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鲁莱猛地睁开了眼。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是汗。
「该死…」
虽然没能看到最后。
但不难想象那位少女最后会面临什么。
我找到鲁鲁莱的时候,他已经收下少年当临时学徒。
那时候他几乎已经没有多少外伤。
不过与现在相同,精神上很是憔悴。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活下来的……。
不过,很显然他因为漂流者失去了一切。
爱人、财产、未来。
说实在,经历了如此绝望还能振作起来,属实不易。
没法成为战士,最后曝尸荒野的商人实在太多了。
更别提能带着伴侣回来。
就算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大多数人也会选择留在外面。
特拉比起个人,更注重种族整体的利益。
但是……原来如此。
可能鲁鲁莱并没有振作起来。
只是过硬的心理素质,让他即便背负着绝望仍旧能负重前行。
作为哥布林周游了诸国的他,确实能做到这点。
正因如此,他才一直在想办法拒绝少年吧。
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残酷,远超少年的想象。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鲁鲁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随即穿好衣服,打了桶水洗脸。
今天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少年算是暂时还回了儿童之家。
——估计今后也不会再见了。
此外得想办法准备两板车的货,顺利送到森林里。
还有奴隶的事。
总之必须得动起来才行。
————————
跟着鲁鲁莱,先是来到了商会。
没想到会先来奴隶这,属实让人意外。
特拉是大陆上少有禁止奴隶制的国家。
所以这里的商会提供了特殊的寄存服务。
毕竟要是带着进城可能下一秒就被治安官捕获了。
先在前台办了手续,鲁鲁莱来到地下。
不得不说那帮冒险者确实勤快。
房间里到处都是关在木笼里的精灵。
旁边还有好些个人类的看守。
不过鲁鲁莱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跟着前台来到了最深处。
『昨晚睡得怎么样?』
『……』
走进房间,鲁鲁莱开口问道。
语气比起和人类交流时多了几分余裕。
精灵满脸警惕。
也难怪。
商会准备的房间比我想象得要“豪华”不少。
空旷的房间里孤零零地摆了张大床,整体还用粉色装扮。
虽说比笼子好不少,谁在这呆一晚都得多想点什么。
『你、你是谁。』
精灵颤巍巍地发问。
她没有回答鲁鲁莱,反倒是向鲁鲁莱抛出了问题。
鲁鲁莱不言语。
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指了指精灵。
——她的脖子上,有着铁制的项圈。
手脚也被锁链束缚着。
精灵虽然纤细,但比起哥布林来体型上仍旧占优。
真的动起手来,像鲁鲁莱这样的哥布林十有八九是赢不了的。
但行动受到限制的情况下,结果则不言而喻。
『叫我鲁鲁莱就行。』
鲁鲁莱从旁拿来一张椅子坐下。
可能是视线过于露骨了吧。
精灵紧抱着双膝,埋下脸。
仿佛这样就能藏住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银黑色的皮肤似乎有些苍白。
『那接下来就由我提问。』
『……』
精灵无言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米妮斯塔。』
『那,米妮斯塔,精灵的内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点我也想知道。
我当然明白那不是内乱,但想知道精灵的看法。
然而,精灵却摇了摇头。
『不清楚。』
属实让人有些失望。
『长老没有细说。只是说北边发生了战乱,大家都赶紧走。』
精灵通常并不会旅行。
明明寿命极长,大多却选择在出生的地方度过一生。
而正因如此,缺乏经验,他们才会轻易中了人类的陷阱。
可见情况确实很紧迫。
『那你们原来是打算去哪?』
『这个,其实也没想好。』
精灵和自然的亲和性比较高。
确实去哪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
不过没有决定目的地确实有些离谱了。
鲁鲁莱思索了片刻。
尽管一直盯着精灵(那纤薄的衣裳里漏出来的肌肤)但确实是在思考。
『那么。来特拉怎么样』
『去哥布林的城镇,吗?』
面对鲁鲁莱的提议,精灵明显愣了一下。
『只要和哥布林结婚,就能成为居民。甚至获得极高的待遇。』
『我是死都不可能嫁给哥布林的!』
精灵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而且反应比预想中要激烈得多。
不知道她是否还明白自己的立场。
『你们哥布林会共享配偶吧。这就算了,还拼了命地生孩子。长老跟我们说过,宁可被人类抓住都不能接受哥布林的施舍!』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眼前的精灵似乎把哥布林和漂流者混为一谈了。
还是说,几乎所有精灵都是这么想的呢。
『再说了,你们只能活二十来年……就算结婚了也没有意义。甚至可能看着孩子比自己先走。』
……。
没被调教过的奴隶大多都是这样。
还没有切身体会反抗主人会面临什么。
没有作为奴隶的价值。
所以人类只是看似出手阔绰罢了。
大多情况下,这只能是一次性用品。
不过刚才她说的话,确实无法反驳。
算是简明扼要地总结了一下哥布林为什么总受人排挤。
『行吧。那就换个方案。』
鲁鲁莱则耸了耸肩膀。
似乎一开始就对精灵没有期待。
『诶、』
精灵愣了一愣。
『我也只是问问,没打算逼你。可能你没听说过,特拉可是禁止奴隶的。』
明明是哥布林?
精灵就差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帮我做件事。这样我会帮你解开项圈,还你自由。』
『做、件事?』
『没错。我选你是因为你比较符合哥布林的审美。在这里可是有大用处的。』
精灵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眼里满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