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名剑大会可谓空前盛大,故但凡有人的地方,从不缺赚钱的买卖。
转眼到了归元阶段决胜的日子,最后剩下十位脱颖而出。
于今时进行魁首角逐,气氛正高涨。
两大山庄见此情形,临时决定追加奖励。
归元阶段的第一名由四品器胚升至五品,二、三名换成四品器胚;宗师阶段的第一名由五品追加至六品,二、三名换成四品器胚和两千两金玉。
消息一经放出,热烈纷纷。
无它,五品器胚铸成后价值一万两靠上,六品铸成价值十万两不封顶,寻常手段五十年赚不到一万两。
楚空庭从舱内出来,去到楼台寻见柳怜,她正专注所有人都在专注的决赛。
“剩下的这十个人都很不错。”楚空庭终于看到了像样的切磋,能闯进决赛的十个人方为年轻一辈的中坚实力。
“你下注了?”柳怜问道。
“拒绝赌毒,从我做起。”
“黄呢。”
“什么黄?”楚空庭正经道。
柳怜侧目而视,“你认真的?”
“你觉得我们娘俩聊这个合适么。”
“那我就放心了。”
柳怜也以为纯情二字不适宜楚空庭,不然今后易寒秋有的是机会独自伤神,更厌烦装不懂的虚伪书生。
决赛如火如荼的进行。
舱内有人欢喜有人愁,摇身百万身家的比比皆是,最终仍是落得倾家荡产的居多。
大会进行到下午,已然接近争夺第一的尾声。
仅剩的二人无一不是翘楚,归元一重的易寒秋无一败绩,归元四重的魏义堂赫然在列。
魏义堂自不用多说,没有底气的嚣张无疑愚蠢。
易寒秋从始至终都是议论的焦点,战至最后,那些不好的声音统统闭上了嘴,失忆了般不记得前些天说过什么。
赌盘开的更大了。
“实在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对上。”楚空庭饶有兴致的说道。
毫不惊讶魏义堂接好了断臂,伤他本就不重。
不过他究竟是否因为断臂而因祸得福突破的归元四重,倒挺令人好奇。
“我们两个赌一场怎么样。”
“赌什么。”
一向淡漠的她,忽然摆出博弈的架势。
着实令人猜不透,出乎意料了。
柳怜盯着擂台边缘准备登场的易寒秋,开口道:“我赌小姐一招败敌。若我输了,任凭驱使。”
楚空庭的目光在魏、易两人之间徘徊。
这话说的太大了吧,对方好歹是归元四重,易寒秋前面遇到四重虽然胜了,但看起来并不容易。
小阶段的实力差距还是挺大的,大境界越高差的越大。
“你这可是孤注一掷啊。”
“赌么。”
“我输了呢。”楚空庭自知没了退路。
出手不败敌,她直接输了,那么大的赢面还犹犹豫豫的不敢赌,性格多少有问题。
柳怜直言:“你只需答应我一个要求即可,对你来说很容易办到,耽误一些时间仅此而已。”
“可以。”
……
……
开春的下午,微风徐徐扫荡碧波,清爽宜人。
岸上鸦雀无声、屏息以待,议论的声音都小了。
明知九天仙门下派的都是凭意愿而来的归元修者,尽管不是最强,天赋实力还是有的。
易寒秋对上这么一个魏义堂,一众人预计后者会赢,但一想到易寒秋之前的表现,决心又动摇了。
实则二者难舍难分的对比,易寒秋已经赢了太多。
魏义堂自认平时的作为飘了点,而该正经的时候绝不马虎,否则就是拿性命开玩笑,自开始便着重关注了易寒秋的表现。
这个据传修为尽毁却奇迹恢复的易家大小姐,战时的表现无可挑剔。
魏义堂如临大敌,谨慎道:“我承认在乱魔古林的时候小瞧你了,眼下能和曾经的剑道天才再度相遇,是魏某人的荣幸,望易大小姐不吝赐教。”
“……”
回答魏义堂的是易寒秋站在远端的轻蔑凝视。
一段空寂的、窒息的雷霆于上空连绵闷响,恍怒虎低吼,铮铮鸣啭恫人心神,昏黑的压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岸边看台的议论嗓门陡然攀高,纷纷仰望灰、黑参半的厚积云层,电光宛若黑蛟交错游窜。
“怎么突然变天了?”
“也没下雨啊。”
“何方高人在此渡劫。”
擂台上的倩影动了。
无暇天空的异动了。
易寒秋端剑而立,背身挺直、酥胸昂然、鸾腹平坦、双腿擎地、步履合并,长发无风飘舞,姿态凛然绝世,仿若天人降临。
风起了。
雷霆消散、复而又现,喷吐惨白火焰,愤怒雷声从高天上越降越近,黑幔似的天空便如被一柄裹挟烈焰的巨剑划破一道裂隙,无数黑光向外挣扎,激闪汹涌威能。
魏义堂咽喉不住的滚动,抡圆了双目,不知所措的站着,整只身子却如雕像般的生硬冰凉,汗水浸湿了胸前衣衫。
见此阵仗,众人后知后觉,匪夷所思的盯着易寒秋,认真感受她身上通感天地大势的澎湃罡气的异变涌动。
方圆五里彻底没了声响,放屁都要慎之又慎。
易寒秋冷冽傲甚的眼神斜向乌篷船上的裁判,“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
“劳烦了。”
淡淡吐露的三个字,漠然至极,仿佛昨日那个不可一世的剑仙小姐带着更高傲的剑术回来了。
此时此刻黑云力压古城,大作狂风在天地间悲啸怒号,可怖至极。
裁判多少年没这么紧张了,提前为决胜战准备了一大段说辞,这会儿忘的一干二净。
“东海易寒秋对战云寒宗魏义堂,两位新星角逐,究竟谁能更胜一筹,烦请诸位擦亮双眼,拭目……以待!”
音声落下的瞬间。
万众瞩目的转瞬。
但见易寒秋翻手横剑气势如虹,身后充盈的幻蓝剑影缓缓浮现一十二把,一步前冲踏碎脚下砖石,砸落天穹的苍雷直指剑尖、一路牵引扫荡天堑沟壑。
天地动荡,声势滔天,烟尘缭绕,水龙激昂。
霎时嗡鸣起,杀招陡现,厉风骤雨纷纷扰扰。
出手了!结束了?
寒芒乍现,倏地接近,单方碾压;剑落、人头落,魏义堂尸首分离,绽放耀目鲜艳。
谁都没真正看清易寒秋如何动的手,一切尘埃落定时,突然出现在魏义堂身侧。
二人只相距一步远,虽都直直站立,魏义堂明显矮了一头。
对决开始即分高下。
纵观青玉砖石铺就的擂台,雷霆划过留下一道丈宽沟壑,两旁突起垒摞的丈高石堆,烧焦的黑土不徐不急的飘着劫后余烟。
在场的十万人哑然失声,包括九天仙门的所有长老,想看易寒秋究竟恢复到何种程度的好奇彻底蒙蔽了他们。
——易寒秋在进攻途中诡异加剧的杀意,完全暴露隐藏的意图,使得欲上前的阻止也为时已晚。
依稀听到毫无还手之力的魏义堂在最后喊了一声“长老救我”,被激荡雷声掩盖了而已。
再无后话。
“易寒秋!你该死啊,纳命来!”
远方怒喝响起,
终于有云寒宗的长老反应过来,杀了过去。
自始至终归元阶段的对决,第一次死人,绝对蓄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