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道路向前,一路上见到的战斗痕迹越来越多,其中的能量残留也愈加明显。
夏尔曼皱起眉头:“两人在向城外走。从种种迹象看,安德斯和亚尔莎是一边应战一边移动,但他们为什么不返回城市呢?除非他们分不清前后了,但这不太应该。”
“可能是情况太过危急,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吧。”南妮看着地上的点点黑色血迹,心中的忧虑越来越浓厚,“这里的活尸数量并不多,而且不会主动攻击;缠上他们的应该是更加危险的怪物。”
“活尸不会主动攻击人么?但那次夜里,我们敲开门后它们可是先操刀冲了上来。”蕾米莉亚对她的说法有些疑惑。
“只是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话不会,但如果你的某些行为吸引了活尸的注意,让它们意识到我们不是同类就不好说了;比如你们敲门,它们开门算是打破了它们原有的行动规律,所以会引发仇恨……不过今天在朝日大道上发生的事情不太像,感觉是有人在暗中对它们下达了指令。”南妮解释说。
舒洛点点头:“正常情况下,距离最近的怪物率先攻击,更外侧的个体听到声响后再陆陆续续跑过来加入战斗;然而前不久那次是所有怪物,包括视野范围外的部分在内同时开始行动,只会是是某人在幕后操控,或许就是特雷克。”
“也就是说,在我们周围游荡的怪物也随时有可能发起袭击咯?毕竟特雷克只是小卒,拥有这种能力的不会只有他一个。”少女看了看附近举着车轴手舞足蹈或者彼此追逐的活尸,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哎,这么想来把它们全部清理掉才是比较好的方法?但那也太麻烦了,况且我们也赶时间呢。就尽量绕过它们吧。”
戏剧性的是,米希说完还不到十分钟,遇到前方路面被两辆侧翻的马车截断。接近五尺高的车厢外壳在地面的冲击下变了形,但门锁还算完好。为了方便通过,米希试图把车厢拖开,没想到刚用力一拽,车厢上的锁居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更过分的是它还闪烁着诡异的猩红光芒。
“呜嗡~”
警报划破寂静的刹那少女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有些浑身发冷。米希被吓了一跳,朝门锁射了两箭想让它安静下来,却没能成功。
“呃,都损坏成这样了警报还能运行的吗?”
米希还在纠结于关闭警铃,众人四面八方都传来活尸的吼叫和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你现在破坏扬声器也没有意义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舒洛几步冲上前,赤叶由上至下划出一道弧形橙色剑气,撞在左边的车厢框体上。
“咔擦。”
车厢外框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的货物,居然是码得满满当当的银锭,粗略估计至少价值一万金币。
“啊这,请问我可以把它们带回根特城花吗?”米希直直地看着堆积如山的银锭,一时之间竟然想把它们打包带走。
“你还有闲暇想这个,不要命了是伐?快走!”蕾米莉亚紧跟着舒洛跳过破碎的车体,接下来是南妮和夏尔曼。米希艾奥回头看去,南妮留下的一个侦察者Sd.II型引开了小部分活尸,但大部分怪物还是毫无疑问地朝银锭堆扑来,她只能忍痛放弃这批来路可疑的财宝。
“动作快点,这里像是发财的地方吗?”前方也有被警报引来的怪物,他们想摆脱围攻,只能先远离此处,再快速消灭追来的所有敌人,最后找一个隐蔽的藏身处躲避。不知道是不是对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巨款有所眷念,在队伍最后面的米希动作有些拖沓,精灵少女忍不住催促,她可不想因为磨磨蹭蹭被围困在怪物大潮里。
“那确实是联邦银行的运钱车,车厢上的徽章样式一模一样;但最好不要带到那边去,不然会造成货币贬值、经济动荡等一系列负面影响……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就算有钱也很难买什么珍贵的物品。”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当下要紧的是让她加快速度!”蕾米莉亚感到一阵无语,夏尔曼总是能把话题拐到看上去正常,考虑到当时场景就显得非常离谱的奇怪话题上。
“她要对付后面的追兵,自然不能只顾逃跑。”夏尔曼右手往腰上一摸,一柄约有七尺长、通体银白色、顶部分岔出两个尖端的锋利长枪。
“呃,那是什么,秘密武器吗?”少女没想到他居然也有稀有的空间储存装备,还真是深藏不露,感觉之前认识的其它中队长没有这么多花样。
“算不上,只是因为我的佩剑在不久前和特雷克的战斗中损坏了,总不能赤手空拳上阵啊。”夏尔曼快步跑到队伍前面,“我和舒先生一起开路,南妮你到后面去帮米希小姐一把。”
舒洛:“好。莉亚你在中间,随时注意周围的动静,发现什么情况及时报告。”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留意安德斯留下的踪迹,五人边跑边打,但麻烦的是整条公路上都有怪物活动,前面的活尸看见他们被追赶,立刻加入到围追堵截的队伍中。
“呼,呼……不行,这么下去没完没了的!”
