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噗!”
飞毯上,奥娜西丝喷出一大口鲜血。
“大人,不能与伪神建立任何形式的联系!”作为心腹的坎伦塞德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进谏。
“哼,愚蠢的大块头!”奥娜西丝恨恨地说。刚才,米希地闪电吐息出乎意料打破了她本以为已成型的包围圈,害怕猎物逃脱的她立刻命令巨型软泥追击。然而软泥的回应却十分缓慢,更过分的是当它经过地上的怪物尸体时还会停下来,用胶质将残骨碎壳全部吸收消化以后再慢吞吞地向前;奥娜西丝无法忍受,想用支配术控制软泥的行动,结果非但法术失败,自己还被强烈的恶魔混沌力量反冲。
“可恶,之前的记录中,姓舒的东方人非常喜欢先试探对手分析弱点再脱离的战斗方式,这次怎么连靠近一下都不肯?”为了拔掉这个眼中钉,罗丝教会的祭司们针对舒洛学习能力强的特点专门准备了初见杀的利器,没想到情况没有按预想发展。
当前场面上,软泥之山可以摧毁任何靠近的东西,但速度却乏善可陈,控制性也很差;如果舒洛一心逃跑的话,它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算了,反正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我们用数量优势,慢慢磨也能磨死他们!”奥娜西丝不再管软泥山,驾驶飞毯向前追去,同时命令埋伏在公路两边的巨蜘蛛和骨翼怪前出阻拦。
“暗精灵用飞毯载着黑暗武士和手下追过来了。”米希说道,“看来蕾米是失败了吧?不,其实魔纹能驱散雾已经起到作用了,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回去。”
安德斯停了下来:“舒先生,你们先走吧。”
米希:“等等,难道你……”
“我就直说了,以这种战斗强度,我们几个的体能已经无法支持到返回城内了。我比较担心的是在据点里有几个史东那样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希望你们回去以后能带他们离开这里。”
“唉,开拓领地的征途就这么结束了吗?”亚尔莎遗憾地说。
“当我们越过城墙,与暗精灵撞上只是时间问题。”南妮挤出一个笑容,“不过这两天的经历真是神奇,在普通城镇里度过一生都遇不上吧?”
“好吧……如果你们认为合适的话。”舒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可能让蕾米莉亚落到暗精灵手里,但也不能对安德斯他们主动寻死的行为表示赞赏。
结束了吗?
他们要抛弃同伴,踏上未卜的归路。
“莉亚,取消魔法,节约魔力。”
少女仍然煎熬着完成法术,即使连她自己都知道,这种强度的外壁,在空间乱流中遇难的概率是100%。但她仍徒劳坚持着,一直以来舒洛都把她当作应对迷雾的工具,她也如预期完成了任务,但……
魔法,就是用来创造本不可能的奇迹的。
即使次元转移的要求超过自己的等级,但星彩石和智者千虑两个神器在手,做不到是魔法师的耻辱。
何况那种悔恨与无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品尝了。
就在她不顾劝阻,快把自己的意识逼迫出裂痕时,一股磅礴的魔力自天空落下将她笼罩。原本稀疏薄弱的魔纹脱离莉亚的掌控骤然生长变密,仅仅数秒就变成将他们包裹在内的光墙。
“这是什么?不,要阻止他们!”
奥娜西丝咬牙伸出权杖,三根冒着淡淡黑烟的尖刺向前方地面上的发光立方体飞去。然而不等飞刺抵达,立方体已经带着里面的人一起消失,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二十尺边长的方形痕迹。
“呃啊啊,该死,动用所有力量攻入城市踩碎那几个该死的蚂蚁!”
奥娜西丝咆哮着,旁边的坎伦塞德抹了把汗。
“可是,城市里有‘魔偶王’……”
听见那三个字,祭司情绪冷却下来。或许是出于不想树敌过多的考虑,罗丝要求尽量避免与魔偶王发生冲突,甚至它们为此放弃了已经占领的市区。然而现在,奥娜西丝在懊恼之余,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哼,那帮口口声声标榜中立的家伙,暗地里真的有嘴上说的那么老实吗?”
不过再借她十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公然违抗罗丝,心中再如何不甘也只能暂且偃旗息鼓。尽管花费颇大却没有杀死舒洛、抓住蕾米莉亚让奥娜西丝的自尊心很受打击,但这两者本来是她为了在罗丝前表现自己争取晋升定制的目标;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就这样回去交差倒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没有到必须孤注一掷的局面。
……
舒洛等人经历了一次奇妙的旅程。一片虚无的黑暗中,他们站在一块方形的发光地板上;没有感受任何晃动,像是静止在原地,但如果仔细观察外面的夜色,会发现不时有光点拖着长长的尾迹向后飞去,最后消失不见。
亚尔莎还没有找出合适的形容词,眼前闪过一阵强光,在久违的石板地面上摔得头晕目眩。众人视野重新清晰后,惊喜地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布罗酒馆的门口。
“嗯,都回来了,一个不少。”
酒馆大门前站着一个身高略矮、浅亚麻发色和眼瞳的少年,他瘦削的身体包裹在白色外衣和深蓝色长裤中,脚上是一双轻便的棕色布鞋。亚尔莎忽然大叫道:“大副你居然出来了?不对,难道那个魔法是你放的?”
“听你还能叫得那么大声,看来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嘛。”少年挠了挠头,好像不是很喜欢对付亚尔莎,“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雅科夫·库兹涅佐夫,大副是他们这群人给我起的外号,因为我曾经是露西亚海军的预备役军官。魔法当然不是我放的——就在大约十五分钟前,一个暗精灵出现在酒馆,那时候史东他们非常紧张闹得很厉害,但我看出那个暗精灵不是坏人。
“他说你们陷入到非常危险的境地,准备带酒馆里剩下的人前往营救;不过刚出发没多久,他像是感觉到什么,说可以直接把你们接回来。之后就是一些我不太懂的魔法操作,据说我的任务是帮组他明确并稳定他和蕾米莉亚小姐之间的坐标,方便他进行远程操作。虽然事情看上去很邪乎,但结果是好的,竟然可以直接把你们从绝地中传送回来。可惜各位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对了,他还让我把下面这些话转达给蕾米莉亚小姐。”
“哪怕只有一半,仅凭大魔导师构造出次元转移的术式是前无古人的壮举;如果没有她创造的奇迹,我很可能来不及帮助你们。所以请蕾米莉亚小姐骄傲宣称是自己拯救了队伍,从今以后让信心与勇气伴随身侧。”
“好了,我知道了。”少女已经精疲力竭,但从这些措辞中一下就能猜出那个人是谁。
这时候,史东和另一个三十多岁年龄的女人走出来。史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这次真的多亏了大副。那可是危险的暗精灵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据点里!我们都被吓傻了,差点把事情搞砸,幸好他出面以隐藏的领导力主持大局才让所有人化险为夷。”说到这里他忽然转为惊讶的语气,“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大副并不是天天在房间里酗酒的!”
“怎么可能,真是那样的话你们的酒精储备早八百年就没了。”库兹涅佐夫没好气地瞥了史东一眼,“我只是和往常一样一样处于情绪消沉没有干劲的状态而已。但现在不一样了,我预感到我重新出山的时刻即将到来!”
“什么?可是你已经被露西亚帝国驱逐,船也没有了,难道是想从一块木筏开始重新来过吗?”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Ясно?虽然我对安德斯你们的经历很感兴趣,但现在最好还是先让塞丽娜给你们治疗后,你们先好好休息恢复精力,再谈今后的事。”