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雨没有停歇的迹象。
就这么下了一夜棉柔,村路变得泥泞,冷风不断却始终吹不干枝头的浸湿。
最适宜盖着被子在家睡觉的天气,然后等着被饿醒。
楚空庭面朝土墙忽然睁眼,绝非饿了,听到了屋外走动,赵婶喊了一声。
“醒了吗,我看你们没点火做饭,给你们送来些,记得出来吃啊。”
一段空寂。
没有回应。
不是楚空庭硬要耍横,忽然察觉到自己被侵犯了。
侧着躺,被揉乱了衣衫,一个女人的手从腰处伸进衣服摸到胸膛。
楚空庭的后背无故遭受顶击和冲撞,面对此举如何回应,楚小兄弟已经给出了笃定的回答。
“你这是在敦促我犯罪么。”
“哼嗯……犯罪,可是要进大牢的。”黑曼巴睡不醒的嚅嗫道。
“一般的大牢关不住我。”
“那我的大牢怎么样,能关的你……无法自拔。”
楚空庭转了过去,面无表情的与其对视。
互相听着微弱鼻息,她留在楚空庭衣服里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如此暧昧亲密的距离,换一对男女早就躁动不安了。
“最好不要贴我这么近。”黑曼巴清楚感受着腹前的顶撞。
楚空庭无所谓的说道:“人活着,就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我负责,你敢么。”
“你威胁我?”
“看来你的胆量也不是很大。”
楚空庭被子里的大手攀上她的腰肢,按着她的后腰,将其全身揽到胸前。
不得不承认,举动的对象是一位比之境界高出一个天际的大天星修者,难免闪过丝丝的动容。
“现在呢,大不大。”楚空庭问。
黑曼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竟被一个岁数连自己活的零头都没有的小男孩压制,一颗芳心不免滋生异样。
实在想不到。
浅尝过角先生的生冷平淡,之后的第一次竟是在一个小孩身上体会到充实的火热。
“大。”黑曼巴答。
“我是说我的胆量。”
黑曼巴平静且专注的说道:“我指的也是胆量。”
“你饿不饿。”
“你要喂饱我么。”
楚空庭吐露一道浊气,转变的心态十分迅速,若无其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黑曼巴微眯眼神的注视下,楚空庭正穿上了衣服。
“刚好,赵婶送了饭。”楚空庭说道。
“听到了。”
“起来吧,再等就凉了。”
黑曼巴不言不语的躺着,眼神平静到可怕的程度,似乎有种被小孩戏耍了的感觉,好气呀。
莫名的心结滋生,多想揍他一顿。
二人双双离开床榻。
敞开屋门,摆一张桌子,观雨、听风、吃饭,好不惬意。
黑曼巴凝望远方的朦胧雨雾,多是曾经向往的日子,目中闯进了一道身影。
是楚空庭回来了,起床后就消失了很久。
“出去这么久,解决麻烦去了?”黑曼巴意味不明的问道。
“下雨涨水,村里人喊去走一圈河堤,以前水里淹过几个小孩。”
“做的不错。”
……
……
方圆百里人烟稀疏,十多个村子,一座名叫流阳的小城。
巡河堤那时,村里人闲谈。
他们告诉楚空庭,流阳城最近起了热闹。
城主在外修炼的儿子回来了,说了一些修者的见闻和外面发生的大事,不少人都赶去打听。
半年前圣疆来人搜查,碧水湾的人方得知楚空庭隐藏的修者身份。
此时说些楚空庭许感兴趣的东西,河堤上走一起才不会尴尬,顺便拉一拉旧情。
边远地方罕见修者。
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众人皆知的城主儿子,当时送他出走修炼,还贴了告示,在酒楼设桌摆宴。
楚空庭原打算寻一处偏僻山林,当作今后避开人烟喧闹的静修之所。
先进一趟城里也不是不行,顺便添置些家用。
“难得你会对外人感兴趣。”黑曼巴待在袖子里。
“我知道这位城主公子的脾气,闷骚、寡言,如果没有关于他的大事,一般不会到处张扬。”
“他在哪修炼。”
“八云洞。”
“没听说过。”
“一个老势力了,和云寒宗岁数相当,不温不火而已。”
街边茶摊。
断断续续的听着邻桌的热议,茶摊的老板时不时插上关键的一嘴,他整日在城里开营生,当然知道的更多。
据说是由九天仙门牵头,邀请四十四个宗师势力共游百花国。
八云洞便在受邀之列,城主公子也在其中。
百花国。
十大灵境之一。
楚空庭略有耳闻,灵境的称谓好比将一片地方罩起来,自成一方世界。
其与秘境小世界相比,前者为大道落成,后者乃伟力自创,二者的大小同样根本无从比较。
不然灵境之一的百花灵境,也不会缀上国别的称呼。
已知的十大灵境只有四个存在传承。
每一个都各具特色,他们常年隐世不出、自成一系,同外界交流的唯一契机便是九天仙门。
百花国,盛产灵性草木、奇异臻物,比之地大物博的圣疆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炼丹的技艺较药王谷只高不低。
他们那里物产丰富且集中,集天时地利人,孕育七品乃至八品的药材也很常见。
“百花灵境极富盛名,无数人向往的丹药仙境,可由九天发起,人数必定受限,你孤身一人混不进灵境的遗迹大门。”
楚空庭回应道:“我没说要去。”
“有人朝你这边来了。”
黑曼巴的音声紧接着匿进了深处,消失的一干二净。
楚空庭不偏不倚的坐着喝茶,在她提醒之后不久,切实察觉到了一股投向背身的目光。
“楚兄?还真是你。”林朝生惊喜喊道。
楚空庭回忆着。
这位是云寒宗的弟子林朝生,圣疆见过一次,乱魔古林见过一次。
路途迢迢,他无端出现在流阳城,若无隐情绝不可能。
“不是吧,楚兄,才多久没见,这就把我忘了?”林朝生半笑着问道,马上快要笑不出来了。
楚空庭抽了一个土瓷碗出来,倒上大碗粗茶,说道:“忘不了,在想云寒宗离云州西境那么远,你过来这边该有任务在身吧。”
林朝生松了口气,假使半年不见他就把自己忘了,那就太伤心了。
“门内一小长老请我护送一个师弟回乡探亲。你说也真是的,有关系就是特殊,要不是手头紧,这个节骨眼上我才懒得接委托。”
“八云洞的师弟?”
林朝生停下了端碗的手,“嗯?楚兄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