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事？”云之岚再问。
“你觉得我有事？”楚空庭反问。
没人比楚空庭更了解他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没有。
可有事没事一眼明了。
云之岚从医多年。
虽就任大医仙以来便再未出手与人诊治，讳疾忌医的例子此前见过不少。
通常这种病人只有嘴是硬的。
云之岚质问道：“几时开始的。”
“早上。”
云之岚开始了反思，明明严格控制了每次试药的剂量。
顶多一晚上就能恢复如初，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又或者哪一味新药出现了效用偏差。
效用偏差明显比剂量差错更严重。
因为昨日没能察觉出异样。
修者的缘故，吸收快、发作更快；
每试用一味药，除去见效期间的诊断，还会留出半个时辰进行事后观察。
一切顺顺利利。
果然，千算万算，完全错估了楚空庭本身旧疾的影响。
总算不是云之岚向来自信的药剂上的失误。
但综合考量患者病情是合格医师的基本功。
这是云之岚自骨子里无法容忍的过错，情况严重的许会危害患者性命。
人无完人。
关键学会尽最大可能，在不断的深入修习中找出弱点。
此事无疑久违的为云之岚敲响了警钟。
医途，道阻且长。
“我会负责到底。”云之岚回神后说道，很久没有面临过挑战了。
楚空庭嗯声道：“随便吧。”
一整套推拿的手法施展完毕，效果比预期的更好。
已至日暮。
天下人头顶一片天，崇云之地的黄昏确是独有。
粉紫色的晚霞扑向天际，和天尽头的水平连接一片，仿佛天与地并无分差距离，沉浸如梦似幻的美好。
今年的花朝节热闹非凡，云美、水美、人美，处处欢腾。
药王谷除外。
弟子本就少的可怜，这段日子散的到处都是，更无人过来打搅云之岚。
接下来十几天的试药照常进行，一切顺利。
每晚再准备一次的药浴，每天询问楚空庭的状况
结果却一直不见好转，以至于云之岚真的生气了。
气到茶饭不思，辗转难眠，恶向胆边生。
被他疲软小兄弟的执着给挑衅了，被激怒了，赌上了大医仙的尊严。
“把裤子脱了。”
“……”楚空庭懵然道，“什么意思，脱什么裤子？”
夜半。
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撞开，惊醒了因试药而整日昏昏沉沉的楚空庭。
就见到云之岚出现在门口，借着依稀残月看到眉宇间挂的认真。
来势汹汹，去到床前直接让楚空庭脱裤子。
于是两人便有了好似争抢的一幕。
云之岚恶劣道：“放手，我是医师，你必须听我的。”
楚空庭将将明白怎么回事，用力护着裤带，“慢着慢着，你大半夜的干什么，要看也得明天吧。”
“等不了。如果连你的小病都治不好，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
“我数到三，楚空庭，放手，别逼我揍你。”
话说云之岚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看她骑在楚空庭身上又扬起的拳头就知道了，容不得任何病症的挑衅。
在楚空庭未出现以前，素未发生过久医不愈的情况，同男人、女人无关。
楚空庭头一次屈服在了威逼之下，任由云之岚摆布，心里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此间静谧，无人打扰。
房门就那么敞开着，月光洒进来，映着尘埃漫天飘零。
只见云之岚背对门口俯身观察，第一次上手实物。
反观楚空庭彻底放弃了，关键没有感觉，随她的双手如何治疗，始终无动于衷。
此一幕，知情者还好，不知情的肯定以为云之岚在把玩什么。
过去的十几天，云之岚仅通过把脉诊断病情。
事实迟迟不见效，或许下的药太轻，见效慢也不一定。
言而总之，云之岚再等不了。
夜更深了。
根本没感觉。
楚空庭几次都差点睡着。
好像短小无力的云之岚完全不行一样，楚空庭实在懒得装一装样子叫两声。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很想说一句她的医术不过如此，仔细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算了，她认真的架势是真敢揍人。
只得向淫威屈服，随她吧。
“如果这是因为我原来的伤势而引起，先治好伤，会不会就自动恢复了。”
“受旧疾影响，但后续跟旧疾没有多少关系，因为你的肾器依旧旺盛。把这颗药服下，今天就到这里。”
楚空庭目送她离去，门也不关，的确是个急躁的女人。
一夜转瞬即逝。
晨曦展露更多光辉。
楚空庭踩着青青草地，照例走进竹林深处，云之岚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早饭依旧是煮的稀碎的白粥，配上一碗腌过的竹笋。
修者吃饭，吃的是情怀，让嘴巴动一动，也能不那么无趣。
“今天是什么感觉。”
突如其来的问话。
楚空庭的屁股刚要挨到凳子，犹豫了片刻，选择坐了下去。
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一大早没心情，还能脱了给她看一看不成，饭还吃不吃了。
“没感觉。”
“还有差不多十多天，比我预想的要快，得益你的体质；等彻底结束，如还未好转，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楚空庭无所谓道：“随你。”
可不就剩下听她的，别无它法，她都治不好，这辈子算完了。
想着。
光阴飞逝。
往后的近二十天，试药期间不段催生云之岚的各种突发奇想，迫使期限延长。
美其名曰为药界做贡献。
楚空庭仗着命硬撑了过来，把这辈子要吃的药都吃完了，也差不多快失去了味觉。
一场春雨淅沥，润物无声。
傍晚，天色就暗了下来，外面凉爽，屋里潮湿。
云之岚生涩的手法已然蜕变娴熟。
弥补了自行医以来在男科上的实践空缺，本该由谷主全权负责教授，然而若有机会还是亲自深究一下的好。
“能出东西，却无反应，我翻阅古今典籍皆无相关记载和先例，这是绝对矛盾的病症。从某种角度来看，你为医界做出了巨大贡献。”
楚空庭从她手中扯过裤带，提上了裤子，皱眉道：“合着我这先例，还值得摆几桌酒席庆祝一下了？”
云之岚擦去手上的茱萸汁，将丝绢丢进水盆，轻柔道：“药王谷永远铭记你的献身恩情，我自出道积攒的所有疑难都得到了解决，之后就剩下你的问题了。”
“你打算带我去什么地方。”
“不急。花朝节早已结束，你第一次来崇云域都没体验到花朝节的胜景，我先带你到处转一转，权当散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