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了。”
“公子的追求者一定很多吧。”
“追求者没有，追杀我的有很多。”
“那定然也是因为公子有特别之处。”
“我特别能惹事。”
柳鸣玉亲自过来接见楚空庭的另一个原因，自是听闻了圣疆近月爆发的事件。
想着柳怜介绍的楚空庭跟眼这个楚空庭是不是一个人，如此说来，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他做得到十足坦然，表明此人根本没在怕的。
人在江湖走，没有两样杀招怎敢招惹强敌。
如果名剑山庄因通缉而将其拒之门外，甚至向圣疆检举揭发，山庄的威严绝对一落千丈。
即便楚空庭有“错”在先，落人闲话总归不好，千年经营的威望会在一夜间损伤大半。
诚然，五仙女皇坐镇，圣疆空前强大，九天仙门去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常言道，天高皇帝远，太阿朝真正的皇帝都没发话，远在水州的名剑山庄又怕什么呢。
柳鸣玉一个一百岁出头的待嫁少女能想到的顾虑，山庄活了六百多年的老庄主岂会算不到这一步。
沉默一时。
四目相对。
各怀心思。
柳鸣玉先打破了安静，“真的没有追求者？”
楚空庭以为她或许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此前素未谋面却主动现身找来，估计就是圣疆通缉令的指名道姓吧。
“没有。”楚空庭如实答道。
“做过吗？”
“做什么。”
柳鸣玉笑靥如花，带着意味深长，“说真的，我很想看一看公子是如何害羞的，之前还苦于无计可施，现在兴许找到了办法。”
楚空庭一阵不明所以，只当是在开玩笑。
“既然见到了四姨，领略了四姨的爽快，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确有一事相求。”
“修复名剑吗。”
楚空庭听着柳鸣玉平静的语气，她似乎非常确定，禁不住为之一怔。
低头看了眼手边用黑布裹着的归龙剑，她不说还真没想起来要修复它。不用剑，所以不着急修复。
此行唯一目的是借取丹方，首先要见到老庄主。
奇怪，太奇怪了。
她为什么这样问，因为察觉到黑布包裹的何物了么。
“那就是两件事了。”楚空庭说道。
“一件、两件都可以当一件去办，这里不是谈论的地方，我们改日到山庄再叙。”
“现在做什么。”
柳鸣玉望了眼楼上，示意楚空庭静听一段幽幽乐声。
附近的人闻乐而息声止步。
此声为萧。
奏起，初声缓，复而疾。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馀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妙哉。
绝哉。
柳鸣玉突然眼前一亮，直勾盯着仰头凝望的楚空庭，细细品味他适才的有感而发。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她是谁？”楚空庭问。
柳鸣玉回神道：“她名弄溪，楼里的‘头牌’之一，估摸刚睡醒，试一试气息。要去看看么。”
“要付钱么。”
“看公子心情唷。”柳鸣玉浅笑。
……
……
快中午去的一袖云蔷薇馆，到了晚上才出来。
叹服这间雪月场的吸金能力，称其日进斗金绝对不合适，太谦逊了。
里面物价高，可没钱谁也不会进去。
并不提供皮肉买卖，生意依然鼎盛。人就是这么奇怪，见惯了赤身裸露，总想来一点高雅。
之所以如此风雅场所为世人之不耻，盖因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听曲儿？
那叫不务正业，正经则如读书写字、仕途证道、种田农桑。有钱人自家就有乐队。
箫是好箫。
弄溪是美人。慵懒喜孤僻，觉没够、爱微醺，没谈过恋爱却染上恋后忧郁，看淡人间，惜字如金。
楚空庭唯一的遗憾，没能试探出一袖云蔷薇馆要那么多修者的缘由。
在意归在意，事已至此，没有必须探明究竟的必要。
待办完手头上的要事，就此一别两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终究过客无足挂齿。
楚空庭一路回到下榻客栈，进门便被掌柜叫住，告知有人找，中午就来了，在后院花圃。
朋友。
一度被楚空庭认定非必须的交际。
够朋友关系的人都在碧水湾。
如楚空庭所料，花圃里的人果然是易寒秋，捧一支玉簪看的入神。
只静坐不动，安静的像一朵池中水仙。
月光布下花影起舞，洁白辉芒透过易寒秋的羽睫展现明亮，映入黯淡瞳孔恍沉浸岁月的浑噩啃噬。
一个人，在光影下黑白分明，神色恍惚木然。
总之毫无疑问，她消磨了一下午的生命。
“你找我。”
易寒秋一改深沉的面无表情，微笑道：“嗯，有些事情告诉你。”
随着楚空庭的走近，易寒秋嗅到一股不怎么喜欢的女人香。
“愿洗耳恭听。”
易寒秋捏着玉簪，脸上挂着倦怠，勉强笑道：“圣疆的人来了，去了藏剑山庄和名剑山庄，又游说了太阿朝在水州的官员，内容跟通缉令有关，各方回应的态度就不得而知了。”
“也去了名剑山庄？”楚空庭质疑之重，忘却所有。
易寒秋的倦怠忽而转疑，“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圣疆的人亲自到访，深入太阿朝腹地，若无太阿皇帝首肯，他们肯定进不来。
此事非同小可。
楚空庭对丹方闭口不谈，拿修复名剑归龙顶替进入名剑山庄的理由。
先去了云香苑，人太多；后听说去到一袖云蔷薇馆可以碰运气，遂结识了柳鸣玉。
言毕。
不知为何，压在易寒秋心口的沉闷消磨了一点点，悬着的精神随之松弛了。
柳怜原先就是名剑山庄的人，易寒秋年幼时经常到十二月古城，自然了解这座古城中各家势力的运行潜规则。
一袖云蔷薇馆实为一座情报暗堡。
不知名原因柳鸣玉当了代理人，多年后有了四姨的代称，成了走名剑山庄关系的门路。
在暗中为名剑山庄带去不菲的利益。
走捷径行方便，务必舍得花钱，一袖云蔷薇馆的消费可不低。
“不用担心名剑山庄，你大可随意进出。”易寒秋脑袋昏沉的有些强颜欢笑了。
楚空庭似看出了端倪，忍住了深入询问为何能自由进出名剑山庄的疑惑。
在她毫无征兆即将昏倒之前，楚空庭一步上前扶稳了她的双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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