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自信毋庸置疑。
纵观天下医道的宗门势力,药王谷称第一,无出其右者。
曾过来挖墙脚的人数不胜数,有甚者挖到了谷主医圣的头上,谈之可笑。
床榻一侧靠墙,方便尽快享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不可否认药王谷的底蕴实力,来看过病的人都说好。
久负盛名的药王谷很少有人敢批评了,流传胆敢针对药王谷,就是和他她它们作对,她他它们第一个不放过。
凡事皆有例外。
楚空庭这日起了个大早,身子斜靠床角,时不时掀开被子看一眼,心绪愈发古怪。
不太能理解一觉睡醒,小兄弟竟然动弹不得了。
被昨天的“诈骗”激地病怏怏、软趴趴、凉飕飕,不复往日艰巨雄风。
无论怎样安慰、逗弄,始终无济于事,看透了弔生,前方的幽径再深邃、湿滑也没了兴趣。
楚空庭早就有这方面的担心,许实在疲累的抬不起头了,需要多休息几天。
更何况云之岚不也保证了,该不会有事,出事了她会负责到底。
今天的天气格外明媚。
出了屋门一路向南,走进竹林最深处,一座吊脚竹楼映入眼帘。
云之岚说道:“早上的时间无事可做,惫懒的什么都不想做,觉得兴许该吃点东西,随便做了一些,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楚空庭的思绪从千里外飞了回来,看向矮桌上的竹盆,竹盆里盛满了白粥,浆糊一般的白粥冒着热气。
你管这叫饭?
哦,这叫吃的东西。
“今天不试药了?”
云之岚盛了一小碗粥,说道:“昨天很顺利,你的体质出乎意料的好,空不空腹于你而言可有可无。”
楚空庭坐下了,接过小碗和一双筷子,忽然愣住了。
吃也不是、不吃更不是,架着的双手无处安放。
楚空庭尤对吃食非常挑剔。
既然做了就要把饭做好,习惯了色香味俱全,手里的白粥倒无从下嘴了。
“不合胃口?”云之岚淡然问着。
楚空庭呼气出声,“没有,只是觉得这碗粥配得上更好的装点。”
“灶屋在那边。”
“多谢仙子提醒。”
竹林曲径通幽,三两声鸟啼空谷传响。
旭日出,炊烟升。
云之岚看向忙前忙后的楚空庭,竟歪着头、撑着侧脸观察起来,一双水眸莹亮澄澈。
本可大大方方承认厨艺差劲,但是他没张口嫌弃呀,甚至还夸做的好,值得更好的配菜。
那就不用谦虚客气了,等着就行。
不多时。
配菜上来了。
一眼绝色,鲜香扑鼻。
但云之岚不记得自己的住处有如此之多花样的青菜,“你从哪里找来的?”
楚空庭随手一指,答道:“那边山下,多的是。”
“那是谷主的菜园。”
楚空庭端盘子的手顿了顿,许久说道:“没事,尝尝如何,合不合胃口。食材有限只能做这么多。”
云之岚不为所动,“你想让我变成你的共犯了?”
楚空庭险些面露狰狞,再大喊一句你他妈到底吃不吃,吃饭的事少打听,哪那么多弯弯绕,信不信一剑砍了你。
“……别说这么难听,做都做好了,肯定还不回去了,不如先享受,出事我担着。”
云之岚罕有的笑了,眼睛也带着微微笑意,顿觉周遭黯淡无光,鲜嫩翠竹都失去了颜色。
她无疑是从雪山上走下来的清冷仙子,笑一笑更好看了,冰雪消融了似的。
尽管眉宇间仍停留着一些永驻的生人勿进的淡漠冰冷,不妨碍浅浅笑意为其平添的温和美好。
映衬明媚春光,引人入胜了。
“笑什么。”楚空庭发问。
“共犯就要做好患难与共的准备,我不想被人说不讲义气。”
楚空庭半天说不出话,“你很怪。”
一顿饭罢,日上三竿。
准备今天的试药之前,云之岚带着楚空庭挖了一上午的竹笋。
正是嫩笋冒头的季节,不摘可惜。
道是高高在上的大医仙原来会做饭,做的没那好而已。
今早的白粥多少有怠慢的嫌疑。
“把自己洗干净,我在里面等你。”
“非洗不可?”
“洗完留一条短裤即可。”
典型的答非所问。
楚空庭只好脱衣下水,随便撩拨两下走上岸。
今天试的不是药,她自研的一套推拿手法,在她自己身上试用过无数次,基本接近成熟无误。
然医术须严谨,还需真正试过方清楚疗效,再教给医谷的弟子。
竹屋里的云之岚等候多时了,换了件轻便朴素的衣裙,长发简单扎束,袒露领口雪肌。
楚空庭趴到木床上,身下垫了一层柔软兔皮。
还以为女人天生喜欢兔子这种畜生,看来不能一概而论。
楚空庭养过兔子,所以厌烦兔子,懂得都懂,只可意会。
“接下来我会对你的经脉进行放松,疼痛属正常,如有冰凉、热意再告诉我。”
楚空庭趴着,回头侧身的动作正要坐起来,被云之岚按了回去。
“经脉?”楚空庭闻所未闻,“经脉怎么放松?”
“都让你懂了,我还试什么。”
言之有理。
不得不说她的言辞还是太直白了……有实力还好,没实力肯定吃苦头。
她的手伸了过来。
十指纤纤,轻拢慢捻,温柔细润。
楚空庭被捏的不是穴位,细微感知之下,每一条经脉在她的每一次推捏中发生共鸣般的颤抖。
抖掉了沉重,涤清经年积郁,似重焕抖擞精神。
两个字,舒服。
然而楚空庭另外留意到了一点。
小兄弟却无论如何抖擞不起来,彻底失去了千磨万击还坚劲的悍猛。
“怎么了?”云之岚正顺利进行到一半。
“没什么,你继续。”
“翻过来吧,躺下。”
楚空庭起身改换平躺,任凭云之岚在正面操作。
首先接受按摩的是胸膛,从两点处呈三角式慢慢推移到下腹,摸索按压的时间比前面都要长。
云之岚自然看到了楚空庭眉目间的凝重,随着手上的不停,他身穿的单薄短裤并未进行预想中的蓬勃成长。
很反常。
都做好了当看不见的准备。
“……现在是什么感受。”云之岚随口道。
“还好。”
云之岚心底的思虑疑问一旦滋生,便朝着四肢百害蔓延,心道怎么可能,昨天分明那般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