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和艾莉婕一起下楼，站在巷道口。
比比说：“真想不到，根特城防联队和城市哨兵总指挥官居然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蕾米莉亚问道：“唉？她刚刚不是说滨海区的治安长官吗？”
艾莉婕看着比比说：“记忆力不错嘛，是在去年阅兵式上看见的吗？滨海区治安长官确实不是我，那家伙刚刚因为工作效率过低被停职；他的职位暂时由我接替，并继续对发生在滨海区的希姆遇害案进行调查。”
舒洛：“原来如此，是刚从码头街的现场过来。”
这时，一队城市哨兵从蓝水大街跑来，艾莉婕对他们说：“这里已经没事了，你们先把证据带回办公室，我晚上回来。”
等城市哨兵们离开，艾莉婕说：“正好现场勘察工作告一段落，我准备去吃晚餐，就一起吧。”
一家安静高雅的餐厅，天花板挂着精致奢侈的水晶吊灯，一位游吟诗人在角落用手风琴演奏舒缓的曲调，洁白的桌布上摆着雕饰有花纹的纯银餐具；菜品不仅色香味俱全，技艺高超的厨师还利用不同颜色的食材摆出吸引眼球的有趣图案，令人食欲大开。
这里是靠近议会大厦的西城区，出现在附近的都是声名显赫的贵族成员。如果不是艾莉婕把他们带过来，蕾米莉亚和比比可能直到离开根特都不会舍得在如此高档的餐厅消费，以金币为单位的价格让莉亚头晕目眩。
尽管就餐体验非常舒适，少女心情却不是很好，因为艾莉婕和舒洛把她们两个丢在一边，在一个小桌上单独交流。
比比倒是满不在乎：“正常，这是潜规则。”
“什么潜规则？”被欺负孤陋寡闻，蕾米莉亚非常不爽。
“你还真不知道啊。”比比吞下一块带酱料的全熟牛肉，“你想想，就算只是分区长官，有必要管私闯民宅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么？”
少女摇摇头，她还真以为是艾莉婕性格就爱多管闲事。
“到他们那个层次，对其他强者的感应会变得十分敏锐。让哨兵指挥官紧张的不是有可疑人士在公寓楼顶跳跃，而是出现了一个新的目的不明的专家级超凡者。实际上，那群人已经开始脱离法律的管束，彼此之间的协调需要其他的，更私人化的……方法。”
蕾米莉亚有些不服：“我也有四十八级，只差八级而已。”
比比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真的，蕾米你这么说不知道算是天真呢，还是懂的太少。先不管层级突破的问题，以你现在的魔力增长速度，到五十级需要多久？”
半精灵少女被问住了，到达四十八级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经过多次冥想，魔力量的增长却乏善可陈；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她到达五十级还需要五年时间，而且也正像比比说的，真正的难题还没有计算进去。
无论走哪一条道路，修炼的后期都异常艰难，所以强者们才会如此醉心于厮杀，没有比游走于生死边缘更能激发潜力的手段。在精灵遗迹和镜像亚巴巴的战斗也确实让蕾米莉亚的实力得到显著增长，但无论是驱使精灵怨恨的山德鲁、来自深渊的蜡融妖还是贾娜致命的偷袭，都差点要了她的命；只要有一次幸运之神没有站在她这边，如果舒洛打倒尼基塔后直接去支援安东尼奥和米哈伊尔，蕾米莉亚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现在让莉亚去打生死战寻求突破，她没那个胆子；但若不这样做，她的实力会停滞很长时间。其实比比还有一点没有点出，那就是蕾米的战斗技巧和意识太差，让她下意识逃避直接冲突，反过来又加剧了战斗经验的匮乏。所以，尽管可以使用一些威力强大的魔法，以强者遭遇战的标准评价，蕾米莉亚的等级有很大的水分，比比估计折算下来只有四十级上下。
舒洛特意拜托比比照顾蕾米莉亚，应该也是这个原因；不过两人都没有明说，太伤人了。
少女没有在战力问题上继续纠缠，但她还有一些疑问没想明白。
“根特不是有圣域坐镇吗？”
“哈哈，你懂了一些，但没全懂。”比比调皮地眨眨眼，“不过这些东西我直接告诉你也没有意义，还得靠你自己的悟性。”
“哼，故弄玄虚。”蕾米莉亚正欲发作，舒洛和艾莉婕走过来。
“感谢你的坦诚，有了这条重要线索，我感觉自己又出现新的思路，或许有助于打破眼前的僵局。”艾莉婕对舒洛说，“我需要回去再思考一下，明天早上蓝水大街和码头街路口见。对了，把案情也向她们二位转达，但切记不可外传，哪怕对方是贵族。”
艾莉婕走后，莉亚问他：“你把老布罗幽灵的事给她说了。”
“嗯，我认为官方继续在外围兜兜转转不得要领对我们不利，老布罗的证词是连接希姆案和沙滩枪击案的关键线索，最好别把它藏起来。”
