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要拉着众姐妹——一般是苍穹或者诗岸——陪她练武,是家中唯一一个武痴长久以来没有变化的习惯。
因此,面对着忽然出现在眼前半寸的不明物体,赤羽下意识的反应是——
“轰——”
猛地一步后撤,仰首腾空,携带着爆炎与劲风的扫堂腿凌空挥出。
在脑海中面对着假想敌演练了太久,甚至于有了一些轻度被害妄想症的少女早已对此精熟于心。
没在意眼前到底是什么,大脑却自行飞速运算着:
——下一步是借力后撤,凝形出刀——
“停!”
却是一直老神在在闲看着周围的诗岸最先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多想,瞬间抬手,一堵岩壁在星尘还来不及露出惊愕的脸颊边凌空凝结。
苍穹自然在怂恿星尘“作案”之前就早已预见了会有这一幕,迅疾地拽住少女的衣服下摆,向沙发上一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星尘呆愣着坐回了沙发上,赤羽的玉腿也狠狠地抽中了岩壁。
力道之大,以至于仓促凝结之下不十分厚重的岩层轰然一声大响,竟然在命中的一瞬间就炸裂成飞灰,久久地在厨房中飞舞,不能散落在地。
“嗯……”赤羽闷哼一声,虽然训练时也空手碎过诗岸不少岩盾,但仓促之下……肉身与玄岩的正面碰撞,终究是要受些轻伤。
冷静下来,才终于明白刚刚到底是什么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回想之下,不禁扶额。
——什么啊——也太吓人了吧——
星尘也逐渐回过神来。逃过了刚刚似乎要焚尽一切的凤炎与疾风,即使是曾经经历过黑洞也未曾动容的少女,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起劫后余生的新鲜空气。
瘫软在海伊肩头,两个同样被吓呆的少女无力地相互倚靠着。
赤羽的声音从厨房远远传来:
“星尘!——没事吧?”
“没……没事……”星尘轻轻拍着跳个不停的心脏,摇摇头。
——呼,吓、吓死人了……
——穹姐也太——
苍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些开大了,连忙站起身来。
“啊啊对不起,这、这次是我的错……玩笑过头了……”
一边安抚着身边有些吓到的小诗岸,赤羽一边没好气地回应:
“穹!姐!虽然你能确保不会有事!但是!这也太吓人了吧!”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赤羽走进客厅,一摊手,带着一丝无奈地鄙视道:“喏,邻居找上门了,你解决吧。”
“嗯……”苍穹闷哼一声,走向门口。
微微拉开门,眼前显露出黑发少年清秀而微带着羞涩的脸庞。
明明是前来问罪,一开口却满脸都是愧意:
“那、那个……我是楼下……新来的——呃……租客,能……请问你们刚刚是怎么了吗?”
——嗯?怎么是他……
——这个少年苍穹是认识的。某一次,偶然作为海伊上课偷偷写歌被发现之后的“家长”被自己曾经的班主任老师请去喝茶,恰好遇到这个少年来办公室询问一个拓展知识点。
从老师和蔼的语气以及对这个知识点残存的记忆,苍穹隐约能判断出少年是个不一般的学习高手。果然,少年走后,老师转过头来,语重心长道:
“苍穹啊,你可要给海伊做个好榜样,之前年你在学校的时候,不也是有名的高手嘛。”戴黑框眼镜的班主任老婆婆慢慢品着清茶,像唠家常一样与从前的得意门生说着话,也不忘给苍穹同样倒上一杯茶。
——前两年苍穹在校的时候,就常常与老班主任一同这样在办公室讨论文学与艺术,同样能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谁知道,今年却忽然作为被请来的“家长”又坐在熟悉的座位。
“刚刚那个小伙子,叫牧心,不比你当年的风头弱啊。”班主任笑着看向苍穹,“还是学校天文社社长呢,带着那一群小伙子小姑娘的周末去爬山,架望远镜看星星,照片都拿过奖的。”
苍穹微笑着点头,心里想的是自己是否有可能听说过他的名字?
——如果是天文的话,也能算是自然摄影圈的吧?或许还关注过他的账号也说不定……
老太太仍旧开心地笑着,一面是因为“曾经的得意门生忽然来看望自己”,一面是因为对于如此优秀的少年又正巧在自己所带的班级的自豪。
“上课也认真的,比你都认真。”
苍穹噗嗤一笑,又赶忙憋住。心里想,自己比海伊强的地方,可能也就是上课的时候没有把想法落在纸笔上而已……
至于成绩,只能说是纯粹的天赋使然——当然,偶尔也借助了风的能力帮助自己……
虽说暗自腹诽,那日回程时却也默默记下了少年的长相。却是没想到,竟然就住在自家的楼下。
思绪电转,苍穹不动声色地停下回忆,随口道:“抱歉啊,刚刚家里高压锅不小心炸了……”
“啊!”牧心露出被惊了一下的神色,余光看见客厅里的赤羽,“那……你们没有受伤吧?我……我家里有药箱。”
“没有,谢谢啦。”
“啊,那就好……”牧心有些紧张地点点头,“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了……记得要小心一点啊。”
却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的海伊早就辨认出了同班同学的声音,一脸兴奋地从门边冒出头来。
“牧心牧心!好巧!你就住在楼下啊!”
“欸……欸欸?海伊你……”牧心再次被吓了一跳,似乎也在疑惑为什么会如此凑巧。
“怎么了吗?”星尘也逐渐平复了情绪,站起身来,远远地望着门口的三人。
海伊完全忽略了有些奇怪的氛围,自顾自地拉开门,雀跃着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班长大人在校外居然是个社恐哦?还是说……”
透露着坏笑的脸忽然贴近,压低声音,充满了挑逗:
“其实……班长大人的xp是御姐啊?害羞了——哦?”
——纯情的青涩少年如何经历过这样的调戏?
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这这这……这这……不……不不……我……”
“咳咳!”
好容易找回了作为班长兼全班第一的威严,强作正经地回答:
“海伊,虽然面对陌生的成年人我确实社恐,但是我的xp是……是……是……”
卡壳良久,忽然眼睛一亮,义正辞严道:
“是来自星海的美少女啊!对!就是这样的!绝对不是御姐!”
——自己是天文社长嘛,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挑毛病的吧……
却没想到,面前的两大一小三个少女外加一个小朋友,齐刷刷地看向沙发。
目光中,带着一缕震惊。
良久,苍穹才莫名地开口:
“不会吧……星尘你是年上还是年下?”
“什什什什什么……”星尘语无伦次地红着小脸,“我我我……这……”
“这……”
牧心也同样呆在了原地。
其实和海伊平日相处久了,也隐约听她说过自家的姐妹不太寻常。
——不会来真的吧?
“那那那那个、不、不是啊!我就、就随口一说——我走了啊!”
说完,牧心逃也似地掉头冲下楼梯。
只留下出租屋里的五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