦。”
没过一会儿,她跑了回来说道:“啊呀,我忘记请教二位大名了。”
“不敢不敢,在下陆喆。”
“我叫刘荡途。”
“总之,有事的话可以来城防司令部找我,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多谢吕小姐。”
“别这样叫我啦,很别扭,就叫我名字就行。”
“好好,我明白了。”
“我今年刚好22,看着两位似乎也并不比我年长多少?”
“是,我24,他23.”陆喆指了指刘荡途答道。
“哦,糟了,又忘记时间了,我得走啦,回头见!”吕漾飞似的离开了。
于是两人来到救济处。站点长官打量着两人,问道:“两位从何而来啊?”
“我们从卢北来的。”
“那可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啊。”长官狐疑地看着两人递上的用以证明身份的卡片,一个士兵与长官耳语了几句并拿来一份文件。
长官看后对两人说:“刘先生,陆先生,欢迎来到定水城,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基础生活保障。”
说罢,便招呼手下士兵将他们带去分配的住宿点。
两人走后,长官与城防司令部连线。
“司令,这两个外乡人显然很可疑。虽然北方战事激烈是不假,但根据几座外沿哨卫城市的共同数据来看,逃至此地的游民相当稀少,几乎没有人如此长途跋涉进行逃难。”
“老许,依你看?”
“依我看来,这两人可能是奸细。这帮暴徒看着我们的阵线牢不可破,便试图从内部瓦解。”
“不排除这种可能。眼下的战争一触即发,天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会留个心眼的,司令。”
“不,不能让你操心这种事情,你还是负责救济处。”
“明白,那您......”
“这不,有个最近很闲的家伙,就让他去吧。”
“既然如此,看来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