丛舒洛的描述看，形势确实不容乐观。无论是希姆还是新的案子，城市哨兵掌握的信息都很少。因为那场大雾的影响，艾莉婕也只知道案发时间在夜里十一点一刻，却找不到目击证人，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胸口中弹的尸体。确认死者身份也遭遇困难，因为遇害者没有加入任何行会，政府机关没有他的相关资料。
“等等，难道不是每个人要在城市中交易都必须登记吗？”
比比说：“那只限于受政府管制的大宗贸易，普通日用品不在此列——何况小规模经营的商户既没有手段，也承担不起核实买家身份的成本。”
舒洛补充道：“而且就算是购买珍贵材料，也未必会走官方渠道。别忘了，越是人口集中，物产丰富的地方，地下黑市也越多！艾莉婕提到沙滩案的死者胸口中弹，右臂上的一块皮肤却被剜去，我提醒她那个地方是地下情报网成员修纹身的常见部位。再联系到如果这两……如果把卡亚的死亡算上，三个案子都围绕希姆从布罗酒馆带离的东西展开，那么涉及到黑市和主营佣兵雇佣和走私的地下情报网也顺理成章。”
蕾米莉亚：“唔，感觉思路过于跳跃，没有什么证据支持。”
舒洛笑了：“才刚开始，当然没什么证据了。调查本就是不断地提出假设进行验证的过程，思路就应该大胆一些，就算一开始的方向不对，随着越来越多的迹象揭露，不断进行修正，总能走到正确的路上。小心谨慎地周密考量是最后结论阶段需要的东西。”
“嗯，我也同意，想象力可是很重要呢。”比比说，“但是，你没把昨晚在市区的事说出去吧？”
“没有，毕竟过于诡异，我自己还没有一个初步想法，只是感觉或许和雾的出现有关。总之，一步步来吧。”
……
次日早晨，当三人来到那个路口，正好看到艾莉婕在给一队城市哨兵布置任务。现在，艾莉婕将手下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继续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者，更多的人则被分配到人迹罕至的码头仓库区，重点搜索地下情报网的隐藏据点。
布置完任务后，指挥官对舒洛等人说：“先把网撒出去，看看能不能捞到点什么。现在，我带你们去找一个人，如果昨天的猜想属实，她那里很可能会有突破。”
比比问道：“不带一个副官或者书记员之类的吗？”
“不，我这次前往更多是私人身份，带上政府职员反而会碍事。你们是外人，而且对地下情报网比较了解，所以没关系。”
众人沿滨海码头街一路向东，右手边的建筑变得越来越陈旧，闹事水手聚集的海鲨巷也在这边。途中路过枪击现场，地上的尸体已被送往太平间，但周围的红白色警戒线仍未撤去；六名守在附近手持警棍的城市哨兵看见艾莉婕后朝她敬礼。
又往前走了七百多尺，艾莉婕转进一条破烂的小巷，接着在蕾米莉亚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一家招牌已经开裂，看不清字迹的杂货店。里面的货架除了几个蒙灰的陶罐，空空荡荡。
柜台后的老头靠在一张嘎吱作响的木椅上，只是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就继续看他的报纸。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艾莉婕看见莉亚呆站在门口，催促道。
杂货店内侧有一个贴近墙壁的空货架，间隔只能勉强容许一人通过；在后面掉漆严重的墙上，有一扇木门，里面是一个向下的楼梯。地下空间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怪味，但蕾米莉亚有些熟悉，妮蔻教授她草药课，将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放到锅里烹煮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
地下室的杂乱程度和上面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两边的房间里堆放着看不出用途的炼金机械，还有一个被烧得焦黑的大铁锅，怪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艾莉婕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用力拍了拍门：“喂，老太婆，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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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标题就是蕾米莉亚尚未想明白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