跑了二十分多钟,蕾米莉亚急促地喘着气,即使有轻灵术的加持,双腿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尽管有迷失方向的风险,为了摆脱追击,我们可能不得不离开连接根特到鲁恩霍夫的主公路。”意识到少女孱弱的体能禁不起消耗,舒洛通知夏尔曼接下来的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马路上的怪物这么多……但也只能这样。”此时他们一边是深沟一边是山坡,夏尔曼想找一条路边的小径,方便接下来辨认方位。
“这里!”在一条冲沟上方的桥头,他向左拐进杂草丛生、沿着坡体蜿蜒盘旋的泥土小径。舒洛和蕾米莉亚在路口等到后面的米希和南妮靠近,莉亚制造了五个奔向桥另一端的幻影,再钻进和她差不多高的草丛中。
绝大多数怪物跟着幻影笔直冲过拱桥,只有两三个尾随而至,舒洛转身一刀,它们被斩断的躯体呻吟着沿着山坡滚进深沟。
周围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宁静,他们略微松了口气,但之前发现的踪迹已经丢失,暂时也不敢重新返回公路,索性继续向前,夏尔曼推测这种小路往往连接着公路和根特东郊的农场。
一行人找到带院落和两个厢房的二层木屋,蕾米莉亚先用魔力探查一次,米希和南妮再从栅栏翻进去确认里面没有动静后,他们在二楼餐厅暂时休息。
“呼……看看你干的好事!没事去乱碰那些奇怪东西干嘛啊?”
强咬着牙跑了这么远,莉亚的腰腿已经由酸痛变得麻木失去知觉,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一样,歇了好一会才缓解过来。她抬头看向其他人,除了南妮脸色有些发白,舒洛和米希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怪物,要知道他们两个除了机动,同时还刚才承担了大部分战斗任务。
“我怎么知道他们的运钱车质量如此可靠,我之前又没抢过银行,没有经验啊!更过分的是,明明政府已经消失,银行的运钱车还是碰不得么?”米希语气有些委屈,自来到迷雾根特,这里给她留下的印象只有一成不变的破败腐烂,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东西能复现正常世界中的功能。
少女郁闷地揉了揉额头:“喂喂,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她开始担心回去以后米希会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南妮拿出水壶喝了一口,呼吸平缓了些,问道:“接下来怎么办?他们的踪迹已经跟丢了,活尸在公路上的暴动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息,我们等会找机会折返回去吗?”
“先休息一会再说。”舒洛给她和蕾米一人丢一个橘子罐头,在物资匮乏的迷雾根特,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舒洛点上根烟吸了一口,惊险的突围让他的好奇心冷却下来。尽管个体实力不值一提,但那些活尸以饱和性的数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再加上近乎变态的顽强生存力,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更甚于城里,因为在开阔的平地他们很难利用障碍把怪物群和脆弱的法师阻隔开;只能说万幸的是,数量最多的活尸不会和骨翼怪一样从迷雾获得回避属性……
蕾米莉亚看见他捏着卷烟的手停下来,轻声问道:“想到什么了么?”这也算是惯例了,在战斗的空隙舒洛会抓紧时间回顾先前的发现,从中寻找被忽略的线索,其中一部分是不容易引起注意的细节,另一部分则是随处可见却反而更难察觉的东西。
“你们说,这些活尸也该是迷雾根特里的怪物,它们为什么不会受到迷雾的遮蔽?或者更进一步想,雾、假根特和里面的怪物是一起出现的吗?”
“哎?”南妮愣了下,舒洛的思维方法她有些不适应,“我们一直以为那种身影鬼魅的怪物才是少数,因为不止活尸,我们最经常打交道的‘魔偶王’制造的人形傀儡都没有那么令人头痛的特性,也从来没遇到过特雷克那种存在,所以就把骨翼怪当作特例了。至于这个地方的起源就不清楚了,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城市、活尸、雾就没怎么变过,现在和那时候最大的区别主要在于我们清理出了一些相对安全的区域吧。”
听到南妮说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特雷克后,少女对舒洛的话有了些实感,他们的到来确实在让迷雾根特发生变化。至于这变化是不是好事……反正敌人肯定不会好心到给他们举办迎新晚会。
蕾米莉亚正想问是不是准备打道回府,忽然感觉到院子里有微妙的响动;没过半分钟,在外面放风站岗的夏尔曼闪身进入屋子低声说:“有情况,准备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